《二十年后他会弯》折耳大官人

51、Chapter 51 旧债（1）

　　两人交往近一个月，按照一般成年人的交往进度，咏薇认为已经足够火候共赴生命的大和谐了。偏偏他的交往对象是丘山，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还能把弓放下，换个正式一些的场地重新操练的，老干部。
　　丘山的定力是好，不过那是在他还有余地的时候。咏薇就不信，假如靶子自己撞上来，他还能拎起弓就跑？
　　初秋时节，他穿的是一件飞行员风连体衣，这衣服穿在身上又美又飒，脱起来也堪称简便快捷。咏薇解腰带时丘山有一瞬间的怔愣，再回神时，连体衣已经如被剥开的香蕉皮一般堆在咏薇脚边。
　　而咏薇，也如一条白嫩的香蕉般，干干净净地站在了丘山面前。
　　“不管是大伯哥、大姑姐还是大舅子，我兄弟都已经有名分了，咱两总不该还停留在有名无实的阶段……”不知是因为微凉的室温，还是因为紧张的情绪，咏薇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丘山原本准备了许多要和咏薇说的话，然而寤寐思服的人已经给出了最勇敢的信任，他实在无法再扮演正人君子，不待咏薇说完，便如一条捕食羔羊的猎豹一般，将咏薇扑倒在了床上。
　　松软的被褥中能闻到阳光的香气，咏薇的精神放松了些，看来丘山是想和他走到这一步，并且做了万全准备的。
　　不过很快他的嗅觉就被剥夺，丘山的吻在他的眉眼、耳畔、唇舌间近乎粗暴地游走，他能够呼吸到的所有空气都来自于丘山偶尔有意的施舍。
　　他忽然后悔起方才不计后果的主动了，那件他亲手做的连体衣，此时还可怜地挂在一只脚上。他多想把它再穿回来，稍稍抵挡丘山灼人的手指，好让自己意乱情迷得慢一些，哪怕只是让他咬在嘴里堵住那些不断溢出哼喘也好啊！
　　被褥很快被两人的体温烤得暖融融，咏薇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宫的某处云床之中，身体的重量无限减轻，灵魂都要大叫着蹿出躯壳。
　　和他料想的一样，一套一剂都已经备好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除了丘山因为没有经验两次把雨衣反穿之外，热恋中情侣的前戏自然是顺风顺水。偏偏又是在临门一脚前，丘山忽然停下，伏在咏薇身上，单手握住两人连着心跳的地方，喘着粗气问，“何咏薇，你爱我吗？”
　　咏薇浑身都在发抖，难耐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你非、非要在这种时候……问吗？男人在……这种时候……有实话？”
　　丘山也出了一身汗，却还有精神轻笑，“对，我就是要在这个时候问。”
　　“爱，爱啊！”咏薇几乎是在乞求，声音都变了调。
　　“好，那你记住，你说过的，你爱我。即使以后变心了，反悔了，也不能否认，我们今天……是相爱的。”丘山说罢，终于放开手中利器，任其长驱直入，将咏薇送往巫山云深处。
　　激动之下难以把控的第一次之后，咏薇仿佛一支池塘中的夏荷，每一寸花瓣都泛着诱人的幽香。丘山用毕生的耐心与温柔，细嗅轻抚；又奉上全部炽热与疯狂，征伐掠夺。咏薇在生死边缘不断徘徊，几度以为自己已经坠入梦中，却又在天花板晃动的灯影中醒来。
　　深夜，丘山给他洗好了澡，摸着他扁扁的肚子说，“饿了吧？怪我不好，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个时候，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咏薇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虚脱是来源于饿还是累了，细瘦的手臂无力地勾着丘山，喃喃道，“别走。”
　　众人眼中的冰山此时已经化成了一滩春水，他小心地拉开咏薇的手臂，心疼地在手背上亲了亲，“不是中午就没怎么吃，这样饿肚子不行，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咏薇没力气拉住他，只能任丘山下床出去了。
　　丘山从衣柜找出睡裤套上，匆匆出门下楼，只是还没走到二楼，脚步便黏糊糊地停住了。他回身望了一眼三楼的卧室门，忽然有一种不完整的感觉，不是遗落了手机、手表之类的随身物品，而是……身体的某一部分没在自己身上，浑身都不对劲。
　　于是赶忙掉头上楼，又回了卧室。
　　打开卧室的门，刚才已经累得近乎晕厥的人竟然也并没有睡，反而嘟着嘴正委屈巴巴地看着门口。
　　丘山失笑，这就是恋爱吧，时间论秒过，距离以手能触及为极限。
　　触碰不到你的时间，超过一秒都不行。
　　丘山给咏薇套上一件大码的居家T恤，满足地抱起一刻都不能离身的至宝，终于感觉到刚才还心烦意乱的灵魂被瞬间捋顺，安然归位。
　　他把咏薇放在正对着厨房的餐椅上，自己在冰箱翻找方便烹饪的食材。
　　“本来准备得还算丰富，可惜时间有点晚了，就煎个牛排，然后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吧。”丘山拉着冰箱门，转头问咏薇。
　　咏薇像个登徒子一般，笑着眯了眯眼，“别动！”
　　不明就里地丘山乖乖站在原地，看咏薇踮着脚尖走来。
　　咏薇围着丘山转了半圈，戳了戳手臂上的肌肉，又贪恋地用鼻子拱了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胳膊，这个线条太逆天了。”
　　丘山忍不住低头在咏薇耳边呵着气问，“刚才还没看够？”
　　他不说还好，一说咏薇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刚才看什么都是晃的，YY了那么久的美好□□都没好好看一眼！”
　　原以为他已经够坦荡了，没想到丘山比他还直接，随手关上冰箱门，把裤腰拉低了两寸，“那怎么只看胳膊，你不是想数我的腹肌吗？喏，现在就在这，你想怎么数？”
　　咏薇想起自己在办公室插科打诨时随口胡诌出来的话，饶是两人已经把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再提到这一茬还是不由臊红了脸。“我……我那真是随口说着玩的，8以内的数字不用数，拿眼一扫就知道了。”
　　况且，在茉莉市偶遇的那一晚，已经数过了。
　　丘山拉着咏薇的手腕把他按在冰箱上，对着那张“叭叭儿”的小嘴便重重吻上去。咏薇说话时虽堪称“牙尖嘴利”，可真正品尝时就会知道，恰恰相反。他的整个口腔都是丘山此前想象不到的滑腻软嫩，即使只用舌头磋磨，也会担心把他弄伤。仿佛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化作液体，全部被吸吮干净。
　　丘山觉得这个把咏薇吃拆入腹的想法很是危险，危险得他都不敢告诉咏薇，为了不让咏薇的夜宵被其他事耽搁，自认定力堪比圣人的丘山强行让自己放开了怀里的人，扶着咏薇再度软下去的腰说，“你知不知道那次在公司听你说完那样的话，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当时就把你拖到休息室里去的冲动？”
　　丘山说罢，在咏薇娇滴滴的嘲笑声中又把他抱回了椅子上。
　　可是牛排才刚下锅，不老实的小狐狸又从椅子上下来，不知死活地绕到猛兽身后抱住了他。
　　丘山腾不出手来治他，只能任由那两只狐狸爪子在自己身上作乱，“别闹，去坐着，当心烫到。”
　　“我坐着不舒服……”咏薇拱着脑袋在丘山背后撒娇，“厨房是我主场，换我来吧，看你煎牛排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丘山挑挑眉，放下铲子把烹饪的位置让出来，在水池边上洗西红柿，“那牛排交给你，我切西红柿。”
　　咏薇一边给牛排翻面，一边起另一口锅烧上热水，忙碌之余还有空与他说笑，“我不是可惜牛排，我是舍不得男神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被你这样糟蹋。”
　　丘山眼神黏在咏薇身上笑得一脸靥足，连切西红柿时都歪头看着他。
　　“看着手里的刀，当心切到手！”咏薇手脚麻利，说话的工夫已经将牛排煎好封边，又把面条下了进去。
　　此时丘山也已经慢吞吞地切好了西红柿，咏薇刚把牛排盛出来，丘山便把锅拎到水池里洗了。
　　趁着丘山洗锅，咏薇打好了鸡蛋，两人配合着迅速做好了西红柿炒鸡蛋，待面煮好，一道暖胃暖心的打卤面出锅装盘。
　　咏薇刚才不过小声提了一句坐着不舒服，丘山便不让他坐椅子了，全程把咏薇搁在自己腿上吃饭。咏薇两只手都用来抱着他，撒娇说自己没有手吃饭，丘山竟然也纵着他，端起碗来喂他吃饭。
　　遥想当年丘山和云琪分手时，咏薇还曾嫌他不够体贴，如今看来丘总的温柔是限定商品，只对他一人发售。
　　故而咏薇吃饱后也没从丘山身上下来，换了个双腿跨坐的坐姿，勾着丘山又喂他吃了一顿加餐。
　　旖旎的夜色一直延续到了天将破晓时，两人混混沌沌睡去，直到被丘山的手机铃声吵醒。
　　“不是关机了么……”丘山抱怨着从被子里钻出来，还带出了挂在他身上的咏薇。见咏薇睡着时还抱着他，被扰了清静的丘总立刻多云转晴，摸过手机接起电话。
　　电话是丘致远打来的，他只限制了工作号码的全部来电，留着这个仅有几个人知道的号码以防有急事。
　　“早啊，爸。”丘山声音微哑，带着成年男人都懂的靥足和倦意。
　　丘致远笑了一声，“还不到下午四点，是挺早的。”
　　“都这个时间了？”丘山有点懵，他除了倒时差，还没睡到过这个时间。
　　“没事，挺好。起得晚说明睡得晚，睡得晚说明身体好。”丘致远笑得喜气洋洋，“偶尔一两次没关系，不过年轻人还是得注意身体，你自己壮得跟牛一样是没什么，但也得考虑……”
　　“爸！”丘山红着脸打断了不靠谱老爸的调侃，“您找我什么事儿？”
　　丘致远怕把儿子说得年纪轻轻得高血压，便也适可而止，“哦，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去一趟，去浮潜。今天晚上的飞机出发，估计去个一个多星期……”
　　“不行！”不等丘致远说完，丘山便冷声提出反对。
　　“啊？怎么了？最近公司有事儿？”丘致远一怔，他成天往外跑都习惯了，除了公司里有大事，丘山还没说过什么。
　　不止电话那头的丘致远，连睡得迷迷糊糊的咏薇都听出不对来了。如果不是丘山喊了“爸”，咏薇都不敢相信他会用这种语气和丘致远说话。
　　“不是……”丘山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过激，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又说，“公司里没什么事儿，是……潜水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去。”
　　丘致远不以为然，“咳，没事儿，比这危险的我不也经常玩吗，你见我出过事儿吗？你不用担心，一星期就回来了。”
　　丘山从床上下来，眉毛几乎要拧成疙瘩，“那也不行，您忘了医生的话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极限运动。不止潜水，徒步、跳伞、赛车……这些以后都不行了，实在想运动，就去体育馆打网球吧。”
　　“我打个屁的网球！”这类休闲运动丘致远是断然看不上的，丘山的规劝在他听来基本就是在直白地骂他年老体衰，这让丘致远大为不满，“你这孩子，怎么还管起你爹来了？我还没老年痴呆呢，要真成了植物人，指望你拔管还真指望不上！丘山，你还不是我监护人呢，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还能拦得住我是怎么的？”
　　丘山的声音冷冷地飘进话筒，“你今晚走了，不用等到明天早上，我就把酒窖砸了。”
　　丘致远声音响得连咏薇都能听见，“你砸！小崽子，有种你全砸了，老子不要了！回来我就再把酒窖填满！”
　　丘山本无意伤害父子之间的感情，见杀手锏都不管用，也只有狠下心，冒着把丘致远气得犯心脏病的风险威胁道，“那你卧室床头柜里那些东西呢？也不要了？”
　　丘致远这下沉默了，电话那头如断了线一般安静许久，才传来丘致远一声压抑的“艹”，“你赢了，等我死了还特么真得靠你把这些东西烧给老子。”
　　丘致远说完，愤然挂断电话。
　　丘山虽然取得阶段性胜利，脸色却并不好看，长叹一声放下电话，愧疚地望向咏薇。
　　咏薇给了他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我下午不用你陪，你有事就去处理吧。而且……”他举起自己显示“韩沁来电”的手机，“我也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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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恋爱吧，时间论秒过，距离以手能触及为极限。
触碰不到你的时间，超过一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