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他会弯》折耳大官人

50、Chapter 50 消失的未来（7）

　　丘山今天没带司机，一路自己开车，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还要时不时扒拉一下副驾驶上伸过来的咸猪手。
　　他们从市区往郊区走了快二十公里，来到了近郊一处很有名的别墅小区。
　　丘山平时上班大多住在市中心的公寓，周末或者偶尔有事才会回到和父亲同住的别墅。咏薇方才色欲熏心迷迷瞪瞪地答应跟他回“家”，原以为是回他的公寓，此刻站在一座几层高的独栋别墅前，心头才冒出一个惊悚的猜测——丘山难道是带他回丘家大宅？
　　和男朋友第一次过夜就带到自己老爹眼皮子底下，丘山喜欢玩这么野的吗？
　　他身子僵硬地转头望下丘山，笑得一脸尴尬，“董事长……他老人家不在家吗？”
　　丘山立刻从恋人尴尬的表情中读懂了他的担忧，忍俊不禁道，“你以为这是我和我爸一起住的地方？”
　　咏薇这才意识到自己猜错了，“那这是……？”
　　丘山牵起咏薇的手大步往前走，“婚房。”
　　咏薇跟着丘山从玄关进去，站在客厅一侧上下打量着这幢共有四层的房子，三层在地上，一层在地下。室内的装修咏薇虽然并不熟悉，房子的结构却似曾相识。
　　见咏薇一直皱着眉，丘山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这房子的装修，解释道，“交房之后就随便装了一下，楼下还没来得及布置，楼上布置过了，待会儿去看看？”
　　咏薇摇了摇头，仰着头围着客厅走了一圈，将楼上的结构又细细观察了一番，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虽然两次穿越到和丘山结婚后的家里，房间的陈设布置都不尽相同，但从房子的结构来看，不管是婚后第一夜那次，还是丘致远来视察时，他和丘山都是住在这套房子里。
　　咏薇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回过头看着有些不安的丘山，激动的情绪从声音中溢出来，“这栋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买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做……婚房的吗？”
　　“是……你刚来公司那段时间，偷偷和几个同事在水房说我是你的理想型之后不久。”丘山说完，不禁脸颊发热，“我不能给你任何回应，只能自己找点心里安慰，骗骗自己……”说到后来，丘山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太傻了，不说了。”
　　“如果……”咏薇哽咽，“我是说如果，将来你和别人结婚了，你们也会住在这里吗？”
　　在不能和任何人吐露真心的那段日子里，丘山做了不少这样自我感动的事，与其说是对咏薇的执着，不如说是给自己找个心理寄托。尽管无望，却并不觉得委屈。
　　现在拨云见日，丘山更不觉得那段日子有什么了，故而比起他的淡然，咏薇的反应倒显得颇为激动。
　　丘山走过去，揽着咏薇在沙发上坐下，安抚地捋着他的手臂，声音轻柔却坚定，“没有那种如果。”
　　咏薇不错眼珠地盯着丘山，执着的眼神让他无从躲避。
　　丘山轻叹一声，认命地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虽然和云琪一起逢场作戏过一段时间，但我从没想过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别说是别人了，就算是对你，我也没敢奢望过真的能把你带到这里来，有这么一处地方，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情绪一个发泄的出口……”
　　丘山的话没说完，便被咏薇忽然转过身的拥抱打断了。咏薇半张脸埋在他的颈窝，鼻息中的热气全部穿透皮肤钻进了脑子里，他的脑浆瞬间像开了锅，大脑失去全部思考能力。
　　“所以你说不会和没有感情的人结婚是真的？和你结婚的人……一定是你爱的人？”咏薇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意外让他落在丘山颈窝的吻变得湿漉漉的。
　　丘山还没从上一个刺激中回过神，便再度被咏薇的湿吻攻陷，按捺不住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用轻吻擦拭他唇边的水迹。
　　丘山吻得很克制，声音却断断续续带着颤，“目前来看，法律还不允许我和我爱的人结婚。不过，现在说这些可能还太早了……”他停下亲吻，缓慢地调整了一番呼吸，让自己的冷静足以支撑言语中的郑重时，才又说，“可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去承认同性婚姻的地方登记结婚。虽然法律不承认我们，但我认定你了。”
　　咏薇哭得妆都花了，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原来丘山跟他在一起不是政治联姻，也不是为了哄骗父亲，早在他提前预知这一切之前，丘山就已经爱上他了。
　　不管是那个新婚第一夜就晚归的丘山，还是在父亲面前假装恩爱的丘山，或是那个险些猜出他能穿越的丘山，原来……都爱着他啊！
　　咏薇抹着眼泪含混不清道，“原来真的是喜欢我才跟我结婚的……”
　　“嗯？”丘山没听清咏薇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咏薇自知失言，摇了摇头，“我是说……不用去别的地方，玉兰市以后也承认同性婚姻的。”
　　丘山的手搭在那把他几乎一只手就能环住大半的细腰上，笑问，“这么确定？”
　　咏薇咬了咬嘴唇，发现多说多错，索性敷衍了一句 “小闵说的”，便赶忙绕开了话题。“你不说要带我上去参观吗？”
　　丘山神色中闪过一丝羞赧，随即又恢复如常道，“嗯，好啊。”
　　别墅的一楼除了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外，还有一间储藏室和一间保姆房；楼梯一上去便是二楼的会客茶室，茶室对面是书房和两间客房。咏薇有些奇怪，丘山这样身份的人，书房里必然会有很多机要文件，书房怎么和茶室、客房这样的地方安排在了一起？
　　两人到底才交往不久，咏薇不好意思将自己想要登堂入室的意愿表达得太过明显，便没有多问，任由丘山那双微微出汗的手牵着他走上三楼。
　　三楼是半敞开式的套间，外间是开放式的巨大衣帽间，里间则是一间卧室。
　　咏薇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与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的其他房间不同，衣帽间几乎还是空的。联想起楼下那间设计得不够实用的书房，咏薇自以为是地点了点头——这大概是设计师不了解主人的需求，随便找了个模板设计的。
　　室内设计咏薇虽然不懂，审美还是在线的，便比划着建议道，“你用不到这么大的衣帽间吧？东边这一半空间隔成你的书房多好……”
　　谁知丘山却道，“这不是我的衣帽间，这是何咏薇设计师的作品展示厅。年初不是去了你家一次，看你好像喜欢把做好的衣服挂起来随时欣赏，就把三楼的装修改了改，现在可能还有点甲醛味。”
　　咏薇的凤眼瞪大了三倍，“因为我……才这样装修的？”
　　丘山用蜷着的手指抵住嘴唇，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别过脸道，“那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当个自欺欺人的懦夫，做一些将来能和你在一起的人才配做的事。”
　　“一些？”咏薇精准抓住重点，像只树袋熊一样环住丘山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除了这间衣帽间，还有什么？”
　　丘山乐得抱着他，以借交颈的姿势躲开咏薇的视线，“还有一楼的厨房，也是今年装的。原本想着两个都是男人，肯定不事柴米，没什么机会烧饭，就把厨房放在负一层了。后来看你经常带饭，才知道你喜欢厨艺，就改到一楼来了。”
　　咏薇眼眶微热，虽然在不同的时间线、不同的平行世界里，丘山都爱着他，可两人的相处方式却是不同的。想着消失的时间线中对彼此明明有意却毫不知情的那一对情侣、故意对喜欢的人视而不见的丘山、如何都撼动不了丘山这块顽石的自己，饶是已经实实在在地把爱人拥在怀里，咏薇仍觉得心疼不已。
　　从纷乱的时间线中一路走来，哪怕一步行差踏错，他和丘山或许都会落得一生同床异梦，相思相望不相亲的结局。头脑混乱地想到种种不如人意的可能，咏薇竟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分外珍惜起眼前的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他吸了吸鼻子，确认声音已听不出哭腔，才说，“那我一定好好用这个厨房，经常给你做菜……”
　　“不。”丘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镇江十年陈醋的酸味儿，“我要跟你一起在厨房洗菜、切菜、煮饭、煲汤，然后装在便当盒里带到公司去。要装一份比上次你给张弛做的还丰盛的！”
　　猛男撒娇，还真不是什么人都招架得住的，咏薇的心瞬间变成了一颗又酥又软的拿破仑，在丘山耳边哄道，“便当有什么好吃的，饭菜当然还是趁热吃好吃。你看韩沁，每次都是直接去我家，爱吃什么我给他做什么……”
　　咏薇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说了什么好话，还没来得及描补，丘山便把他从身上拽下来，不满地问，“韩沁经常去你家？你还给他做菜？还他爱吃什么你就给他做什么？”
　　“不是……那个我，我是说……我我我我，我就是举个例子。”咏薇越说越语无伦次，“我就是想告诉你咱以后成了一家人我肯定对你好，给、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丘山也是个会抓重点的，“所以韩沁跟你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咏薇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点头，“咱两在一起了，那韩沁不就是……他不就是你的大伯哥吗？”
　　什么“大伯哥”，应该是“大舅子”啊！咏薇急得恨不得捶两下自己的脑袋，不知该如何向丘山解释他并没有反攻的意思。脑子里将“大舅子”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才改口道，“不是不是，不是大伯哥，是大姑姐！”
　　丘山，“……”
　　咏薇羞恼得恨不得以头抢地，只得以最快的速度脱离犯罪现场，推开卧室大门，一头扎了进去。
　　丘山跟进去后，看着卧室的大床也没心思再思考大伯哥和大姑姐的问题了，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咏薇白里透红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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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你在追求命运，其实你的命中注定已经在尽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