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他会弯》折耳大官人

14、Chapter 14 真假夫夫（7）

　　“找到了吗？”丘山脚步匆忙地冲进来，见咏薇还傻站着，叹气道，“不是床头柜，是衣柜的小抽屉里。”说着，自己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拉开抽屉取出了两枚戒指。
　　“赶紧戴上，爸还在外面等着呢，再不出去他要自己上来了。当心别让他看见我们卧室不在一起，和他聊天的时候尽量少说话，别让他听出破绽来。”丘山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咏薇的手给他套上了戒指，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下楼。
　　咏薇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觉得蹊跷。上次他来这里时手上是没有这个戒指的，今天戴上它的契机也很微妙，看丘山的意思，似乎是为了应付董事长？
　　咏薇的思绪还困在迷阵里，人却已经跟着丘山来到楼下客厅，见到了二十年后的丘致远。丘致远面相偏阴柔，和丘山长得不算像，咏薇以前远远见过几次，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只是这二十年老得越发厉害，看上去竟然比同龄人还要显老态，说好的有钱人都特别会保养呢？
　　丘致远目光扫过两人，笑了一声，“我忽然过来不会是打扰到什么了吧，怎么俩人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才下来？”
　　丘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爸，别开玩笑了。您怎么忽然过来了？”
　　丘致远，“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就来你们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们两个都在家。”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咏薇怕说错话，站起身说，“我，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多准备几个您爱吃的菜。”
　　丘致远摆摆手，“丘山，快，拉住拉住。”又对咏薇笑道，“你就坐在这，跟丘山一起陪我说说话多好。”
　　丘山依言握住咏薇的手，拉着他坐下，又偏过头来对他笑道，“跟爸就别见外了。”
　　咏薇鼻头一酸，好悬没哭出来。这样温柔又不别扭的丘山，也只有在二十年后才得见，如果可以，他真想留在二十年后的记忆里不回去了。人都是贪心的，有过这样切切实实拥有着丘山的记忆，现实世界每一个孤寂的日出日落便显得分外难熬。
　　感慨万千的不止咏薇，还有他的老泰山。丘致远涩然一笑，“你们啊，运气好，生在一个这么开明开放的时代。我年轻的时候同性恋还被当成病来治呢。”
　　丘山，“看您说的，好像我们现在还多年轻似的，这不也是快五十岁了才赶上同性婚姻合法化。”
　　咏薇不声不响地托着腮，专注地听丘山说话。虽然最近在现实世界他也经常能听到丘山说话，可是那时的丘山又和眼前的丘山不同。眼前的丘山很放松，带着几分成熟男人的从容镇定，却奇异地没什么距离感。毕竟关系有所不同，老公丘山比老板丘山更让他有勇气亲近。
　　丘致远叹道，“是啊，一晃你都四十多了……你也到了需要注意身体的年纪了。以后工作上的事能放手就放手吧，雁丘又不是夫妻老婆店，离了你还能转不起来了吗？”
　　二十年后的丘山还是和年轻时一样一板一眼，连敷衍自己的老父两句都不会，“嗯，我会注意的。不过这两天在梅城的新项目要动工了，明天我得亲自去一趟。”
　　丘致远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他，对咏薇说，“这人怎么一点新婚的样子都没有，到底会不会疼人啊？我要是你爸，八成不会同意你跟他结婚。明天你跟他一起去吗？”
　　“呃……”没拿到剧本的咏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明天我……”咏薇求助地望向丘山。
　　丘山替他解释道，“咏薇新店开业剪彩和梅城那边的奠基仪式同一天，我两都走不开，就不去相互捧场了。”
　　丘致远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那个什么奠基仪式找个副总去不行吗，派张秘书跟着，也算代表你了。”
　　丘山看了咏薇一眼，咏薇明白这时候要他表演了，便主动说，“没事的，爸，老话不是说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丘山闻言，一脸惊讶，不由盯着咏薇看了许久。咏薇被他看得也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还不能会背两句诗了？
　　两人口风一致，丘致远便也不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摆在了茶几上。“我可能真是要得阿茨海默了，老早就说要把这个给你们，结果说完就忘了。好不容易想起来这回事，又一直没找到东西，今天总算找出来了，你们不嫌弃就收着吧。我年轻的时候买的，这会儿可能升值了，也可能过时了。”
　　丘山将盒子打开，里面并排放着一对戒指，从尺寸和款式上看，两个都是男戒。
　　不止咏薇，丘山看了都显得颇为意外，可是面对着浑然不自知的老父，终是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只说，“还是您的这一对好，咏薇，试下尺寸合不合适。”
　　咏薇笑着拿起了戒指，手中的戒指却变成了手表，他也从丘山家的客厅回到了自己家的小衣帽间。场景的骤然转换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踉跄着扶上一面墙才堪堪站稳。
　　咏薇扶着墙缓步回到了卧室，摩挲着手中的手表忍不住猜测，难道是这块手表让他多出来这段记忆的？
　　这块手表有什么特别的？
　　咏薇想起自己刚才几乎是一碰到它就看到了未来，而二十年后的场景，也是从他拿起手表开始的。
　　上次他抱着小熊准备睡觉，到二十年后的场景时，手里也拿着小熊。
　　两次看到未来的时间段不同、见的人不同，但“出发”和“到达”的地方都是从咏薇家到丘山的别墅，“到达”时手里都拿着“出发”时就拿着的物品。
　　难道他家和丘山的别墅有什么奇特的磁场，还是小熊和手表是某种特殊的媒介？
　　这些又跟梦录给他的那封请柬有什么联系呢？
　　咏薇纠结许久也没能理出一条合理的逻辑线，索性不再深究。比起总结这种类似穿越现象的规律，他更好奇二十年后他和丘山之间真正的关系。
　　对比现在，二十年后的丘山待他算得上温柔体贴了，可咏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似乎一直都没有戴婚戒，而且根本没住在一个房间。咏薇不由打了个寒颤，看丘山在丘致远面前极力隐藏的样子，难道他们的亲密、丘山待他的温柔都只是做给丘致远看的？
　　“不可能。”咏薇不禁摇头，这太离经叛道了，还能有哪个父母盼着自己儿子跟男人好不成？同性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见过基佬装直男搞形婚的，可没见过好好的直男非得捏着鼻子跟男人结婚的。咏薇很快否定了这个假设。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如果真是如此，丘山岂不是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他，甚至根本从头到尾都是直的？！
　　想到丘山的种种直男表现，咏薇尽管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有道理，那自从他收到请柬之后对丘山的试探该有多令人厌恶啊？！
　　咏薇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沮丧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出了一身汗。他不甘心地拿过手机，给丘山编辑了一条“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消息，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许久，终究是没勇气按下去，烦躁地把那一行字删除掉了。
　　“你讨厌我吗？”咏薇换了个问法，却还是没发出去。
　　“我会让你觉得恶心吗……”这一句咏薇打都没有打完，就怒气冲冲地删掉了。
　　“何咏薇，你要不要这样自降身份？”咏薇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同性恋很丢人吗，你是在打谁的脸呢？不过就是喜欢男人了，伤天害理了还是杀人放火了，至于这么低三下四的吗？GAY为这个世界添上了一笔不同的色彩，是特殊但美好的存在好吗？丘山喜欢你那是他惜福识相，丘山如果不喜欢你那是他自己不知好歹错过一个亿，不是你性取向的错！”
　　把自己的三观校正了一通后，咏薇心里舒服了些，只是仍觉得想和丘山说话，哪怕是他给自己布置工作，或者只是单纯地说一声“晚安”也好啊。
　　正对着两人的对话框发呆，却见对话框上方原本应该显示对方名字的地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丘山在给他发消息？！咏薇刚刚干涸成风干肉脯的心脏又被滋润得泛起了水光，他像玩打地鼠似的等着丘山的消息像地鼠一样跳出来，可是瞪得眼睛都酸了，丘山也没发过来一个字。那排令人疯狂分泌肾上腺素的“对方正在输入……”也没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跟丘山其人一样冷硬的，他的名字。
　　咏薇失望地退出和丘山的对话框，随手点开了朋友圈，发现丘山竟然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夜空月满如盘，星繁如棋，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咏薇可不觉得丘山是个有雅兴有空闲欣赏夜色的人。
　　他把图片保存下来，放大再缩小，顺时针转完逆时针转，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大忙人丘总深更半夜不好好补觉，发这么一张图会是什么意思呢？
　　老板想说这个城市的空气质量好，以后要多在这里开发项目？
　　老板觉得他住的酒店视野开阔舒朗，有意把这栋大楼买下来？
　　老板看出了星际旅行这个行业有发展前景，准备投资宇宙飞船开发？
　　……
　　咏薇越解读越离谱，然而他除了越看越觉得这夜色可怜可爱之外，便再参悟不出其他道道来了。估计其他同事也跟他一样，纷纷揣度上意失败。老板难得发条朋友圈，底下一个评论的都没有，甚至都没人敢点个赞，好像生怕老板回来会把点赞的人都抓去以这张照片为主题写个策划案似的。

作者有话说

　　记住这一对戒指，后面要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