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他会弯》折耳大官人

10、Chapter 10 真假夫夫（3）

　　上班时间干私活还无视老板的后果就是工作成倍增加。
　　咏薇自从上次在咖啡厅被丘山撞上后，那个口口声声嫌弃他轻浮不稳重的丘总忽然变得对他十分倚重，同时交待了两个策划方案给他做。咏薇每天加班加得天昏地暗，完全没有余力完善先前的设计作品，甚至对参加复赛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又是一个在办公室加班的深夜，咏薇忽然觉得有点冷，起身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探了探，竟然发现没有一丝暖风吹出来。他这才想起昨天公司OA好像发了个什么通知，说今天办公楼的很多设备要检修。
　　回到座位上对着写满客户需求的电脑屏幕，咏薇忽然觉得一个字都不认识了。他保存了自己写了一晚上的方案，关上电脑，给自己干涩的眼睛滴了几滴眼药水，收拾东西下了班。
　　反正今天干一个通宵也不一定弄得完，索性早点回家休息。次次都提前完整任务，万恶的资本家不仅不会感念你的辛苦下次派活的时候手下留情，还会变本加厉地压榨无产阶级劳动者，给你压更多活儿的！
　　咏薇今天穿的是一件大开领套头毛衣搭配敞怀的睡衣式大衣，焦糖色的毛衣和咏薇胸前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视觉冲击十分明显。
　　咏薇原本是搭了一条同色系的浅色羊毛围巾的，空调停工之前有一阵暖风太大，他热得不行才摘了。这会儿走到电梯口被冷空气扑了满头满脸才想起来围巾没戴，可是办公室已经锁了门关了灯，他懒得再回去一趟了，索性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御寒。
　　不只空调系统在检修，八部联动的主电梯居然也全都停了。咏薇只好裹着大衣往备用电梯走，顺便在心里把丘山这个害他冷冷呵呵加班还要绕半个楼层去乘备用电梯的始作俑者又骂了一百多遍。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检修，楼层走廊里的灯也比平时开得少，咏薇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办公楼里，连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回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免有些阴森森的。
　　咏薇快步走到备用电梯的电梯间，灯光比走廊里亮了不少，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备用电梯运行得比主电梯慢得多，电梯还在一楼，咏薇按下下行键后要等很久才上来。他索性靠在隔开电梯间和步行楼道的门板上哼着歌儿刷手机。
　　忽然，门板从另一侧被大力地拉开，咏薇重心不稳顺着门板打开的方向栽倒下去。咏薇内心惊惧交加，连思考都来不及，便撞在一个人怀里。一股陌生的夹杂着汗臭的酒精味袭向他的鼻孔，咏薇心中大骇，挣扎着去拉另一扇门板，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拦腰拖进了楼梯间。
　　“唔……唔……”咏薇个头不矮，可是平时疏于锻炼，四肢纤细，看着养眼，真到紧要关头动起手来，一般男人都能制服他。但是他能从背后人身手敏捷的程度判断出，这绝不是一般人，所以他要反抗也更加不易。
　　咏薇的一只手被那人箍在腰上了，只剩下一只手可以活动。他甩手把自己的背包从肩膀上抖下来，抓着包包底部用力把包里的东西往外倒，如果劫持他的人是求财的，很有可能会放开他去捡一路散落的东西；包里的充电宝、保温杯也能制造一些动静，引起巡逻保安的注意。
　　可是那人并没有留恋咏薇扔掉的财物，反而将咏薇推倒在楼梯上。楼道里一丝光也没有，咏薇甚至看不清那人的脸，他的双手被短暂的放开，伸手拉扯时发现那人身上穿的应该是某种制服。咏薇对服装和布料非常敏感，稍加探寻就发现那人身上穿的正是办公楼保安的制服！
　　咏薇的心彻底凉了，保安监守自盗，怕是不会有人来救他了。可是这个保安又不求财，为什么会袭击他呢？他虽然嘴贱，却从没和人结下过深仇大恨。难道……咏薇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似的，保安单手拉起他的两条胳膊将他的大衣扯下来，而后摁着他面朝台阶趴了下去，另一只手则粗暴地去扒他的裤子。
　　“放开我！我是男的！男的！”咏薇大叫着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往后蹬腿，还没踢到那人，就被採着头发拎起来抽了两个耳光。
　　那保安的口音很重，含混不清地骂道，“小骚货，老实点儿！再动就打死你！”
　　“我日你大爷的！老子刨了你家祖坟！你敢碰我一下试试？！老子有艾滋！你敢碰我一下明天就嗝屁！你个煞笔火柴棍！还没老子的手指头粗就想碰我，今天碰我明天你就连根烂掉不得好死！”咏薇吼得声嘶力竭，一刻想着吓唬住这个凶徒流氓，一刻又想着大不了一死怎么也要骂够本。
　　他破口大骂的过程中，脑袋被捶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被捶懵了，在这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漆黑里，竟然有一道光劈下来，仿佛瞬间将黑暗开膛破肚，一切恐惧与罪恶都顺着光剖开的那一道口子涌了出去。
　　“操！谁他妈坏老子好事？！”流氓的头被砸了一下,疼得捂住伤口歪着头啐道。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咏薇知道有人来救他了。流氓为了应对来人，不由放开了咏薇的胳膊，咏薇第一件事就是提上裤子，而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扒着台阶往上爬。
　　终于和那个流氓拉开一点距离后，咏薇才有了一点勇气和力气去看来救他的人，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他于危难的人，居然是丘山。
　　丘山上学的时候是拳击运动员，工作之后也不曾疏于练习，一有时间就去打拳。这个袭击咏薇的流氓保安虽然也是个练家子，但面对丘山也只能算是关二爷面前耍大刀。
　　流氓保安见丘山从楼梯口下来，冲上去便要掐他的脖子，丘山竖起左臂格挡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晃轻巧避开，右手却一个直拳直取对方面门，流氓保安被这一下揍得踉跄都来不及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丘山不待他起身便扑上去厮打，流氓保安与他交手两三招后便充分衡量出自己和丘山的实力差距，再待下去只有被抓的份。虚晃一招躲开了丘山的攻势，仗着丘山也不想纠缠，顺着台阶便屁滚尿流地往下跑了。
　　丘山喘着粗气站在楼梯上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那家伙没有同伙，才在咏薇身边蹲下。
　　咏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彩。他的嘴角裂开了，眼眶也被撞紫了一块，大开领的毛衣在拉扯的过程中撕裂，把他的肩膀和大半个后背都露在外面。
　　“你还好吧？”丘山望向他的眼睛，那里面空无一物，如一潭死水。
　　咏薇机械地摇摇头，似乎并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丘山共情能力不强，更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见咏薇的大衣被那个流氓远远地扔在几级台阶下，便想着捡回来给他披上。可他刚一站起身，咏薇便拉住了他的衣摆，微抬着头紧张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教人心疼。
　　咏薇平时是丹凤眼，这会儿大约是因为哭过，竟然变成了又红又肿的双眼皮，平时总显得有几分刻薄的眼睛看上去倒添了几分可怜。
　　丘山叹了口气，“我去拿你的外套。”
　　咏薇这才吸了吸鼻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他。
　　丘山飞快地捡回了咏薇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咏薇身上。帮咏薇收拢大衣的衣襟时，一滴泪恰好落在丘山手上，丘山的呼吸一滞，手也不禁顿住。一时间，寂静的楼道里只听得见咏薇流泪的声音。
　　丘山用大衣将单薄的咏薇裹紧，双臂也隔着大衣抱住咏薇，让他靠进了自己怀里。
　　已经被恐惧封住的痛感这才渐渐回笼，咏薇循着温暖的来源，头抵在丘山的肩窝忽然放声痛哭。
　　见惯了咏薇的牙尖嘴利、谄媚讨好、无理辩三分以及翻脸不认人，他这样随时都有可能碎去的样子给丘山的惊讶程度不亚于见到外星人。丘山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人类表里不一的程度有时会让你难以置信，他们表现出的自己不一定是强化了某方面特点的自己，甚至有可能是截然相反的自己。
　　直到现在，丘山才觉得自己明白这句话到底在说什么了。何咏薇所有无理取闹的强悍，都是在保护他不愿示人的脆弱。
　　温热的眼泪顺着丘山的脖子流进衣领里，衬衣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却让他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咏薇的声音越哭越哑，丘山见缝插针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别哭了，那个人已经走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咏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哭声渐弱。
　　丘山又劝道，“就算他还躲在附近也没关系，我送你回去，那人打不过我的。”
　　尽管有些麻烦别人，咏薇还是没有推辞，哑着喉咙一抽一抽地道谢，“刚才谢谢你，丘总。”
　　咏薇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丘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松开咏薇往边上挪了挪。咏薇的大衣随之滑落，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在幽暗的夜色里亮得刺眼。
　　丘山猛地别过头去，声音嘶哑地轻声呵斥，“你上班穿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我差点被欺负了要怪我自己没穿对衣服，是么？”咏薇轻柔却冰冷的声音在漆黑的楼道里幽幽地响起，凝固的空气忽然碎成了冰碴，密密麻麻刺进丘山的每一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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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出门在外一定保护好自己。虽然我们国家治安很好，但心里还是要有对陌生人的防范意识。
这是第一个要说的，第二想对受到伤害的人说，错不在你。
我不同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至少这句话在某些情况里是不合适的。什么都没做错的人，也会遭遇不幸；或者说，正因为有些人什么都没做错，那些事才叫“不幸”，行恶因得恶果的那叫“报应”。
所以别再在那些受到伤害的人身上找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