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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活着的第一天 ...


  •   “话说,你们刀剑之间也会有什么理想道路不同的分歧吗?”鹤见状似无意,略显好奇的样子,内心里也在揣测这些刀剑的想法,现在他知道的太少了,根本无从下手,“如果我是你们,我就要把刀剑们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我这个审神者。明明这才是最有效率的解决方式。”

      难道说那个前任审神者,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吗?故意使用了某些方法,导致刀剑们的内部出现了嫌隙,想要转移矛盾?信息量不足,鹤见所能作出的推测仅限于此。

      药研藤四郎顿住脚步,转身凝视着鹤见。不得不说的是,药研藤四郎虽然身高只到鹤见胸口处,却很有气势。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刀剑的冷硬质感。

      “你是叫做鹤见对吧?”药研藤四郎看鹤见点了点头,便很认真的继续说道,“鹤见先生,这种问题您还是不要再提起了。这里虽然是三日月殿下的地盘,但免不了隔墙有耳。”

      “您对前代的每一个试探,大家都会感觉的很清楚。更不要说,鹤见先生您与前代的诸多相似之处。”

      “这种试探会让刀剑们觉得你在嘲弄他们。”药研藤四郎垂下双眸,他本来是不该自作多情说这些话的,“这不只是□□上的痛苦,大家都被伤害得很深了。您的这种问话,只会揭开我们痛苦的伤疤而已。”

      如果说前面的劝告只是出于对刀剑们的关心,那后面的两句则是他的真情实感了。那个审神者是只要想起来都会让刀剑们痛苦难过的人。

      “嘛……我只是奇怪而已。如果这也算试探,那你们还真是高看我了吧?除了求死以外,我这个人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呐。”

      鹤见打个哈哈,他无意撕破刀剑们的心防,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既然言语上的试探不起作用,那么就得试试其他方法了。他们都说自己与前任审神者的外貌相似,那么他是不是能利用这种特点来做点什么呢?

      “那样最好不过。”

      药研藤四郎自然不相信鹤见随口编的话,他防备心很重,没有彻底得到他的认同之前,他不会相信鹤见的任何一句话。

      //

      在鹤见慢慢悠悠重新走进大厅时,原本尚有几分落霞残红的天色彻底黑暗了。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久违的新月,弯弯垂垂,似是倒挂在黑暗的幕布上。

      月光暗淡,大厅里冷冷清清的,只点燃了几根蜡烛。由于距离前任审神者离任很久,本丸里的各种资源几乎消耗殆尽。本丸里的刀剑们徒自内耗了很长时间,有些刀剑的力量不足,甚至陷入了沉睡。而鹤见的到任,则使事情出现了一丝转机。

      鹤见毫不掩饰地大肆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各种设施物件虽然破旧,但总不至于落灰。这里的刀剑们应该没少打扫这里。

      大厅中央处摆放一张长长的矮桌,矮桌上摆了几道零零星星的饭菜。鹤见一眼望去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吃的山珍海味,不,就算说是家常小菜,都未免嫌少了。

      “你走得太慢了,刀剑们已经吃完饭了。”药研藤四郎察觉鹤见的嫌弃,不禁语带嘲讽,“还有剩的都不错了。”

      “这样啊……难怪没看到刀剑们的踪影呢……”鹤见单手扶着下巴,另一手抱胸,“那就算了,我不想吃饭了。而且我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了。”

      药研藤四郎额冒青筋,几乎咬牙切齿:“那你之前还一直吵着要吃饭?还说什么不给吃饭虐待你?”

      之前的傍晚时分,鹤见突然说自己饿了,想要吃饭,不由分说便叫药研藤四郎带着自己去吃饭。药研藤四郎拒绝鹤见的请求,鹤见便一直吵闹。还说些什么刀剑们虐待他,他要告到时之政府那里去,叫时政彻底碾平这座本丸。

      药研藤四郎不理他。鹤见就开始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审神者手册来,一面念着呼叫时政中心的电话号码。药研确实害怕鹤见真的去打什么电话,不是不能动手,但那样麻烦更大,还不如带着鹤见去吃饭。

      “那不一样啊!”鹤见说得理直气壮,不见半分羞愧,“你要带我吃饭,但是我不吃和你不带我吃饭是两码事,懂吗?”

      “我不吃是因为我不想吃,这是我个人主观原因。而你不带我去吃,错误就在你了。”

      药研嘴角抽了抽,这个人的无耻程度在他的心里刷破了下限。所以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啊!

      “看来药研和新人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三日月宗近抚掌而笑,一身华丽的服饰衬得他愈发气度华美优雅,宛如真真正正的平安贵族,他向鹤见颔首致意。

      “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为天下五剑的其中一把,被说是最美的呢。诞生于十一世纪末。也就是说是个老爷爷了呢。哈哈哈……”

      三日月宗近来得突然,以至于鹤见也被吓了一跳。鹤见与三日月宗近只差几步的距离,这也算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

      天下最美之刀,即使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也能令人惊艳。而那幽幽明灭的烛火之光,反倒为其增添了神秘色彩。

      鹤见不为其容貌所摄,根据之前与鹤丸国永的对话来看,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事人。

      “我姓鹤见,叫我鹤见就可以了。”鹤见刚一侧身,就见药研低着头沉默的样子,心生疑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三日月宗近弯弯新月似的双眼,唇边露出一抹亲切笑意。他仿佛生来就具有令人亲近向往的能力,每个审神者见到他时都无一不对他心生欢喜。

      “听审神者的口气,到像是不太欢迎我呢。”三日月宗近微笑着,瞳孔中的色彩逐渐由浅转深,化作了黑夜般的墨蓝,那闪烁的金色新月纹样更加明显,“不过我没什么恶意。”

      他踱步走向大厅的延廊边,就着木板坐下。动作自然,一气呵成,像是从前做过很多次同样的动作。

      烛火在延廊边上划分了清晰的界线,一面是外头浓重的夜色,一面是橙暖耀眼的火光。三日月宗近就坐在那里,望着外面昏暗的夜景。

      鹤见猜想那里应该很适合午后时间悠闲的喝茶,吃和果子。然后温暖惬意的阳光照暖身躯,再倚卧在一旁的柱子上懒懒睡上一觉。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吧。

      “我并非是排斥新来的你。”三日月宗近沉声道,“只是我们这个本丸的刀剑受到的伤害太大了。”

      “如你所见,在我这里的刀剑们虽然暗堕程度不深,但无一没有不害怕前任审神者的。”

      “所以呢?”鹤见冷哼,态度不善,“我猜你的意思是叫我安分做个审神者,不要对你们指手画脚的意思吗?或者说,我如果能成为你们的傀儡,情况会更好?”

      “你很聪明。”三日月宗近并不否认自己的目的,这样直接挑明反倒更容易谈判,“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鹤见沉默。做不做他们的傀儡,对他来讲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只是单纯不爽刀剑们对他的这种利用的态度。就算要利用他,也至少表现的隐蔽一点吧。

      “我不想按照你们的意思来。”鹤见嘲弄的说道,“你们什么好处也不给,还对我各种窥探。我凭什么答应你们?”

      “我承认,来到这个本丸后我唯一一次受伤也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但是你们的发言真的好恐怖诶~”

      “说什么要将要将曾经的痛苦一一奉还什么的,想想就可怕……”鹤见双手抱臂,瑟缩一下身子,仿佛真的若有其事般,“我做你们的傀儡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更何况现在你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灵力,你们为什么这么坦然的就来要挟我呢?”

      “因为本丸的大家都在憎恨着我吗?可是虐待你们的人也不是我吧?憎恨的对象都要搞错吗?这样的你们,和那些自私愚蠢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啊……真的好无聊呐……”

      鹤见喟叹,彻底陷入了个人的黑暗泥潭之中。种种空无的感觉将他包围起来,彻底与本丸内的刀剑隔阂开。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的凝重气氛。
      良久,低着头的药研藤四郎突然开口。

      “三日月殿下,我认为鹤见先生……确实很无辜。”

      “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他。”

      药研藤四郎句句铿锵,然而这对于改变现状没有任何用处。说了这几句话以后,药研藤四郎不出意外,也会被同为刀剑的大家们抛弃。

      鹤见讶异的看了眼药研藤四郎,仅仅因为相处了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轻松的改变了态度了吗?

      “药研,你难道忘了你的兄长是怎么死的了吗?”三日月宗近对药研藤四郎的顶撞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他应该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语气轻轻,“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能力……可以去解读人类吗?”

      药研藤四郎脸色瞬时煞白,眼神绝望,抿唇不语。记忆里的那个人,用最残酷的方法将一众短刀兄弟们的兄长折磨致死。而且那种事情……那种事情竟然被他亲眼看到了……

      倒在血泊里的大哥,湛蓝发色洇上血渍,凝结成束。最后他也只能在那个人离去以后,呆呆的望着大哥了无血色露着死气的惨白面容。大哥闭上双眼的样子,总让药研以为他还能在站起来。

      然而再也不可能了。

      “三日月宗近……你确实很会利用刀剑们的心理呐。”鹤见目睹药研的变化,对三日月宗近的手段颇为不屑。

      “只是让他认清现实而已。审神者还是要心甘情愿的做傀儡,才能让我们安心。”三日月宗近慢悠悠的说,“鹤见先生,你意下如何?”

      “我说过了,这……”

      “可能会死哦。”

      三日月宗近打断鹤见的话,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力,而这实际上也只是一种虚幻的允诺而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实现的可能,但恰恰是这种话吸引了鹤见。

      “可是大和守安定的刀没有杀死我。”

      鹤见居然非常认真的在思考三日月宗近给出的不算条件的条件。

      “可能是因为刀没有插进心脏里,也可能要刺穿脑袋才能让你死去。抑或者是因为我们都是暗堕的刀剑,所以没有作为付丧神的能力杀死你。”三日月宗近冷静道。

      “说得有理……”鹤见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么我成为你们的傀儡之后,需要做些什么呢?”

      鹤见已然忘了来到暗堕本丸后真正该做的事了。他该做的事应该是净化本丸内的刀剑,使之恢复正常,然后建立起一座全新的更美好的本丸。但他一心求死,现在反而还成了暗堕刀剑们的工具。

      “本丸的正常运转并不需要你插手,你需要做的就是去使其他刀剑们臣服。如你所见,我们本丸里的刀剑划分了派别……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派系间的隔阂消除……”三日月宗近垂下眼,他的身影在夜间显得寂寞,“我很想念大家坐在一起的日子。”

      //

      第二天,鹤见又一次醒来。
      没有期待的死亡到来。

      在大厅吃过早饭,一一认识了不少刀剑。在三日月宗近这里的刀剑,多半是些短刀。那些短刀第一眼看到他的反应都是害怕,要么就是沉默。

      鹤见尝试过接近一把叫做五虎退的刀剑,还没走近两步,那个白发的男孩就被吓的连连后退。趴在脑袋上的老虎甚至被摔到了地上,发出了“嗷呜”一声惨叫。

      然后鹤见就放弃了接近这些短刀们的想法。从这些短刀们的表现看来,暗堕程度,还有对于前任审神者的恨意都不算太深。但这种畏惧的情感,也令鹤见无可奈何。

      和前任审神者长得有些像,是他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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