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雨》夜落阑珊

30、遗忘

　　莫凉疏清冷地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着一群人的无能，轻轻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氹菘蓝，肉眼见面面色发黑的氹菘蓝黑色褪去，看着氹菘蓝心里琢磨了一下是不是要把他直接杀了，但是看着顾清宵的双眼不离氹菘蓝，根本无心自己说的话的样子，虽然来气，但还是忍住了冲动，毕竟他都答应了，毕竟是一个男的，于是，便留下了一句：“你准备一下，三天以后来带你走。”她走的很快，只是一转身，飘逸的裙角便和阳光缠绕在一起，在光线射来的方向消失不见，她离开了这里。
　　顾清宵这是才怔怔地坐在氹菘蓝边上，温柔地看着氹菘蓝，他拿手指蹭着氹菘蓝的额头，记忆这个东西是人和人之间羁绊最深的东西，可惜自己仿佛是一张白纸，记不清了。这短暂的记忆里，他仅仅能够记得氹菘蓝带着轻挑的语气叫着自己老婆，把自己耳根子都叫红了，那种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让这个有着湛蓝色彩的男子显得光彩熠熠。氹菘蓝缓缓睁开眼过来，还有非常虚弱，他努力地撑起自己来，却还是跌落了下去，他看着一脸担心的顾清宵，便朝着顾清宵笑着说道：“我没事，不要担心。”氹菘蓝轻轻地拍了拍清宵的手背，略微有一点用力地抓住了清宵的手。
　　氹菘蓝看着顾清宵的眼睛，直直地，看到突然顾清宵耳朵以后别过脸去。清宵想问氹菘蓝，他喜欢自己什么，这种喜欢，算得上是爱吗，但是看着氹菘蓝的脸，却依然觉得有几分羞涩，什么也没有讲。
　　鬼王看着清宵，也是万般的言语说不出口，但是毕竟鬼王也知道，清宵找了菘蓝这么久这么久，他们的感情之深，或许她也能让一让，她叹息着，被驳挽着手，带了出去。
　　屋子里，赤头拿了草塞住了耳朵，又拿手堵着耳朵，面朝着墙角，独自轻轻哼着曲。
　　氹菘蓝其实听见了他们的说话，他没有想过，清宵会答应这件事，不知道这里有几分是因为自己，有几分是无奈于对方的强大，但是当清宵真的可能要离开的时候，氹菘蓝心中的不舍和愤怒，突然让氹菘蓝明白自己原来真的，有点喜欢清宵，除了戏谑以外……
　　屋外——
　　鬼王一言不发地看着屋子，留着眼泪。
　　鵸鵌走到鬼王身后，他拍了拍鬼王的肩膀，说道：“主人，你知道这个人什么来头吗？”
　　鬼王用手抹了抹眼泪，缓了一缓情绪，用变化的声音说道：“不甚清楚。”
　　驳猜测着，鬼王是不是想着把这个事情向王汇报，利用更大的势力去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或者鬼王是否想着召唤更加强的鬼兽，能够避免清宵的离开。虽然驳与她相处不久，但是为了鬼王每每看见清宵的眼神里都写满着欢喜，怕是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鵸鵌嘴有点直，直接地说道：“主人，这回情路上杀出的陈咬金，清宵本来就不喜欢，没什么可以伤心的。”
　　鬼王明显有点愤怒，但是好于面子不想让他们两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便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滚……”
　　“王，这件事要早早汇报，现查明对方身份，自然能百战百胜。”驳拽了拽鵸鵌的袖子，果然，鬼王听完这句，便直溜溜的跑了。
　　“这么快就去汇报啦？搬救兵？”鵸鵌惊奇地看着鬼王的背影。
　　“这可是顾清宵啊……”驳看着鬼王消失的方向，“你先跟着主人，我怕她出点什么幺蛾子。”
　　“清宵在这，她怎么也有胳膊有脚的回来啊！”鵸鵌不屑的说道。
　　“回来吃狗粮啊？”
　　“嗯？！”鵸鵌往屋子里看去，露出了笑容，“咱们看看去？”
　　屋内——
　　氛围氤氲了许久，氹菘蓝还是直直地看着清宵：“对不起。”
　　清宵因为和他距离过近，耳朵已经通红，但是听到对不起还是有点奇怪，抬头看着氹菘蓝，一看，便看见了他黑色眼眸里泛出的微微蓝色，这回，脸上也泛了红。
　　氹菘蓝筹得更近了：“我之前也失去了很珍贵的记忆，不记得你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遇见时，你却也忘记了一切，我不知道我对你重不重要，但是，你对我很重要。”
　　清宵看着他蓝色的衣服，蓝色或浅或深，想是一种美好的力量，缓缓地流进他的身体。清宵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翻过来，也抓紧了氹菘蓝的手。
　　氹菘蓝凑近清宵，他看着清宵的嘴，轻轻勾了勾嘴角。他把嘴凑的离清宵很近，清宵瞳孔先是放大，但却并没有后退，氹菘蓝很慢很慢的凑近，清宵闭上了眼睛。彼此气息很是浓郁，呼吸也加快了一些速度，菘蓝的嘴唇轻轻的触碰了清宵的嘴，清宵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还是期待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激氹菘蓝的手松开了，他猛然睁眼，连忙伸手，把晕过去的氹菘蓝抱在的怀里。
　　赤头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哼着。清宵把菘蓝轻轻的放回到卧榻之上，看着他，他也不断的问自己，是否想找回过去，还是继续向前，还要不要拾起那些或许美好或许痛苦却已经是过去的东西。往事已已，重新开始不是也很好嘛？
　　他走出房间想要透透气。
　　看见驳和鵸鵌就坐在屋子外的台阶上，鵸鵌正傻乎乎地冲着驳笑着。
　　一只硕大的龟缓缓地向着清宵走来，他勉强地作揖，就停在了清宵身边。
　　“顾清宵。”
　　“老人家。”清宵上前搀扶他，他皲裂的皮肤仿佛在岁月里搏斗了许久，最后成了这般的伤痕累累。
　　“蓝儿已经失忆了，所以一直没有去找你。”老龟缓缓地说道，“他为了救你，签下了妖王的契约，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他一直在找你。”
　　“为了救我？”清宵睁大眼睛。
　　“你是色族最后的血脉，所有人都想集齐各族皇族血脉，因为你们的灵力能让圣林开花，获得圣林的力量，便有可能成为上神。氹菘蓝区区一个孩子，即便是妖界灵力卓群者，也不是一帮贪心至胜者的对手。变成妖王，便获得了操纵妖物的能力，这一救你的仗才打的漂亮。”
　　“那他仅仅失去了记忆？”清宵能够感觉到胸口有一点堵得慌，他恍惚间感觉到一个背影，但是这种恍惚稍纵即逝。
　　“作为妖王，自然力量强大，但是终归再也无□□回往复，随着圣林花开，众王齐聚，他们中便最多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因为，他们除了变成上神，便是死亡，而且，再无轮回之日。”
　　这时候驳和鵸鵌方站了起来，看着他们。
　　“你知道顾清宵就是氹菘蓝要找的人，你为什么不说？”鵸鵌问道。
　　老龟看着清宵，摇了摇头：“我一直不希望蓝儿找到你，一来是因为如果他硬是记起过往，违背契约，那么他可能会失去姓名。二来，他当年就是想要隐藏你的身份，他设法隐匿了你色族的气味和灵力，对你而言也是一种保护，这样永远都没有人能够找到你，也没有人可以等到圣林花开……”
　　“你知道吗？”老龟看着清宵说道，“蓝儿这些年，不断的变化身份，去诓骗别人的情感，偶尔变幻成女人，收集了诸多灵力，他说他一定会找到他忘记的人，那个时候他可以把自己经历的所有美好，带给你……他不怕死，他想要找到你。”
　　“本来我也不想说，但是恰逢你也忘记了过去，既然都忘记了，不如相忘与江湖……对你们两个都好。”说着老龟流下了眼泪，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清宵，“忘了蓝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