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雨》夜落阑珊

14、妖王

　　深夜。
　　当小男孩和小松鼠一同离开这夜幕的时候，顾清宵仿佛还在睡觉，没有表露出什么。
　　离开结界的小男孩受不了这憋屈的装模作样，连忙换回自己的样子，他换上自己宽阔的灰蓝色袍子，上面绣着的稍微深一些的花朵模样，有几分像是铃兰花的样子。小松鼠也转了转身，变换回了自己的样子：“主人，主人，我可是要被憋坏了，这一次怎么时间就拉得这么长啊？”这只小兽浑身上下都是金灿灿的，看起来有一点点，像狐狸，尤其是他的鼻子有点儿小尖尖的，耳朵也很可爱，认真看过去又有几分像猫。比狐狸要几分柔和，这倾国倾城的妖媚也不逊色于小狐狸。
　　那个男孩儿也边走边甩掉身上穿着的衣物，变身成为一个瘦高个的男子，他穿着的衣服是灰蓝色的，眼神里清淡却不失妖媚。
　　“这次我们想要钓的鱼可大着呢，”男子薄唇轻启，“不仅仅可以解决这个小小的顾清宵，还有鬼王，我们也可以一起吞掉，所以自然而然要付出更长的代价，你说不是吗？”没有一丝笑意的面上，带着一点戏谑，这个被称作主人的人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还盘起了一个发髻，戴上了多年没有带的簪子。这是一个银色的细巧的簪子，毡子一头是一朵很清新很别致的小花，槐花，另一头有少许流苏，这打扮，让男子显得比女子还美艳一些。
　　他们慢迢迢地向森林深处走去，男子似乎还在想着什么，而四周非常多的小妖精都从森林中跃了出来。一些小鸟精怪，都顿时安静，尽快地落在了地上，动物们幻化成精怪的样子，跪着，或者低头，亦或者匍匐下来，呼唤着那个男人。
　　“妖王。”
　　妖王并没有看向他们，只是勾了勾手指，让他们起身，他总觉得手里缺点什么，就顺手从竹妖截了半段，到手里的时候，已经成为翠绿的竹笛。
　　他手上转起这竹笛，再往前走竹林深处走，不远处有一池湖水的边上，月光撒在湖面上粼粼。
　　一只硕大的龟从湖里缓缓地爬上来，他的身上早已经皲裂，皮肤就像是干涸的土地，看起来仿佛有成千上万岁一样，他的眼睛是有点儿浑浊，不带有任何的神采，他缓缓地爬上岸。它轻轻弯了弯，看起来仿佛是跪着，虽然没有说话，等待着妖王的到来。
　　整个氛围格外的静谧。
　　“找到先知了吗？”妖王问那只大龟。
　　龟吃力的想抬头，但眼神无法聚焦，缓慢地说：“已经发现了它的踪影，在昆仑山脚，但是他现在似乎还并没有觉醒，记不得以前的样子。”
　　“废物。”妖王勾了勾手指，直接就吸干了一只灵鹿的精气。
　　“魔王的踪迹已经发现，我们要不要尽早做了他？”一旁的灵鸟一袭红色羽翼，声音优美，有一点点磁性。
　　“怎么？我让你说话了？”妖王先是有点笑意，后来直转杀气，上手就要吸它的灵力。
　　“王！”众妖下跪为之求情。
　　妖王心中还是觉得可笑，这个传递消息的鸟看来收买了不少人心，他微微笑了一下，吸了半截的灵力便把他甩到地上。
　　妖王有点嫌弃的看了看手上残留的羽毛气味。槐花妖轻轻走到他身边，摘下花瓣，为妖王洗濯。
　　“盯紧了这些魑魅魍魉，一个个都得死在我手里。”妖王把脖子歪了一歪，“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大家都吓的不敢出声，战战兢兢地把头往下低，龟毕竟是活了这么久，看着这个妖王从小到大长起来的，看着妖王头上戴着的发簪，又见到他穿上了这件许久未穿的槐衣，突然想起了妖王儿时认识的那个男孩儿，遇见他了？如果是真的遇见了，其实也为这个孩子感到开心，但是这个妖王早已经忘却了那段岁月，怕是再遇见以现在的妖王，杀了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有朝一妖王还能想起来，怕是要悔恨的毁天灭地的。当年老妖王一直如此喜爱这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么一个小子竟然敢违逆妖王的意思救一个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十几年来，这个孩子用尽极端手段得到的灵力，最后能够灭了老妖王。可惜，记忆被封印了，但是这种恨没有。虽然作为妖界最强的妖，被叫一声妖王，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命定的妖王。
　　“我有两件需要你去办。”妖王俯下身，悄悄地在龟耳边说了几句。
　　龟颔首。合上了眼睛。
　　妖王讲完，便要离开。
　　“蓝儿。”龟唤了一声。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的妖王皱了皱眉。“不要这样叫我。”
　　“您一直在找的记忆里，有一个人。”
　　妖王突然瞪大眼睛看着龟，用手摸了摸粗糙的壳，“不要说了。”妖王心里还是不舍，没有人会告诉它这段记忆里到底是什么丢失了，但他知道，没有人能说出口，这个诅咒就埋在妖界，只有找到先知，才能知道解开诅咒的方法。它太老了，但是它浑浊的眼睛里，有着自己的倒影。
　　一个人。
　　妖王想起来这些日子里顾清宵对自己是百般关爱，可笑的人根本就不会做饭，差点把草屋给烧了，还带着尴尬出来给自己吃苦的要死的烤鱼。半夜三更给人盖被子，边盖还边叨叨春深露重，差点被自己干掉。整天都在练功，对着这个有点闷的葫芦略感无趣。要折腾点契机，不然这个流程是慢了点。妖王想着，还是要早一点让对方信赖自己，早点把自己的灵石献出来才好，而且，还要多套点鬼王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样鬼王这里才好早日收获鬼王所有的灵力。
　　妖王心中想了想，今日就让我好生休息一下吧！不如，去人间青楼玩一玩？他扫了一眼灵兽，“走，去玩。”
　　说完，就飞走了。
　　花姑娘好，听话，妖王和灵兽化成的俊男子今夜可是香馍馍了。
　　花香四溢。美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