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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三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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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在枝头蹦跳了两下,又跟弥月撒了会儿娇,就展开双翅飞走了,继续去监视敌人的动静。
弥月注意到在它身后有好几个黑点追了上去,估计都是它在这片山头新收的小弟吧。
弥月试探的吹了一声口哨。
荆荣被惊动,小声问他,“怎么了?”
“没事,”弥月忙说:“我在召唤我家大毛。”
大毛就藏在附近,听到弥月的口哨声,很快就攀着树枝荡了过来。它也知道弥月大晚上跑到这里来是有行动的,所以它也特别小心。
弥月捂住了耳朵。他不确定这样是不是就能让荆荣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但时间紧迫,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猴群呢?”
大毛受气氛的感染,也学会了压着声音吱吱吱,“就在山包的另一边,都已经埋伏好了。”
这是出发之前弥月就想好的最稳妥的办法。不能让王周他们几个有生命危险,还要留着他的命讨价还价呢,只能把猴群喊过来协助一下。
给他们帮帮忙,给王周捣捣乱。
当然了,要是只有王周一个人摸上山,那就用不着请帮手了。
夜色深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小毛来回不知道飞了多少圈之后,趴在树枝上的弥月终于听到了夜风中传来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即使是穿行在深夜的荒山野里之中,这人也非常谨慎,仿佛每一步落下之前都要再三斟酌。
这样轻微的动静,若不是提前有人报信,弥月自己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可能都不一定能听得到。
弥月的心跳开始加快。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发出什么动静,身体都僵硬了。
耳畔仿佛有人极轻的叹了口气,弥月汗毛一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耳朵里面还塞着一个不知道该叫什么东西的小零件。
然后他听见荆荣的声音耳语一般轻声说道:“别紧张,我打得过。”
弥月,“……”
隔着那么一蓬一篷的枝叶,又是大晚上的,这小子是怎么看出他紧张的?!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弥月觉得,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僵硬了。
脚步声慢慢靠近,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弥月的视野之中。
他似乎在努力的分辨方向,还小范围的转了两圈,然后打开了一盏光线很弱的小灯。鸡蛋大小的一团模糊的光源,在灌木丛附近扫来扫去,最后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方位。
而不远处趴在树枝上的弥月也借着这一点亮光确定了王周的身份。
王周是一个外表精瘦的青年,性格外向,喜欢户外运动。虽然看他的体格不是特别强壮的样子,但弥月看过他打篮球,知道他在球场上的力量和灵活性都是很不错的。
一个能在球场上一跑跑一下午的人,弥月可不敢小看他。真要单打独斗,以弥月跟猴群打架练出来的身手,大概率不是人家的对手。
王周确定了方位,开始打电话,声音也压得很低。不过,周围太安静,所以弥月还是听清了他鬼鬼祟祟说的是:“找到了,你们过来吧。”
弥月的心一沉,果然松鼠们传递的消息没有出错,王周还带了帮手。
弥月扫了一眼荆荣藏身的地方,视野之内黑沉沉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知道他肯定就在那里,弥月有些慌乱的心还是安稳了一些。
王周把发出亮光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微型手电放在一边,借着这一点微弱的亮光解下了背后的大包,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
他背对着弥月蹲在那里,似乎把什么东西拼接了起来,组装成了一把工兵铲似的东西,然后他开始拿着这把铲子挖坑。
光线太弱,王周的身影在光线中晃来晃去,让弥月有一种仿佛夜色都被割裂了的凌乱感。
几分钟之后,两个男人顺着山坡摸了上来。
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一个身材魁梧一些,另外一个则显得文弱许多,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边眼镜。
魁梧的男人一过来就嘟嘟囔囔的抱怨起来,“怎么调这么暗?什么都看不清……”
王周头也不抬的说:“能看见就行。大晚上的,一点儿亮光都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魁梧的男人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距离这里最近的就属你们那个研究所了吧?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哪怕我在这里开趴梯,动静也传不到那么远吧。你是不是谨慎的过了头了?”
戴眼镜的男人没有说话,不过从表情来看,他似乎对王周的谨小慎微有些不以为然。
王周斥道:“赶紧干活吧。”
这三个人当中,就属王周最为紧张。他在清水镇千挑万选了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一对金杯还是不翼而飞。
从他这边泄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大的怀疑还在取货方的身上。但对方现在死活不承认自己取到了东西,搞得王周也非常棘手——要不是林青山忽然跑到清水镇,他也不会冒冒失失的想着先把东西藏起来。
他怀疑林青山是来追他的。那个时候,来接货的人还没有赶到清水镇。王周可不敢冒险把东西带在身边,万一让林青山追上他,一切就都完了。
万般无奈之下,王周只能先找地方把东西藏起来。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八棱武士金杯的不翼而飞,让王周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他不能在同样的坑里再摔倒一次,只能冒险摸进灵犀山,亲自来取自己藏好的东西。
这一次要是东西再出事,他怕自己就真的没活路了。
戴眼镜的男人在旁边给他们照亮,两个男人轮番出力,很快就挖到了那个倒扣着的铝制水桶。
王周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个。”
身材魁梧的男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行啊,王周,你挺会藏东西的呀。水桶也是从研究所偷出来的吧?”
“废话少说。”王周的声音似乎也轻快了一些,“你以为我把东西从研究所带出来那么容易吗?要是让人发现,我们都完了!”
水桶拿开,王周几乎是急迫地扑过去,从泥地里抱出了那个裹成一团的毛巾被。
王周的身影僵硬了一下。
他几乎立刻就察觉了抱在怀里的东西重量不对,撕开毛巾被的动作也变得焦躁起来。
他似乎已有不妙的预感,却又心怀侥幸。
旁边的眼镜男还有些诧异的问旁边的同伴,“这东西这么小的吗?”
毛巾被都已经解开一半儿了,还没有露出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他的表情也变了,他看看身旁的同伴,再看看动作急切的王周,不大确定的问道:“王周,你别是又在耍我们吧?!”
身材魁梧的男人也察觉了不对的地方,他伸手想要从王周怀里把那个包裹抢过来,结果被王周疯了似的一把推开。
“不要动!”王周声音都变了。
魁梧的男人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看着已经激动起来的王周,右手悄悄地伸进了腰后的口袋。
“妈的,妈的……”王周低声咒骂起来。
他额头挂满了冷汗,惊怒的表情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狰狞。
毛巾被拆到底,露出了手帕裹起来的一块手表。
王周怒不可遏的扬手要把手表扔出去,被魁梧的男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十分警觉的盯着王周的动作,向后退回到了眼镜男身边,摊开手掌让他看自己抢到的东西。
眼镜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望向王周,眉眼之间皆是冷意,“百达翡丽……这一款至少也是七位数了……王周,看不出,你还这么有钱啊。”
王周一脸油汗,仓皇的四下张望,仿佛那个拿走了银薰炉的人此时此刻就藏在他身后的某个旮旯里,正带着恶意的表情欣赏他发疯的样子。对于眼镜男的质问,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眼镜男和魁梧的男人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难看了起来。
“东西呢?”眼镜男晃了晃手里的手表,眼中多了些许阴戾,“你想加价,我们也可以好好谈,何必搞这样的把戏?”
王周的身体抖动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击垮了。他发疯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片刻后又像一只猎狗似的,用一种十分迅速的动作扑回了树坑里,开始手脚并用地挖土。
“一定在,”王周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我再找找……你们等着……”
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他身边的眼镜男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手表的出现让他们对王周生出了疑心,但他的反应,又不大像是装出来的。
眼镜男对他使了个眼色。
身材魁梧的男人不大情愿地走了过去,弯下腰抓住了王周的胳膊,“我说你先冷静冷静,咱们把话……”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个踉跄。
王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的抬起头,就见魁梧的男人徒劳地伸出胳膊,像要抓住什么似的,然后……他朝着王周一头栽了下来。
王周半跪在土坑旁边,被他这么一带,两个人一起摔倒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眼镜男喊了一声,“嗳……”
紧接着,耳畔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王周试图把魁梧的男人扶起来,但他本身重量在那里摆着,王周又是半跪的姿势,脚下使不上力,挣扎了一会儿,又被他砸回了坑里。
王周看不明白,但趴在树上的弥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魁梧的男人弯下腰去抓王周的肩膀时,有一道极细小的白线从弥月的眼前闪过,倏忽没入了魁梧男人的肩膀。
弥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应该不是子\弹。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初在山中旅馆,险些被盗墓贼的土\枪\打中。所以对于开\枪的动静,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但那个魁梧的男人却在挣扎了几下之后一头栽倒了。
弥月诧异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某种麻\醉\枪吧。
眼镜男反应极快,他喊了一声之后就掉头开始往山下跑。但在黑夜中,这显然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后背中枪,一头栽倒在地。身体随着惯性的力量朝着坡下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