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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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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山也习惯了出门办事的时候身边带个小助理,点点头,“等这里的事办完了,弥月就跟我回去一趟。”
弥月不知怎么,忽然就转头去看荆荣。
荆荣不明所以,点点头又将视线放回到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弥月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师父,事情办完……是指所有东西都找回来吗?那要怎么拿出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林青山摆了一下手,对陶天然说:“我跟弥月算算行程,你去把小崽子们都召集到一起开个会,告诉他们明天开始,该干什么干什么,工作继续。我看再继续放鸭子,咱们山头都要散伙儿了。”
陶天然精神一振,“我这就去!”
主要就是工作停了,大家都闲了下来,又不能随便到处乱跑,还时不时就有警方的人跑来问话,所以氛围才显得有些涣散。
一旦开始工作,大家就都有事做了,不会闲得无聊扎堆扯八卦,就都能安下心来了。
陶天然一走,林青山就对荆荣说:“不管能不能找回三彩武士俑,银薰炉都不能在我这里藏太久。我要是还说走黑市的关系找回来的,你觉得可行不可行?”
弥月也把目光投向荆荣。
荆荣笑了笑说:“不行也得行了,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而且林青山当着他的面说出他的安排,已经属于瞒下不瞒上,无非是找一个能够向公众解释的说法。
林青山心里稍稍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的情况,他相当于把麻烦丢给了荆荣,荆荣应该不会向自己的上司隐瞒什么的,但他要如何汇报银薰炉发现的过程……
确实还是个问题。
林青山觉得,他们师徒俩算是欠了荆荣一个很大的人情。
荆荣的嘴角微微一挑,又被他压了回去。
林青山就跟弥月的家长是一样的,他既然不知道该如何在他面前刷好感,那就干脆让他欠下自己的人情好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
就在荆荣更换了一个新的监控探头的当天傍晚,外出游荡的松鼠群回到了研究所外面的树林里。它们给弥月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有两个陌生人沿着柳树沟后村的方向摸进山里来了。
阿大阿二是在弥月的办公室里找到他的。
弥月的办公室在林青山的对门,面积要小一些,布置的比较简单,也没装什么保险柜。他的工作习惯与林青山不同,都是当天领出库的东西当晚还回去,哪怕工作没完成,他也会转天一早再申请出库。
他不怕麻烦,怕的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出什么意外。
林青山和一众师兄弟都知道他这个谨慎的工作习惯,觉得在他身上有一种老派的研究人员特有的一丝不苟的严谨——一点儿也不像林青山。
林青山更像是狂放不羁的名士,不拘小节,大事情上却非常端得住。而且他教育学生是非常有一套的。
弥月这种细心谨慎的做派,就是纯粹受了陶天然的影响。
也正因如此,被弥月小心翼翼地收进库房的两把犀山琴竟然有一把不翼而飞,才会激得弥月热血上头,不顾一切地追下了山。
而当时把犀山琴借出库房的人就是王周,他当时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只是想做一个有关唐代乐器的装饰风格的报告。本来打算当天晚上下班之前就把琴还回库房的,没想到出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办公室就失了窃。
严格来说,那是研究所的第一起失窃案——不是在灵犀山的范围之内盗墓,而是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的把手伸进研究所的地界上偷东西。
但当时并没有人真正的去怀疑王周。
直到弥月在山下被王小虎缠住,林青山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这位有些闹腾,人缘又好的不像话的二徒弟。
林青山对于把这个祸胎撵出灵犀山的决定并没有感到后悔过,他只是后悔自己做的不够谨慎,以至于这个祸胎临走之前又干了一票大的。
林青山坐在弥月的办公室里,主要还是为了过几天要出门的事。
弥月手里还有一些工作,这些工作是暂时搁置,等他忙完了回来继续做,还是转手交给其他人来做,林青山想听听弥月的意见。
弥月已经为了自己的工作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了,自然不愿意转手出去给别人做。
阿大阿二跳上窗台,开始用小爪子抓挠纱窗的时候,师徒俩正在就时间问题做一个计算,想算清楚弥月到底来不来得及在计划之内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弥月一看见这两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你们跑哪里去了?”
他拉开纱窗把松鼠放进来,又赶紧拿出抽屉里的零食招待它们俩。
这两位小客人的食谱跟大毛差不多,花生杏仁之类的干果它们都很喜欢,对于大毛早饭时剩下的两根煮玉米也接受度良好,并不因为它们是剩饭就生出什么嫌弃来。
林青山坐在办工桌的后面,饶有趣味的打量他的小弟子跟演童话剧似的招待他的动物朋友,听着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他躺在山洞里养伤时,招来棕熊帮他看门的保山。
这父子俩可真像啊。
都好看的那么……不染尘埃,像山林里的灵气凝聚而成的假人似的。或者他们干脆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吧,否则山林里那么多的猎户村民,也没见谁能轻而易举的就跟老虎豹子交上朋友。
林青山一直觉得,语言无障碍其实只是一个因素,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因素。弥月和保山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语言之外的特质,那才是会吸引动物们对他们亲近的真正原因。
否则,地球上没有交流障碍的人类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跟谁都能成为好朋友。
松鼠们吃饱喝足,摇摇摆摆地走了。
弥月关好窗,凑过来小声跟他汇报,“昨晚进山的两个人没有住进村里,他们是在村外搭的帐篷过夜,一大早又来了一个人,三个人碰头之后就一起进山了。”
林青山挑眉,“是王周?”
弥月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松鼠们没有手机,而且以它们的视角来描述人类的外表,并不是那么……好懂的。
林青山眉头微微蹙起,“朝藏东西的地方过来了?”
“大方向是。”弥月稍稍有些紧张,“具体是不是,暂时还不好说。”
毕竟山头这么大,有进山来访亲靠友的、观光游览的,这也都不一定。
不管是不是,他们等这样的一个机会都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此刻的焦虑。
弥月与他对视,点点头,“我去找荆荣。”
小珍珠筑巢的这个小山头是没有名字的。
在大山里,这样籍籍无名的小山包多得是。要不是王周选择这里做为他的藏宝地,弥月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大山深处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弥月趴在树枝上,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一个姿势保持的时间太长,肌肉都仿佛要僵硬了。
树枝晃了两下,吓得他抱紧了树枝不敢动了。
旁边的大树上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声音很低,压在嗓子眼里,要不是弥月神经正紧张,都不一定能听得到。
弥月暗暗磨牙。
其实他知道自己身上缠着安全索,就算不抱这么紧,也不会从树上掉下去,但高度带给人的压力,也不是那么好克服的。
尤其是对弥月这样不擅长爬树的人来说。
他小时候淘气,曾经从树上掉下来过,从那以后就多少有些恐高。这一次的行动,要不是小山包周围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藏身之地,弥月也是不会同意上树的。
弥月朝着旁边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夜色中树影参差,他根本看不出荆荣和他的同伴到底藏在哪里。
自从他接到了松鼠的报警就开始联系荆荣,但这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弥月站在研究所的后门,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看见他一头热汗地跑回来。
虽然等得太久让弥月有些生闷气,但好歹荆荣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找到帮手了。
弥月藏身的地方距离地面大约有五米左右的高度,枝叶挡在他的身前,即使是在白天,从附近经过也不一定能注意到树上藏着人,就更别说这种没星星没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了。
不过荆荣选的角度是非常巧妙的,刚好可以让他透过枝叶间的空隙看清楚王周的藏宝地。
估计荆荣给自己安排的藏身之处也是一样。
弥月现在担心的就是如果上山的人数比他所知道的更多。
荆荣和他找来的帮手应该是能打的,但对手太多的话,或许情况会变得不好收拾。
弥月脑子里转着各种阴暗见不得光的主意,就觉得怀中抱着的树枝微微一晃,小毛轻盈地落了下来。
它拍拍翅膀,朝着弥月踱了两步,小声咕咕咕,“他们快到了!”
“还有多远?”
小毛歪着脑袋想了想,“从这里到猴子谷那么远。”
“是三个人吗?”
已经学会数数的小毛骄傲地挺胸抬头,声音都比刚才要大,“没错,就是三个!你、我、大毛……三个!”
弥月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开始给同伴通风报信,“有人过来了,三个人。大概还有十公里左右。”
被荆荣塞到他耳朵里的小零件极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传来了荆荣耳语般的回答,“收到。”
弥月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特别专业,而且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仿佛是马上要投入战斗的肃杀气。
弥月觉得自己的耳朵微微痒了一下。
怎么平时也没觉得荆荣这小子的声线这么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