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昆仑虚》七月上425

5、蓬莱

　　幸亏晏清不知道辛苦炼化的天地元气只三日便重归天地，否则定要大骂一顿臭小子糟蹋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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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一处客栈中，一个青衫女子面色严肃的盯着窗外的天空，身前是一片残羹冷炙，身旁小二几欲开口，却又为其严正的神色所疑，怕耽误什么大事，毕竟这人一身正气，不像……坏人。
　　小二正纠结着，却见女子忽的站起身来，连忙上前一步。
　　“客……”，一声客官还未出口，女子身形一转便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锭银子在桌上。
　　“诶…诶!您慢走……”一句话到尾声几不可闻，连忙收了银子，念叨着怪人怪人。
　　此时的青衫女子，也就是换下伪装的晏清，正站在客栈房顶之上，看着凝聚了一炷香的天象缓缓成型，星象汇聚密密麻麻连成一幅星图，待看到天干、六兽、神煞星位成型之像，晏清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是，梦演之术，人间尽头的归墟，竟在海外，当真是，命运弄人!”
　　“也不知这归墟后人遇上了什么难事，需要动用梦演之术来推算，只可惜天地灵气不足，纵然以寿命相祭，神煞星位也必不可成，终究是徒劳无功罢了!”
　　想起自己当年的孤注一掷，苦笑一声，谁不知徒劳无功呢！只是，总想赌一把罢了。
　　晏清花了一个月赶到这处地界，距离蓬莱已是咫尺之遥，原以为只是寻那蓬莱祖师问些事情，没想到阴差阳错到了当年遍寻不获的地界，看那星象，施术之人便在蓬莱方向，只是不知二者有何关联了。
　　等到晏清再看向空中，果然见到神煞将成之时，星图边缘却如支撑不住一样开始溃散，随后几处关键星位消散，整方星图便摧枯拉朽，不出几息，先前空中的异象便已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一处空间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如纸，气息竟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师父!”一个少年上前扶住老者。
　　“我没事，只是折损了些寿数，但总算不是毫无所获，近日，蓬莱将迎来一位高人，是友非敌，乃是蓬莱唯一的生机，你去山下迎接，不可怠慢!”
　　“是，师父!”

　　晏清花了数日，才寻得一位渡海船家，来到了那位蓬莱祖师的地界。
　　此时的晏清也是满腹疑惑，入了海之后，灵气与陆上相比虽然多了一些，但并不足以撑起那日的天象，显然引起异象之人另有异法，只是这样一来，归墟便更难找了些。
　　看了看远处那座雾气笼罩的山峰，蹙眉，来到此处，八荒心法无甚异动，体内的煞气反倒安分下来，这蓬莱，倒不只是简单的住着一位武功高强之人的样子。
　　提气向着那处山峰掠去，到了近处，却看见旁边的矮一些的副峰峰顶盘坐着一道人影，心中一动，转而向副峰飞去。
　　撤力落下急性几步后，便见到一个少年一点都不惊讶的向着自己走来，躬身一礼后，开口道：
　　“前辈可是来寻蓬莱祖师？”
　　晏清心中一讶，便面色如常道“没错！”
　　“家师正在调息，无法亲自出来，命晚辈在此迎接，请前辈跟我来。”
　　晏清摸了摸鼻子，无可无不可的跟了过去。
　　七拐八拐的晏清终于来到了一处洞穴，是的，大部分的路都是向下的，这蓬莱祖师居处竟然在地下山腹之中。
　　来到开阔之处，骤然明亮起来，晏清眯眼看向山洞中心，赫然是一处祭坛，祭坛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白衣的老人，身上气息起伏不定，但显然还未到命绝之时。
　　“蓬莱祖师？”
　　听到一声清泠的女声，老者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目光清明。
　　“老朽可当不起您的一声祖师，敢问尊驾，来访此地有何贵干啊？”虽然看出来面前女子的不同寻常，但仍然难以相信能给蓬莱带来生机的高人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不免出口试探，只是终究带了一份尊敬之意。
　　晏清看着这处诡异的布置，早先就在心中转了几圈的猜想此刻落实下来，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一挥手将一道灰蒙蒙的霞光打入祭坛，满意的看着祭坛嗡鸣一声，浮起五色星光。
　　“可听说过无极真气，我来自昆仑虚，叫我晏清就行!”
　　白衣老者口中喃喃，“无极真气，昆仑虚”，看到祭坛变化之后，忽然激动起来，连咳了几声。
　　“您便是无极上仙？当年大战过后，听闻整个昆仑虚连山带人不知所踪，如今近万年已过，上仙既然还存在于世，那昆仑虚？”
　　“上什么仙？那场劫难过后，人间再无人修的了仙，什么上仙下仙，都是妄图罢了，当年邪魔入侵，天道受噬沉睡不醒，人间灵气涣散，昆仑虚又在关键一战上失利，迫不得已以整座灵山为眼开辟了一方小世界，将众魔头拖进那方小世界死战，虽然最终邪不压正，但昆仑虚也几乎死伤殆尽，从此便再不出世!”
　　“原来是这样？昆仑虚诸位高德，晚辈佩服!”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我问你，归墟呢？你既会梦演之术，与归墟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不客气的话语，那老者也没什么异言，仿佛陷入了回忆，缓缓答道：
　　“晚辈是归墟第四十九代宗主虚罗，当年神魔大战时，梦天宗主本想带领归墟众人去助昆仑虚一臂之力，可是人间灵气俱散，归墟中海气失衡，自顾不暇，虽然梦天宗主以天纵之才压制住了大部分海气，并且修改功法使得海气能为梦族人所用，但也因此到了强弩之末，留下以海气为引施术梦演之法后边撒手人寰!”
　　听到梦天已死，晏清愣了一瞬。
　　“梦天宗主去后，继任的几代宗主都在苦苦寻求镇压海气之法，只是所获无几，之后压制之法失效，海气肆虐，整个归墟尽数葬于海底，时任宗主将幸存的梦族迁至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中，到了今日，三座神山已去其二，独剩蓬莱了！”
　　“归墟中人只剩你二人了吗？为何不离开蓬莱？”晏清道，一时心中复杂，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梦天族长弥留之际曾说，梦族源于大海，依附海气而生，得窥天数，已是幸事，守好故处，乃是本分，正因为梦族人的抵挡，这海气才能安守一处，否则天下之大，岂有安处？”
　　“我原先只以为梦天古板，没想到你们梦族个个都是傻子，昆仑虚也好，归墟也罢，本就是逆天而行，临死了讲究什么顺应天道，若真要顺应天道，神魔之战何必要打，一起死个干净得了，反正天道也是半死不活的!”
　　听着女子最后一句话，老者被惊的连连咳嗽，心中暗道不愧是无极上仙，听闻当年便是惊才绝艳，不想真人竟如此……百无禁忌。
　　晏清斜了一眼那老者，知道这人不定怎么腹诽她，也不在意。
　　“没出息，那你以后怎么办？就守着这座空山，最后让这小子接你的班？”指了指旁边的少年。
　　“这……”
　　“蓬莱如今只剩你二人，你敢说那海气现在来了，你二人挡得住？不过是海底再添两具尸骨罢了，哦，还有一座空山!”
　　“即便执意要困守蓬莱，也该去人间走一遭，便是梦天，当年也没这般自苦过!”毒舌过后，还是存了几分规劝之意。
　　“何况，下山见了人，你梦族才有延续的可能，不然，等不到海气那劳什子来灭你，也要绝后了!”
　　老者听见这话，眼皮猛跳，“是，晚辈明白了!”
　　“行了，我走了，你二人好自为之，那海气……三年五载应该不会动作，我会想办法，当年那批人还没死绝，就不用你们这些小崽子操心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