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委员今天也很忙》一床羊毛

83、沉睡海洋的恶灵（六）

　　“什么东西……呕……”顾离的晕船劲儿还没过，腥味扑鼻，他一进门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就像被猛然打开了气味的盖子，猝不及防闻到，他忍不住去走廊吐起来。

　　这味道像是过期的腐烂的鱼罐头，传说中在许多年前有一种号称“生化武器”的鲱鱼罐头，如果硬要形容，这两者的攻击力不相上下。

　　在顾离吐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玄因提着煤油灯，离那蠕动的影子更近了，也将其看得更加清楚。

　　确切地说，那应该算是两团东西，一团是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另外一团则是趴在上面啃食的迷之生物。

　　“这不是刚才的船医么？”顾离吐完一轮回来了，看清了灯光照耀的地方，“他死了？”

　　正仰面躺在地上的是船医，姓名不详，此时看来应该是死透了，毕竟他的脑袋被整个砸开，怪物的口器正在吸食他的脑髓。吸食脑髓的怪物长有一个人类模样的枯瘦的身体，他衣着与副船长相近，都比一般船员要华贵，只是他的身体实在太瘦了，就像失去了所有脂肪和水分，皮肤直接贴在骨头上，蓝灰色的斑驳皮肤还皱巴巴的，像是一具干尸。

　　与之相反的是它奇大无比的脑袋，这硕大的脑袋瓜上长着寥寥无几的纠结的头发，眼眶裂到极致，眼珠子快要从里头掉出来，它没有鼻梁，鼻孔仿佛是点上去的两颗绿豆，嘴巴处长着尖长的口器。它的脑袋发红充血，整个的体积是身体的两倍有余，也不知道它的身体是如何支撑它行走的。

　　见到玄因与顾离，大脑袋怪物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它依旧忘我地吸食着船医的脑髓，直至玄因听见像是吸管喝饮料喝到底的簌簌声。

　　现在玄因知道它是如何行动的了，它根本没使用纤弱的四肢，而是用脑壳在地上滚动，因为身体的限制，它移动的速度很慢，躯体反而成为了它的累赘，让它在滚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不敢压到自己的身体。

　　“我的天！这是什么？！”超级男巫与科学怪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口，鉴于两人都已经用完了今天份的法术使用时间，他们没有使用法术，而是抄起从厨房找来的武器准备攻击。

　　见此，顾离先一步拦住了他们，“等一下！”

　　“这东西不能弄死，至少现在不能。”玄因叹了口气，这臃肿的大脑袋确实很让人恶心，一开始他也忍不住想要出手来着，但当煤油灯的灯光照到橱柜上的照片后，他便忍住了攻击的冲动。

　　大脑袋怪物在房间里缓缓移动着，仿佛是在消食，被它当作食物的船医则整个脑袋瘪了下去，像个漏了气的气球。

　　小心避开了怪物的移动轨迹，玄因拿起了放在橱柜上的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中有两个男人，两人都正值青年，勾着肩膀，一手举着一个啤酒杯，惬意地笑着。

　　他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人就是老了的副船长，至于另一位，尽管已经面目全非，玄因还是认出了对方身上的装束，正是大脑袋怪物。

　　超级男巫与科学怪人想要凑上来看，却被顾离挡着，基于对顾离的忌惮他们不敢贸然上前，只好隔着一段距离眼巴巴望着。不过两人的视力都不错，智商也在正常水平，都看出了门路，“这怪物以前也是船上的人？我听说这是船上的房间来着……难道它是船长？！”

　　“可船长不是在一次海难中失踪了么？”

　　“这就要问当事人了……”玄因朝着门口喊道：“把副船长找来！”原来，在几人研究照片的时候，茜瑶傲天他们与西部分校的人也已经赶来了，听到玄因的话，周却与混种分头去找人。

　　再次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人，副船长在激动之余，更多的是害怕。“约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我记得当时你明明掉水里，被海怪吃了的……”

　　顾离：“被海怪吃了？”

　　副船长茫然地点了点头。

　　在进入沉睡海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船长约翰与副船长都在寻找逃离这片海域的办法，但无论他们多么努力，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曾经有一次，他们能感觉到，自己触及到沉睡海洋的边界，就要逃出这里。

　　那是他们最振奋的一次，本以为可以摆脱这个鬼地方，却不料乐极生悲，海域的边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恐怖怪物守着，他们不仅没能逃出去，船长约翰还失足摔进了海里。

　　仅仅一个照面的瞬间，船长就被巨浪卷到几十米外，然后被人脸鱼群分食干净，半根骨头都没剩下，连打捞的精力都省了。

　　毕竟船长是死在所有人面前的，没有谁会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作为船长的挚友，副船长的打击最大，因此，就算知道船长卧室里有重要的航海日志，他也没勇气打开这扇门。

　　却不料，本该化为人脸鱼群饲料的船长不仅没死，还变成了吸食同伴脑髓的大脑袋怪物，一直潜伏在船上。

　　面对昔日的同伴，副船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痛心，尤其是看到了船医的尸体后，他恸哭着跪倒在地上，却不敢碰船医的尸体。哭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突然说：“虽然在约翰海难后我就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但按理来说，这间屋子里不应该有人才对……”

　　顾离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副船长指了指蒙了一层灰的玻璃窗，“我的卧室也在这一层，几乎每天我都会经过这个房间，经过时都会往里面望上一眼，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在里头。”

　　船长约翰变成的怪物体型巨大，现在是夜晚，又没有月光，所以才显得那么昏暗，但是在白天的时候，还是能透过窗户看见屋内景象，尤其这屋子里连窗帘也没有。

　　既然如此，大头怪物是什么时候进入房间的呢？船医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被大头怪袭击了？

　　谜团重重，却没法找到关键的线头。

　　玄因上前搜索了船医的尸体，他身上带着一张浆洗得很干净的旧手帕，这在之前玄因曾见他用来擦手，可见船医在个人清洁方面还是很注重的，他穿着的衣服也与之前见到的一样，没有更换。除此之外，船医的上衣口袋里还放着一块怀表，怀表内是一个小孩的照片，时间停在了七点五十五分。

　　副船长也探头看了一眼怀表，“这是他的孩子，想必现在已经成年了。怀表是坏的……准确来说，船上所有钟表在进入这片海域之后都坏了。”想起餐厅里停止运作的古旧座钟，玄因点了点头，看来无法从怀表上来判断船医的死亡时间。不过到底船医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从船医的尸体上无法获得更多线索，玄因让人把船医的尸体与缺了内脏的船员的尸体摆放在一起，前来搬运尸体的其中一人是方才给玄因顾离指路的船员，对于这个死去的同伴，他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的神色，不过也有可能是像顾离说的，这次决赛的NPC智能程度普遍偏低，表达不出复杂的情绪。

　　倒是在看见大头怪物时，负责搬运的两名船员与副船长一样被吓了一跳，“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怪物？！”

　　“它是你们的船长！”恶魔之子恶趣味道。

　　茜瑶翻了个白眼，“吓唬NPC有意思？”

　　“不不不，最有意思的还是看见美人哭泣的表情，美人你打算什么时候演示一下？”

　　“你死的时候，我可能会笑哭吧！”

　　玄因没有理会两人的拌嘴，他拍了拍蹲在地上，近距离观察大头怪物的顾离，“看出来什么了？”

　　顾离煞有其事地捏着下巴，“看出来它的头很大……”

　　玄因：“……”这里还有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了？！

　　“呵呵呵，开个玩笑！”顾离说：“这玩意儿没有智力，我刚才测试了一下，它似乎没有听觉和视觉，嗅觉倒是挺灵敏的。而且重点是，它的记忆力跟金鱼一样，不，金鱼的记忆力也比它好！它脑袋那么大，脑容量却小得惊人……”

　　“而且重点是，它不是从海里上来的，它身上的衣物都是干的，而且现场没有水迹，如果它是从海里来的话，房间里不可能半点痕迹都没有。”也许因为常年关着门窗的关系，这间屋子比船上的其它房间要干燥。房间有些凌乱，但船医的身上却无明显搏斗的痕迹，要不就是大头怪物一击毙命，船医连反抗挣扎都来不及，要不就是船医因为某些原因倒地后大头怪物才过来捡漏。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大头怪，“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要不然就把它关在这里？感觉它也构不成威胁？”

　　“干脆扔海里吧？”

　　“我看还是直接杀了最好，以绝后患！”最后提出意见的是西部分校的超级男巫，他说着，拿起顺来的菜刀就要往大头怪脸上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