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委员今天也很忙》一床羊毛

75、马戏团疑云（十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团长利用邪典终于将欢乐马戏团救活，接上了之前他们得到的剧情。不过团长与妻子都不知道的是，这五枚金币的代价，竟是比他们想象的要重许多。

　　金币是真实存在的，然而却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团长养的猴子从新主人那里偷来的。新主人很快就发现金币失窃，也很快就锁定了小偷猴子，并且把猴子打死扔在了树林里，随着时间的迁移，猴子的尸骨往土壤底下沉，终于出现在了这里。

　　巧合的是，这个树洞曾经是团长用来藏献祭者而挖掘的，不过只用了一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欢乐马戏团才再次踏入这片土地。

　　“可是不是说上一次欢乐马戏团来这个镇子公演，是祖父时代的事么？”顾离自然也观摩完这个回忆，却发现与自己搜集的信息有些出入。

　　玄因想了想，“这片树林另一端应该还连接着别的镇子，只是因为系统限制的原因没有刷出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或许团长他们在临近的城镇作案，使用了位于附近的这个树林。”所以才会在这里挖了一个藏人的坑。

　　“这倒是说得过去。”顾离毫不顾忌周围的灰尘，直接靠墙壁坐着，“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嗯。”玄因点了点头。就算他们现在趁夜跑出去也跑不了多远，团长找来的打手肯定守在树林的出入口，反而是这个地方更加安全，倒不如在这里保存体力，准备一下之后的团战该怎么打。

　　这边他正在想怎么与阿凤他们接上头里应外合，顾离却打断了他的思考，“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

　　“什么？”玄因下意识回答道。

　　“为什么你总是对自己那么严格呢？”顾离掰着手指，没有留意到玄因一瞬间的僵硬，“你已经是学院岛最厉害的学生了吧？毕竟听昭林说，将臣和那谁，第二名那个，只是挂名学生而已，其实实力都是教师级别以上。成绩这么好，修为法术也最顶尖了，还很能打……不仅昭林，其他人也说过，在我们这个年纪，你已经是顶尖的了。”

　　“还是说你家里人对你要求很严格？”

　　“……并没有。”玄因也坐了下来，把脑袋枕在膝盖上。“没人要求过我，只是我自己觉得，不这么做不行？”

　　“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从有记忆开始，就有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要变成最强的人，这样就能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事情东西。”

　　“这是什么奇怪的英雄主义吗？”顾离突然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玄因黑线，这也算自恋？这家伙对自恋的定义是不是有点歪？

　　“像我就从来没有这种烦恼，我师尊都不管我的……也不是说完全不管吧，但都是我想学就教，不想学就让我玩，而且他脾气很好，从来没见他生气过。”

　　顾离想起师尊那成天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惹他皱眉的事——哦不，还是有的，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师尊生气，原因是什么呢？

　　那时候他还小，大概六岁七岁的样子，看电视说过年了，外面都很热闹，他从没有离开过云山，看到电视里的影象，就傻乎乎的跑去和师尊说想要下山过年。向来和蔼可亲的师尊第一次把嘴角拉了下来，不仅不肯，还骂了顾离一顿。现在想起来，当时师尊说的话他一句也没记住，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对方凶恶的语气。

　　那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顾离至今也不明白令他师尊生气的点在哪里。“你知道吗？后来师尊把我关起来了，关在了山洞里，说起来我还是那时候才知道山上有这么一个山洞，跟这里倒是有点儿像。”

　　玄因之前一直没有搭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将你关起来？”听顾离的话，他师尊不像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

　　“因为我偷溜下山了，虽然没溜成功，就在山门口的时候，被师尊逮到。他气得脸都歪了，眼睛里都在冒火，当时我甚至怀疑他会把我给剁了。”

　　这时候，小汪突然过来舔了舔他的手指，指尖湿漉漉的，让他想起了一个片段。曾几何时，小汪也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用小舌头舔他的手指，片段里的小汪比现在的要小一些，是现实世界里的模样。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话的人似乎是带着笑意的，“小顾离，你就这么喜欢小狗吗？”

　　“是啊，最喜欢了！”脆生生的声音答道。小顾离抬起头，看到与他说话那人的脸。也许是两人的身高差太大，以他的视角只看到对方的下半张脸，高挺的鼻梁，嘴唇的形状很漂亮，那人是笑着的，左边脸有一个酒窝，这使得他的气质挟着一股孩童般清澈的纯真。

　　现实世界·监控研究室。

　　研究员们有条不紊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他们的任务是监控表演赛的虚拟世界系统，并收集选手们的实时数据。突然，警报声大作，红色的警报光芒灯光在研究室里忽闪忽灭，几名原本在监控西、北分校的研究员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另一边的赛场出问题了吗？”

　　“所长！东部分校赛场出现异常能量波动！”两位研究员急匆匆跑到曾水森跟前，将终端的表格数据投影出来，“是在树林的范围内！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

　　“有选手在范围内？”曾水森把投影拉到自己面前，快速浏览一遍，“先排除故障，直播那边的画面切换一下，小刘、贵村，你们两个把这个时间段的能量波动数据导出来……算了，还是我来吧，你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没有异议，回去继续原本的工作。曾水森皱眉看着波动线，想了想，将它从汇总数据中删除。

　　* * *

　　刚才那个人是谁？顾离从过往的回忆中翻找，他可以肯定，这段回忆是他自己的，但在他这短短十七年中，基本上都是在云山上度过的，至于下山后的日子，他还不至于忘性那么大，连几个月里见过的人都忘记。可云山上只有他和师尊两活人，从来没有人到云山作客，而他也没有下山过，那么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他的身份又是什么？是师尊的友人？

　　疑团一下子滚成了雪球，顾离身处虚拟世界的比赛里，心却没法放在比赛上，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在他记忆里一闪而过的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玄因担忧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原来他也有这样的表情么？顾离一边在心里吐槽，嘴上却回答道：“没事，有点累而已。”

　　“你睡一下吧，我守夜。”

　　顾离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他把小汪招呼了过来，玄因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还不待他分辨，小汪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它去哪儿？”

　　“肚子饿了，去找吃的吧？”顾离随口胡诌道。

　　玄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正经的答复，反正顾离这个人平时说话也不正经，而且玄因发现，也许是在虚拟世界的原因，顾离比平时更闹腾了。

　　他们没休息几个小时，天边还未泛亮，树洞的上方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人们奔跑吵闹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树林的寂静，玄因侧耳听了一阵，似乎不是来捉他们的，这才从树洞里悄悄探头出来。

　　却发现，不仅是打手们，一些他脸熟的欢乐马戏团成员也跑进树林了，他们跑的方向各有不同，然而离开的位置却是一样的，尖叫着，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有人认出他和顾离了，其中不乏之前还在寻找他们的打手，但却没一个人为他们停下，只匆匆撇了他们一眼就逃跑了。

　　玄因顾离两人逆着人流的方向，快步走向源头——欢乐马戏团。

　　离马戏团驻扎的营地还隔着一段距离，中间有高高矮矮的树林，但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与褐色之间，橙红色的光芒显得如此突兀，大股大股的浓烟腾腾爬上天空，“果然出事了！”玄因肯定道。

　　他们一股气冲出了树林，欢乐马戏团的营地近在眼前，果不其然，此时的帐篷群已经被大火包围了，不断有人咳嗽着逃离帐篷，还有人全身着火，却被昔日的同伴扔下。几乎与他们同一时间，阿凤他们也到了。

　　“不是我做的！”阿凤抢先摆手说：“我可不会放火烧山！”

　　玄因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阿翠：“我们也才刚到。”却原来，在玄因与顾离离开不久，阿翠也带着林余投奔了身在城镇的千里目，当然了，阿凤没有被他们落下，也跑去汇合了。之后他们分析关于最终任务的线索，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还得回去马戏团，因为团长才是关键。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两方人马不约而同的回到了马戏团营地。

　　再看营地的方向，帐篷群已经完全被烈火吞没了，一个人影从火光中缓缓出现，那人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手，则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柴刀——那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欢乐马戏团的现任团长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