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想要活下去[西幻]》绫也

97、番外006

　　一个月后。
　　赫罗穿着华丽的裙子走在铺满红地毯的走廊上。
　　当一扇门被推开时，金色温暖的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周围的装饰几乎都是金色的，就连高脚杯里面的酒也都是金色的，像是在彰显着身份一样。
　　在这一个月以来，赫罗不断在想着今天所会发生的事情。
　　进入会场的赫罗很快就成为了这里的焦点，她立体充满善意精致的五官加上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深深吸引着在场的所有人。
　　女士们交耳询问她是哪个贵族的小姐。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是谁。
　　对于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对赫罗还有巴纳比陌生的。
　　站在上位的普尔罗菲国的国王看得眼睛都直了。
　　普尔罗菲国国王全身偏消瘦，头发更是布满了白色的头发，骨碌碌的眼睛一直在赫罗的身上，只见赫罗跟女佣说了什么，从女佣端的盘子上取下装着酒的高脚杯。
　　赫罗笑了，仿佛与她佩戴闪着光的首饰相互辉映，普尔罗菲国国王看痴，他循着楼梯的扶手而下，他身后的人喊着“陛下”，他也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直达赫罗的面前。
　　赫罗对于他的到来似乎有点惊讶，带着矜持的笑，一手端着高脚杯，另一只手提着裙子的一边，颔首。修长的颈梁的弧度很完美，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还有她纤细白皙的手……整个人就是完美的象征。
　　站在她的面前，普尔罗菲国国王呼吸都滞带了。
　　“很高兴见到您，普尔罗菲国的国王陛下。”声音干净，似带着热情又似带着几分冰凉。
　　一旁的巴纳比看到普尔罗菲国国王的模样，心想这件事情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他眼角余光扫到会场的某个角落，对方会意，端着一盘子盛着酒的高脚杯走来。
　　在巴纳比接过对方递给他的一杯酒，对方就走了，甚至没有任何的交流，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噢，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士。”
　　说着普尔罗菲国国王随意地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朝前微倾斜伸出停顿，像是在示意赫罗些什么。
　　赫罗身侧的巴纳比把她手上的酒拿走，给她另一杯酒。
　　她面色露出几分茫然，巴纳比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赫罗有点慌乱的样子，轻轻碰撞一下普尔罗菲国国王的酒杯。普尔罗菲国国王很高兴，一饮而尽。
　　赫罗的目光微沉，缓慢地饮下。
　　随后普尔罗菲国国王就说：“愿美丽的您能在这场舞会上获得快乐。”
　　一语双关。
　　赫罗笑着，看着普尔罗菲国国王的离去。
　　“就这样结束了？”赫罗故意问。
　　巴纳比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一问感觉有点心虚，却也回答：“是的，只是想带你来见见他，他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可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赫罗需要奉献自己的身体。
　　“那就好……”赫罗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看着巴纳比说，“可能我是有点紧张，觉得这里的空气又点闷，我想到外面去吹吹风可以吗？”
　　“当然……我跟你一起吧。”巴纳比似有点犹豫。
　　“你不是还要跟普尔罗菲国国王谈判些什么吗？”
　　“等会去也可以，我先陪陪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你可能会好受点。”
　　奇怪的理由。赫罗内心嗤笑。
　　但她脸上却是带着完美的笑：“谢谢。”
　　两人走着，赫罗路过一盘装着面包的篮子里的时候把放在里面的小刀顺手拿走。
　　“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血脉相连吗……
　　赫罗内心重复。
　　玛戈妮知道巴纳比这样对待她的女儿，一定会想杀了巴纳比——
　　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点的星星，天空飘荡着雪，迎面吹来的冷风吹得她的脸和鼻子都有些红了，这种冰冷，像是刺激着她的神经一样，使她清醒无比。
　　她知道巴纳比给她递来的酒一定有问题。
　　从鼻腔喷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清晰可见。
　　她和巴纳比站在露天台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光芒，昏暗，显得身后的舞会场美好神圣。
　　说实话，赫罗还没有想好怎么折磨巴纳比。
　　她收回目光垂下。
　　算了，等会慢慢想吧——
　　赫罗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量，往后倒，巴纳比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准确地接住赫罗。
　　假装昏过去的赫罗很清晰地感受到巴纳比抱着她走。
　　巴纳比似乎还有点不安心轻唤几声：“赫罗？”
　　“赫罗。”
　　见怀中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松了一口气。
　　“玷污我们王族血脉的存在……就做点有效的贡献吧，这对你来说是一种荣耀——”
　　穿过最有光亮的地方走出门，抵达一间房间。
　　巴纳比把赫罗放在床上。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赫罗就已经睁开眼睛。
　　黑暗的房间里，随着厚重的门被关上，最后一缕的光线都夺走了。
　　赫罗的双眼至始至终都是看着盖住床上方的布料，一动不动，像是在想着什么。
　　直到这扇门再次被打开，从外面迸进的光使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才回过神来。
　　随后很快地，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在对方走在床边的时候。
　　“就站在这吧。”慢条斯理冰凉的话突兀地响起，赫罗起身，“顺便也把嘴巴闭上。”
　　普尔罗菲国国王自然是受不了这种命令的口吻，想要上前或者开口说话时，发现这些自己都做不了，只能像是一个木头一样立在这里。
　　赫罗略过普尔罗菲国国王，走到他身后时赫罗停下，提起裙子，一脚踹向普尔罗菲国国王的腿，普尔罗菲国国王就倒在床上。
　　赫罗像是有点疲惫一样，深吸一口气，走向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同时，在这间房间里的所有蜡烛瞬间点燃。
　　普尔罗菲国国王侧着眼睛，并且眼睛不断睁大，想要看到赫罗。值得遗憾的是他眼睛都要侧累酸了，都还是没看清赫罗，他只听见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音还有水倒出来的声音。
　　普尔罗菲国国王知道，那并不是水，而是酒。一直以来放在这间房间里面的酒。
　　赫罗一饮而尽头。比起外面的酒，这个酒已经算是相当地有味道了。
　　她侧坐在椅子上，一手的手肘抵着扶手、手掌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自由轻松地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危机什么的都不存在。
　　喝完第二杯，她才想起还有普尔罗菲国国王。
　　不过她也并不打算告诉对方些什么，只是有点讥讽地调侃一下：“也多亏了您下了命令让他们不要接近这个房间呢……”
　　“我改变主意了，您的‘使命’到这里就结束吧。”
　　冰凉的话刚落下，普尔罗菲国国王就很清晰地感受到窒息的感觉。
　　他想要挣扎，但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赫罗像是听不到一样，自语：“这样应该是吓不到巴纳比的……”
　　话一顿，普尔罗菲国国王整个人飞到门前的地板上，空气中像是有什么力量一边扯着他的身体，一边扯着他的脖子，他的脑袋和脖子清晰可见地泛紫。
　　响亮地一声骨头掰断的声音后，普尔罗菲国国王的脑袋被硬生生地与身体分离。
　　赫罗打了一个响指，几乎所有蜡烛灭了，就只剩赫罗面前的一根蜡烛——
　　过去半个小时，之前赫罗进入舞会接触的第一个女佣把巴纳比引进来。
　　只是巴纳比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女佣的双眼是无光的。
　　巴纳比有些紧张，敲了几下门后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答，就推门进去了，但他一眼不是看到脚下而是整个黑暗的光源处坐着的人——赫罗。
　　“赫罗！？”巴纳比看到她坐在那里，内心不由得一股恼怒，“普尔罗菲国的国王去哪了！？”
　　“你让我来的？”
　　他带着愤怒朝赫罗走去，一脚踩到普尔罗菲国国王的手摔倒在地上。
　　撑住地面的手感受到有什么粘稠的东西，脸上满是嫌恶，手上沾上的东西送到自己面前嗅了嗅，浓厚的血腥味闯进他的鼻腔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他恐惧地连忙往后退。
　　赫罗持着蜡烛走来，巴纳比也很清晰地看清与身体分离的头颅，那双睁大的眼睛正骨碌碌地盯着他，心脏剧烈地跳动，都要飞出体内。
　　“赫罗！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不可能……赫罗怎么可能做得到，她只是一个——
　　赫罗觉得莫名：“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把他杀了。”
　　巴纳比得到这个答案，呼吸滞住，恐惧像是无数个虫子爬到他的身上，让他浑身发麻。
　　“你疯了！”
　　“他可是普尔罗菲国的国王！”
　　巴纳比还要说什么，赫罗打算，侧目：“所以？”
　　“只要我把他的死套在你身上，我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刚刚的女佣也会指认你。”
　　事实上，赫罗想要多少人指认巴纳比就会有多少人指认巴纳比。只是说得比较保守正常而已。
　　赫罗又想了想：“普尔罗菲国国王有很多孩子呢……”
　　“就算有孩子流落到外面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巴纳比瞬间明白赫罗像做什么了——她想冒充是普尔罗菲国国王的孩子，顺理成章地拥有继承权。
　　他很高兴，甚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随后他这份兴奋喜悦瞬间消失。
　　但普尔罗菲国的国王有很多孩子啊——
　　“我会把他的所有孩子都杀了。”赫罗的回答让巴纳比觉得赫罗是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
　　可在巴纳比的认知里，这是不可能的。
　　“然后我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跟大家说……”
　　“‘巴纳比一怒之下把普尔罗菲国的国王杀了，我为了活下去，只能自称为普尔罗菲国的国王的孩子，然后我很幸运地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女王’……”
　　“‘这是我们复国的好机会，我会利用好这一次机会，把普尔罗菲国更名为尤拉斯诺王国，然后再一点点扩大领土，让王国成为帝国，让所有人害怕、恐惧我们的存在’。”
　　赫罗很巧妙地停顿一下，观察巴纳比的表情，看到他的眼睛是带有光的，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所向往的未来一样。
　　赫罗起身。
　　“很遗憾……”
　　“巴纳比……你见不到那样的光景了。”
　　巴纳比瞳孔微缩，一把抓住了赫罗，他全然忘记自己手上还沾有血：“不！”
　　“赫罗！”
　　“你听我说！”
　　“我……我是说很抱歉……”
　　“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都是尤拉斯诺王国的人！为什么要为了这一点的事情造成这样的局面！？”
　　“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人！”
　　“我是你母亲的亲弟弟！”
　　巴纳比的双眼染上了几分疯狂，让他失望的是，赫罗那张脸并没有情绪的波动。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说动赫罗。
　　喉咙滚动。
　　“你母亲也一直希望我成为国王！”
　　“你不会让你死去的母亲失望的对吗！？”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全部说了，露出丑陋的笑容。
　　“我会让这个王室染上尤拉斯诺王国王室的血脉！”
　　“以后这个国家就跟以前的尤拉斯诺王国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空气凝固。
　　赫罗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设想过巴纳比会有什么情绪，想过他绝望、想过他愤怒地去攻击她……这些都是赫罗认为最大的可能性，但这些都没有，唯独让她觉得很小概率的反应却发生了。
　　赫罗是期待那个很小概率发生的反应，所以她才会跟巴纳比说这么多东西。
　　现在仔细想想，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小概率发生的反应？
　　是觉得巴纳比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
　　赫罗想到这些，又想到那天骂着普尔罗菲国的国王的巴纳比。那样骂着，私底下却也卑微地去求普尔罗菲国的国王？
　　一时间，赫罗也不知道巴纳比是聪明还是愚蠢。
　　赫罗眼里闪着戏谑，由于光线的缘故在巴纳比的视线里的赫罗显得平静，让巴纳比琢磨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普尔罗菲国国王呢？”她问。
　　巴纳比意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连忙说：“随便找一个人！”
　　“我？”
　　“不！当然不是！”巴纳比见到希望，连忙否认。
　　“我是说刚刚的女佣——”
　　赫罗微愣，看着仰视自己的巴纳比脸上的表情坚定，就像是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的破绽。
　　随后赫罗笑了，与巴纳比设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赫罗的手搭在巴纳比的头上，拍了拍他的头，笑容就跟平常一样灿烂无害。可现在看到这样的笑，巴纳比只觉得毛骨悚然。
　　“好吧，我答应你。”
　　巴纳比面露喜色。
　　——只要我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就立马解决了你这个女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