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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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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巧宝钗,黛玉,宝琴,探春等因恐迎春今日不自在,都约来安慰她。走至院中,听见屋内迎春主仆这番对话,几人心中具是惊奇不已。
探春从纱窗向内一看,只见迎春坐在妆台前,正皱着眉望向铜镜,不似发怒,倒似愁容。小丫鬟们忙打起帘子,报道:“姑娘们来了。”
水行涧闻声抬眼朝门口看去,只见几个十三、四、五岁的姑娘相携而来,个个姿容气度不俗,既有环肥燕瘦之美,又有钟灵毓秀之韵。
他虽年龄尚浅不曾娶妻,平日里也不好美色,但是想他堂堂一国之储君,自以为所见之女子皆是国之绝色。
却没想到来到这个不知道谁家的府邸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见到的女子竟然个个都称得上国色天香,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探春抚掌笑道:“今儿个来得实在是妙,总算让我得见一回二姐姐动怒!要我说早该如此。那住儿媳妇和他婆婆仗着是妈妈,又瞅着二姐姐好性儿,如此这般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而且还捏造假帐妙算,威逼着还要去讨情,又和这两个丫头在卧房里大嚷大叫,这样的刁奴合该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水行涧郁闷:怎么就掉到女儿堆里了呢?被几个妙龄姑娘围住,他浑身都不大自在,活像掉进了盘丝洞的唐僧。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搞清楚这是哪里,于是他一抬手,自认为谦和有礼地说道:“坐!”端的是气势十足,威严庄重。
黛玉一个没忍住,用手绢捂着嘴“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说道:“二姐姐不怒则以,这一怒啊,不仅三妹妹要靠后了,我瞧着一时半刻就能升堂断案了!”
宝琴也笑道:“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今天二姐姐骂的好,我听着都痛快。”
水行涧有心打探消息,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旁敲侧击为好。毕竟他自小在东宫长大,这普通人家的后宅是个什么样子,他陌生的很。
再则这几个姑娘他可是一个都不认识,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在此间,宝玉也来了。
原来管厨房柳家媳妇之妹,也因放头开赌得了不是。这园中有素与柳家不睦的,便又告出柳家来,说他和他妹子是伙计,虽然他妹子出名,其实赚了钱两个人平分。因此凤姐要治柳家之罪。
那柳家的因得此信,便慌了手脚,因思素与怡红院人最为深厚,故走来悄悄的央求晴雯金星玻璃等人。金星玻璃告诉了宝玉。宝玉因思内中迎春之乳母也现有此罪,不若来约同迎春讨情,比自己独去单为柳家说情又更妥当,故此前来。
忽见许多人在此,见他来时,都问:“你的病可好了?跑来作什么?”宝玉不便说出讨情一事,只说:“来看二姐姐。”当下众人也不在意,且说些闲话。
水行涧初见宝玉迈步进了屋子,眼中一闪而过凌厉之气。不为别的,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年轻男子大辣辣的就这么直接进了姑娘闺房,这是谁家的规矩?
在即将发怒之时,忽听众人唤他“宝玉”,又觑着眼仔细瞧了瞧那年轻男子的模样,似是有几分眼熟,遂想起来似是在北静王府见过他。
再联想起京城中关于那个贾府有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一说,也就明白了自己身处之地应该是荣国府。
确认了身份,剩下的问小丫鬟就可以了,于是水行涧失去了耐心,一挥袖子将众人撵了出去。
小丫鬟能有几个心眼子?没多一会儿,水行涧就已经把贾府复杂的人物关系捋了个一清二楚。
他现在的身份是长房的庶女,三等世袭将军贾赦之女贾迎春。如今宫中的贤德妃正是这荣国府二房家政之嫡女贾元春,今日来的几女之中说话最是爽利的那个,则是府中的三姑娘贾探春。
水行涧对京城中的贵女都没什么了解,身份什么的他也不关心,唯一让他担心不已的就是,听说这个二姑娘迎春平日里最是脾气好,甚至在贾府中竟有个“木头美人”的名号。
不说别的,单看今天院子里那个什么媳妇竟敢到主子面前大呼小叫,就能猜出来二姑娘平日里是个什么性情了。
水行涧心悬的老高,简直不敢想象如若真是这个迎春姑娘的魂魄跟自己交换了,那将是一副什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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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只是歇了个晌,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自己身处在一张巨大的黄花梨拔步床上,床边挂着天青色轻纱内帐,外面是朱红绣金线的真丝外帐。
迎春僵硬的盯着床头雕刻繁复的五伦图和四君子图看了半晌,侧耳听着周遭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实在是身子半边都麻木了,迎春没法,只好一咬牙轻手轻脚的起身,刚想穿鞋下地,却赫然发现床下放着一双男人的靴子!
再看一眼自己的大脚,迎春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缓了又缓,她终于脚步轻浮地走出床帐,这才发现这间卧房极大——
里间靠着东墙放着一只巨大的金丝楠木大立柜,四扇柜门上精心雕刻着大幅山水图案,稍稍走动就能看见山水图案上浅金又似墨绿的浮光流动,像山水流动了起来,又像有绸缎藏在山水之中。端的是华光溢彩、惊艳无比。
外间正北是一张大条案,案上方挂着一巨幅气势滂沱的江山图。旁边又挂着一张装饰各色宝石的精美弓箭,和一柄朴实无华却杀气沉沉的弯刀!
右侧高大的宝瓶形状的黄花梨博古架上,摆放着各色奇珍异宝,任哪一件拿出来都比老祖宗库房里珍藏的还要华美精贵。
然后迎春又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越看越是惊心。最后目光停留条案上的两只绘着麒麟瑞兽的帽筒上,只见一只帽筒上赫然挂着一只金丝编制的精美头冠,迎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门外候着的人似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轻声问道:“殿下可是醒了?太傅大人有事求见,已经在书房候了两刻钟了。”
迎春跌跌撞撞回到床上,抖着手将自己埋在了被子中间……
她纵使没怎么出过门,但好歹是侯府的小姐,没见过总也听说过的——金丝编制的头冠、口唤“殿下”的宫人,这、这……这怕是哪个皇子的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