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亮（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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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少爷，楼渡月耳边顿时清静，背靠在门边，看着偌大空荡的房间，她沉闷一早上的孤独，变得轻松起来。
原来，她偶尔也是需要人陪的。
即便小男生毫不知晓自己的到来让她心情好了太多，楼渡月也真心感谢他。
感谢他带给她一个美好又充满生机的周日。
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
靳台乌忍不住反思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
不过想来想去，脑子里都是楼渡月，他索性傻乐一阵，慢悠悠在路上走着消食。
风卷着街边面包店的香味吹了整条路，又甜又腻。
手机在兜里震动两声，靳台乌收起散乱的思绪，打开消息一看，是小姨拒绝他入职申请的回复。
嗯？
他爸又怎么惹到小姨了？
靳台乌直接打电话给小姨，拿捏好语气。
“小姨，都是亲戚，你就帮帮我嘛，我保证遵守主播条约，绝不乱来。”
“我爸和你有恩怨，跟我又没关系对吧，你可不能干这种迁怒人的事。”
“小姨~你说句话啊，你为什么沉默？”
趁着他歇声，电话那段的女声深吸一口气，尽量和善道，“崽，你倒是给小姨我说话的机会啊。”
靳台乌反应过来，立马认错，“对不起，小姨，您请。”
“我不让你来九云直播，是因为有别的平台更适合你，”她话音一转，“你知道楼家吧？楼渡月……”
没等他小姨说完，靳台乌眼睛噌的就亮了，是他未来老婆！
耐心的听小姨问最后一句，“所以去桃子直播，有问题没？”
“没有！”
他火速答的斩金截铁。
这个态度引得对面的女声沉默两秒，“崽，你这么亢奋干什么？”
靳台乌正经脸：“我为自己能够直播感到开心啊。”
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找不到原因的女人轻轻笑了声，“行，崽长大了有小心思也正常。”
搪塞着挂完电话，靳台乌在原地高兴的挥了几拳，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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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书房内。
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楼渡月垂着眼睫，长发尽数披在一侧，她拿着笔晃了晃，电脑视频里，助理往屏幕凑近了点，不敢错过她丝毫的表情变化。
“老板，方案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一个点，”楼渡月抬眸，“平台所有主播都需要露脸。”
助理愣了一下，“游戏版块也要？”
楼渡月颔首，轻推眼镜。
“平台降低了游戏主播的入驻门槛，主播也应该在其他方面让平台放心。”
“但是老板，其他直播软件对游戏主播露面，并无硬性规定，”助理斟酌用词，“而且游戏主播大多都是宅男宅女，是社恐人群集聚所。”
楼渡月啧了声，“别死脑筋。”
她顿了顿，把自己的想法讲清楚。
末了，“按照我说得去办，后续再说。”
“好的老板。”
视频会议结束，楼渡月摘下眼镜，靠在老板椅上仰脸看着天花板。
桃子直播平台需要整改的地方太多，九云直播独占鳌头太久，游戏主播行业内需要新鲜血液，别的平台不敢大动，想分羹又怕自己拼不过九云。
楼渡月偏要另辟蹊径。
不说让桃子直播快速能和九云直播相提并论，起码游戏版块也要出个人和九云一哥对打。
她向来都要在领域内做到佼佼者，这次也不例外。
至于希越，她闭了闭眼。
三房对她下死手，还想享受楼家的好处。
楼渡月几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冷意在眼里蔓延，她拾起桌上的手机，翻出号码拨打，滴了两声不到，对面很快接通。
“老板。”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
忙完工作，已经下午六点多，楼渡月却没有饿的感觉，她坐在窗边看医院小花园里的风景，吹着秋风发呆。
“滴答”，桌边手机屏幕亮了。
她看过去，备注是个狼表情的信息跃然眼底，这是靳台乌的微信昵称，想到少年那双淡绿瞳眸，楼渡月觉得他确实像条小狼崽。
[姐姐，我晚餐吃了两碗米饭。]
楼渡月点开对话框，对面又发来个表情包。
一个小孩带着墨镜耍酷。
[你吃饭了嘛姐姐？]
小兔子流口水JPG.
怎么说句话就要发个表情包呢，这小男生还真是精力无限。
楼渡月不由笑了笑，回他，[没有，不太饿。]
对面秒回，[不吃饭会胃疼。]
[你说的哦。]
小猫吸鼻涕JPG.
她摇头轻笑，起身关好窗户。
消息没回，对面又发过来。
[姐姐快点吃饭，然后带我打游戏。]
和我玩鸭JPG.
满屏各种类型表情包可可爱爱，楼渡月想到小男生眼睛亮亮的样子，长得又拽又酷，性格却可爱得很。
再看他最后发来的消息，三句话不离游戏，真是个网瘾少年。
[好，待会儿打。]
楼渡月已经跟助理说过不用送餐，也没有点外卖的打算，在客厅转了一圈，她最终还是在清语送的补品面前蹲下。
莲子百合粥，晚餐就它了。
喝完粥，将近七点，楼渡月揉了揉腰，去卫生间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楼渡月打开手机，狼崽和清语的消息一前一后，前者问她现在能不能打游戏，后者情绪激烈的发了长串问号，好奇她为什么和靳台乌双排。
楼渡月思考三秒，回复楼清语，[他说自己需要一个野王。]
退出页面，切换对话框，[可以，你拉我。]
刚上线就收到游戏邀请，楼渡月点进去。
男生开着麦，顺着网线隔着屏幕声音有点低沉，偏偏语气很甜，“姐姐，你吃的什么饭呀？”
“喝粥。”楼渡月让他开游戏，他嘟嘟囔囔说她晚饭肯定没吃饱。
选英雄的时候，她想到楼清语发的消息，“你去和清语说了我带你打游戏的事？”
“对。”靳台乌肯定完，解释自己告诉她的理由。
“清语本来就是碍于送作业的情面带我玩，打了几局已经很难为她了，所以我觉得告诉她不用再带我上分，她应该会开心吧。”
话到后面，他声音变小，有点心虚的样子。
楼渡月接过话头，“结果发现，她不仅不开心，还质问你为什么拉着我双排。”
男生低低的“嗯”了声，试探的意味很浓，小心翼翼的问她，“姐姐，那你还带我玩嘛？”
楼渡月在一楼，轮到她先选英雄，“来，预选瑶，我帮你抢。”
靳台乌应声而动。
于是，楼渡月的位置换到五楼，最后才能选英雄。
看出她这会儿注意力都在游戏上，靳台乌懂事的安静下来。
等到加载页面，楼渡月才慢慢来了句，“这不正在带你？”
靳台乌顿时反应过来她在回答刚才他的话。
他忍不住笑，嘴上还要装。
“可是清语她很不开心我和你玩游戏，”靳台乌天真发问，“姐姐，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楼渡月买好打野刀出泉水，顺便回他，“小孩子气性，没事。”
“你想打游戏给我发消息就行。”
靳台乌立马开心，声音都带着笑，“好，姐姐，我先去帮中路，四级就来跟你，你在野区小心哦。”
打个野有什么要小心的，对面阵容前期也不敢进她野区，楼渡月心里这么想，嘴上答应“好。”
她最近喜欢用暃，在峡谷里飞檐走壁，一般情况下，对面很难抓得住，楼渡月个人觉得有点不足的是，暃打龙相较而言很吃力。
“瑶到前面那个草丛占视野。”
“好的姐姐。”
两个草都探完，再看小地图上面，对面的人离这个龙坑都不近。
但是地图上始终没出现对面上单的踪迹，楼渡月敏锐道，“上身，我感觉不对……”
话没说完，对面上单跳进龙坑，他带的也是惩戒，又比暃抗揍得多，不仅抢走龙，还一打二换走暃和瑶。
原本持平的局面，因为这个变故，胜利隐隐偏向敌方。
两边的【干得漂亮】都按烂了。
法师更是打字。
[淡泊如菊（安琪拉）:龙都能被抢走，打野会不会玩啊？]
楼渡月利落的屏蔽掉队友，完全懒得搭理。
组队麦安静了一瞬，她才发现自己习惯性把队友都屏蔽了，包括瑶，把瑶的麦恢复正常，聊天和信号她继续屏蔽着。
“姐姐，她说你。”
“没事，我把队友都屏蔽了，就把你的麦放出来了。”
靳台乌抓住重点，“姐姐，你也把我的聊天和信号屏蔽了啊？”
“顺手，”楼渡月顿了两秒，“你要打字？”
“没有呀，我开麦跟姐姐说话，用不着打字。”
说完，他闭麦，语音转文字回法师。
[求我就跟你（瑶）:你会玩，你跟个蘑菇似的长草里，也没见蹲到人。]
楼渡月拉了一下视野，躲进蓝区草里，“我们在这里埋伏一波，你不要放技能。”
靳台乌：“好的姐姐。”
法师看他还嘴，立即就把怒气转到瑶身上，说瑶只知道玩连体。
靳台乌冷笑，利落关麦怼他。
[求我就跟你（瑶）：我四级前上下路游走的事，你是半句不提啊兄弟。]
[求我就跟你（瑶）：我跟射手拿双杀，你在中路蹲草。]
[求我就跟你（瑶）：我跟上单越塔对面，你在中路蹲草。]
[求我就跟你（瑶）：我跟打野开龙，你还在中路蹲草。]
[求我就跟你（瑶）：怎么，兄弟你是食草动物，来峡谷里吃夜宵呢。]
“一技能弹他，”暃顺势落地，撞得对面射手被击飞半秒，技能轮番甩，几秒后，“对，可以，瑶瑶这波玩得好。”
Double kill（双杀）
暃拿下双杀，甚至还有半管血，瑶的血量更是没掉几滴。
局面暂且被扳回些微，靳台乌立即开麦，“姐姐好厉害呀！暃的技能好帅好帅。”
乍闻他前半句，楼渡月打野的动作缓了半秒，听了差不多半个来月的小妹妹彩虹屁，她刚才恍惚间梦回和小辅助双排。
她收回思绪，回他，“你刚才一技能弹得好。”
他笑道：“都是姐姐指挥的好。”
法师被靳台乌几句话怼的安静下来，队友频道里重返和平。
全部[无人爱我长久（虞姬）：暃我跟你有仇吗？换个人杀吧求求了。]
队友不开腔，对面射手的话出现在屏幕上，楼渡月没屏蔽敌方，自然看到他的话。
她问：“我杀了虞姬很多次？”
靳台乌肯定道：“虞姬一共死四次，三次都是姐姐杀的。”
那难怪虞姬说这话了。
但游戏是游戏，又是对手，求饶有用的话，输赢算什么。
暃像个冷酷的杀手，潜进对面红区，把刚复活在打红的虞姬再次拿下，顺便还把他打到一半的红让给了瑶。
全部[无人爱我长久（虞姬）：？？？]
全部[无人爱我长久（虞姬）：士可杀不可辱，我杀不了暃，还杀不了瑶吗？]
靳台乌闭麦狂喜，开麦冷静点评，“姐姐，你这个行为简直极致嘲讽，太绝了。”
楼渡月不太懂哪里嘲讽人，“怎么说？”
于是，靳台乌解释了一下瑶这个英雄在王者玩家心里的形象，楼渡月这才明白自己无意间给他拉了波仇恨。
她随即就说，“你跟好我，我不会让对面碰到你分毫。”
她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话，搅的他心里天翻地覆。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游戏胜利过程中对队友的关怀，也或者是对同学弟弟的贴心保护，无论怎么说，都是把他放在关系圈内，又仅仅只在圈内。
他甘之如饴，但不甘心止步于此。
他说“好”。
“我跟着你。”
虞姬说来杀瑶，那就是真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万花丛中过，只取一朵。
可惜，他次次来次次被杀，活生生千里送人头的实例。
死到他队友崩溃在公屏喊话。
全部[杀我必输（蒙恬）：射手你二臂吧，守高地行不行。]
全部[笑死，活不了（女娲）：无语，暃把瑶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你能杀人家才怪。]
听筒里传出几声笑，男生压抑不住的开心十分明显。
楼渡月忙着打龙，听到动静就问，“开心什么？”
他沉默了一秒，哈哈笑出声，“对面打野撞墙了，好搞笑。”
楼渡月话里也染上笑意，“这么呆？是挺值得开心的。”
打了四把，赢三局，楼渡月感觉双排和三排区别不大，也不能这么说，区别在于她和靳台乌打游戏，情绪很放松。
有点像和小辅助玩的时候。
楼渡月怀疑他们这种玩家之所以技术不行，是因为游戏的时候重心都顾着说话。
退出游戏，微信消息弹出来，她打游戏系统会自动屏蔽消息通知，所以只有退出来才看得见消息。
“他说他需要，你就带他，我也需要你啊姐。”
“姐你为什么喜欢带辅助玩，是我国服中单不配吗？”
“你要注意休息啊，晚安。”
楼渡月耐心听完楼清语的语音，也回复了个晚安。
喜欢带辅助玩，她倒扣手机，躺下睡觉。
哪有什么辅助中单之分，她只是喜欢有人跟她说话罢了。
与正事无关，全是废话闲言。
就像看着窗外发呆一样。
是她放松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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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隔天再来看她，靳台乌很听话的没有在第二天出现。
不过，微信消息倒是发的很勤。
[晚安][早安]表情包，学校花坛里的花上面爬着小虫要拍照，上课老师讲的笑话，他要再给楼渡月复述一遍，去食堂吃快餐，阿姨多给他两块肉，也要开心的发个墨镜小人表情包。
她只是两个小时没看手机，消息就有十几条。
小男生似乎总能在无聊的生活里找到快乐的事情，放大这份开心，把情绪维持一整天。
被工作压得身心俱疲的楼渡月，翻着他发来的消息，感觉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逐条回复他的消息。
回复到第二条，靳台乌就飞快的回她，[姐姐你忙完啦？]
[嗯，你发这么多消息干什么？]
靳台乌看到这句话慌了一瞬，以为她不高兴，懵了好几秒后，他意识到以楼渡月的角度来看，肯定不是生气。
可能是很意外他的热情。
[我要跟姐姐打好关系，让姐姐更愿意带我上分。]
她看到这话，满脸早有预料，小男生一门心思都是游戏，讨好的态度简直太明显。
约莫是见她没回消息，对面小心翼翼的发来[姐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啊？]
楼渡月不太理解他怎么看出她是不高兴的。
对面接着[抱歉姐姐，我知道你每天很忙，很多事要做。我就是很开心有人真心实意的愿意带我玩，不嫌弃我坑人，已经很久都没人带我玩儿了。]
目光落到最后半句，屏幕上跳出一只垂头丧气的猫猫表情包。
她看着瘫倒在地的猫猫，总觉得换成小狗耷拉耳朵更合适。
眼看屏幕上端还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她无奈笑笑，[没怪你，想发就发吧。]
[但我可能不会及时回你。]
靳台乌赶紧删掉对话框里的小作文，[没关系没关系，姐姐就算只回我一个句号都可以。]
小企鹅挥舞荧光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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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赛季末，排位匹配所需时间越来越长，在匹配几次都难以进入队列的情况下，楼渡月听到仍旧处于亢奋状态的小男生哼着歌。
“狼崽，去打匹配好吗？”
听筒里突然安静，楼渡月疑心系统出bug他没听到。
正要再问，小男生不可思议且诧异的吸了口气，隐隐带着一丝惊喜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叫我狼崽呀？”
“……这里只有我们俩，除了你，我还能叫谁狼崽？”
以他们俩上分搭档的关系，叫全名过于正式，小名又太亲昵。
恰好他眼睛像狼，也喜欢狼，用这个称呼，是楼渡月能想到最好的叫法。
她问：“还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喜欢，我超喜欢，”不等楼渡月话落，他连忙接过。
看这反应，确实不讨厌。
“那不打排位，打匹配？”
“好啊好啊。”
匹配队友的速度比排位快得多，进去选英雄，楼渡月看他习惯性选辅助，想到那天他嘚瑟的小表情，“要不试试别的英雄？”
靳台乌十分心动，“但我好久没玩辅助以外的英雄了。”
“匹配而已，就当练英雄，”楼渡月锁下瑶，“我给你打辅助。”
我，给，你，打，辅，助。
游戏里她果断锁瑶。
视觉加听觉的双重刺激下，靳台乌选了个曜。
“那我玩这个。”
楼渡月：“怎么不玩你擅长的那几个？”
靳台乌秒懂她说的哪些，不好说自己刚刚上头了。
于是道：“我之前遇到个玩曜很厉害的打野，感觉这个英雄很帅，就学了一下。”
她挑了挑眉；“都学会了？”
他自信点头：“学会了。”
进入游戏一分半，曜在红区送出一血。
两分半，曜在中路和法师送双杀。
三分十五秒，曜在下路被对面射手带走。
四分钟，曜在支援上单的路上被蹲，勉强和对面一换一。
……
七分钟，曜打龙被抢，龙与性命皆失。
七分半，被推高地，刚复活的曜从泉水出来，直直冲到敌方法师脸上，气势如虹，姿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结果大招都没按出来，就躺在人家脚下。
楼渡月：“……”
结算页面，看着曜1-8-6的战绩，听筒里狼崽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顿了两秒，“其实你是有点操作在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月亮（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