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晚奔去》海晏清河

18、第十八章

　　啰啰嗦嗦了半天，校领导的发言终于结束了。这会儿各班都组织离开，志愿者在操场上拉起横条，准备开始给运动会做准备。

　　“走吧？”徐淼朝他伸手，“待会这边有跳高的人检录，估计坐不了一会。”

　　“嗯，我们也去检录的地方等吧，我怕到时候喊我号码我没听见。”汪壬川自然地将手搭在徐淼的手上，顺着徐淼给自己的力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起他的衣服，递给他，“穿上，冷。”

　　“嗯。”徐淼接过衣服，指了指远处的看台，“那边吧，现在还没有特别多人。”

　　两个人穿过操场，从看台的右侧上楼。

　　“杨飞昨天跟我发微信，”汪壬川想起昨天的事情仍然觉得十分好笑，“他说，如果我能拿奖，就给我写800字的花式夸赞，然后送到广播台让全校都听到我的事迹。”

　　“......你确定这不是在整你？”徐淼听了有些笑不出来，“你刚来，有些情况不太了解。”

　　“怎么说？”汪壬川愿闻其详。

　　徐淼解释道：“杨飞是班长，人还算不错，但是有个十分难以忽视的点——他的作文水平极差，差到有一回竟然被打印出来整个年级传阅当反面教材。”

　　“......”汪壬川缓缓停下脚步，“你他妈别骗我。”

　　“我发誓。”徐淼举起右手放在耳边，“你信我。”

　　“操，”汪壬川咬牙切齿，“这小子，是不是想让我当众社死？我待会找他算账！”

　　“其实，他应该没有这么想，他可能是好心，奈何水平不允许。”徐淼笑着说道，“原来给你写作文你就能这么有动力？”

　　“......有夸奖总比没有好，”汪壬川这会倒像个小孩不好意思起来了，“谁不喜欢听夸的话嘛？”

　　“那我每天都要夸夸你了，”徐淼扶上他的肩膀，“走吧，去检录。”

　　***
　　检录的工作人员站在看台的桌子旁边，喊一个号和姓名就划上一个勾，在规定时间没来检录的运动员直接弃赛，不安排跑道。

　　汪壬川检录了之后就准备和大部队一起去往出发点。

　　“我外套给你，帮我拿着。”汪壬川脱下上衣，然后原地开始不停地高抬腿做身体上的调整。

　　“感觉如何？”徐淼接过衣服，看着他做热身。

　　“目前还行，多亏你的衣服，我的腿没有完全冷下来，否则冻僵了再活动很容易就受伤了。”
　　汪壬川停下来拍了拍大腿，声音非常清脆，他很用力，所以腿上瞬间就有了红色的痕迹。

　　“我去终点等你。”徐淼看到领队人已经招手示意，便嘱咐道，“慢慢来，不拿奖也没事，自己斟酌，量力而行。”

　　“那可不行，”汪壬川笑着说，“我的好胜心很强的，友谊第一在我这很不好使。”

　　“好，那你加油。”徐淼说。

　　汪壬川想起这个人刚刚说的：“到时候在终点人太多，找不到你怎么办？”

　　“不用。”徐淼回答。

　　“什么不用？”

　　“不用找我，我来找你。”

　　——你一定是那个第一个冲过终点的人，所以我会提前到目的地等你，不用你来找我。

　　汪壬川跟着领队到了出发点，他不太幸运，出发道位在最外侧。里面有两个是体育生，看穿着打扮就很容易辨认，脚上绿色的钉子鞋十分惹眼。
　　刚刚过来的时候，汪壬川无意听到两个人的谈话，语气轻描淡写，似乎觉得初赛很容易晋级，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决赛的对手。

　　汪壬川在体育方面还算是强项，所以被单方面忽视心里有点不爽，不对，是很不爽。
　　他活动关节的力气都比平时大了些。

　　切，待会看看你爷爷是怎么跑的。

　　400米初赛每小组取前两名，但汪壬川心里只有一个目标——第一。

　　“预备——”

　　汪壬川做好起步姿势，深深呼吸。

　　砰——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就像疯了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操，会不会跑啊！”体育班围观的同学发出惊呼，“哪有一上来就全力冲刺的？！后面跑个鬼！”

　　汪壬川听不到这些风言风语，率先抢占了最里面的跑道。
　　两名体育生也紧紧跟在汪壬川身后，不落下风。

　　汪壬川的视线变得有点模糊，周围的景物都化成了线条，声音也变得安静。
　　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他知道那两个人想让他领着消耗体力，到后半段再进行冲刺甩掉他。
　　不行，跑步的时候不能想这么多。汪壬川整理了下思绪。
　　该想什么呢？
　　徐淼，对，徐淼呢？

　　他们前三个的速度很快，后面的选手已经落后了大半圈，这会已经快跑完前300米，进行最后赛程的冲刺了。

　　徐淼......
　　汪壬川的心脏跳的足够快，比他练习跑步的任何一次都快。
　　他想找到那个人在哪。
　　汪壬川的视线开始向终点处搜寻，他跑得很快，却看不清。

　　徐淼。

　　他看见了。
　　就在那里，徐淼拿着自己的衣服，向自己打开双臂。

　　这幅场景汪壬川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在模糊的世界里，只有你最清晰。

　　汪壬川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正在的比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在等我，我要快点过去。

　　随着汪壬川不可思议地加速，操场上都沸腾了，加油声一阵高过一阵，此起彼伏。
　　两个体育生也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却只能堪堪追上个脚后跟。

　　三米、两米、一米。

　　“快！都让开跑道，不要挡着！”志愿者大声喊着。

　　汪壬川却什么都没听见，他只会直直地往前跑，对着那个正在等他的人。

　　冲刺到最后减速，汪壬川将自己整个交付到徐淼的怀里。
　　他心跳很快，嗓子也疼，埋在徐淼的肩膀大口呼吸。

　　“很棒。”徐淼扶住他的肩膀，“来，走一走。”

　　“嗯......”汪壬川说不出话来，全身卸了力之后只会摊在徐淼身上，缓了几分钟才想起，问道，“我，第几？”

　　徐淼打开准备好的水，递给他，温柔地说道：“喝点水，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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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