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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回 ...

  •   七日之后,蛇王在琯山设宴,却只宴请了龙王这一位族王。

      蛇王赠给龙王一个蛇族美人,说是留在龙王身边服侍。这些年来,旁人送的美人,龙王都是不肯收的,偏偏蛇王这一个,龙王破天荒地收下了,还封了如夫人,打算带回陵海。

      少主溯皎坐在蛇王下首,他穿一袭玄墨色氅衣,肩上披着暗朱色貂皮,眸间凌厉,气度超脱。

      蛇王戏谑笑道:“既然映雪姑娘不愿意娶妻,陛下的那个坤泽,也该嫁给溯皎才是。”

      龙王望一眼溯皎,随后向蛇王的方向敬了敬酒,和善道:“这个不敢高攀。初九粗陋,怎敢与少主相配。”

      溯皎亲自斟满酒,敬龙王道:“龙王陛下此言差矣,若说龙王的二公子粗陋,那天下还有谁是能入眼的?”

      蛇王希望初九嫁给溯皎,倒不是因为知道溯皎执着于初九。眼下,哪个家族得到了坤泽,其权势地位不言而喻。得到坤泽更是显赫的象征。

      此时此刻,溯皎想到初九的模样,心里更是焦渴难耐。只恨初九嫁到了狮族。往日哪怕初九不是他的,好歹能见上一见,如今却是见面也不能了。

      让他如何不恨長君。

      蛇王随口道:“今日怎么不见映雪姑娘?”

      龙王微微一笑,仰颈饮酒:“映雪在房中看文书,不愿意随本王出来。”

      蛇王颔首,作出赞赏的神情:“那是映雪姑娘知道勤勉自己,往日都是要做一族之王的人。不像溯皎,心里头只惦记着美酒。”

      龙王叹了口气,摇头自谦道:“要本王说,映雪的性情着实古怪了些,这也有不好处。”

      溯皎姿态优雅地饮下一盅酒:“那是成大事者,必有不同。往日在龟族,夫子们都要旁人跟着映雪姐姐学呢。这也是有道理的,映雪姐姐身为乾元,生来比我们有身份。”

      蛇王知道,要让龙王欢喜,放心防备,最有用的招数,便是多多谈论龙族的后背,映雪和初九。

      “说起来,初九的性子倒好。又知理,又不至于失了情致。”

      龙王道:“只可惜他是个坤泽。”

      “坤泽又如何。”蛇王道,“这百兽之族,谁家能有幸得一个坤泽?这坤泽可只生在龙族。”

      龙王蓦然想起,这些年,不是忙于族中事务,便是栽培映雪,对初九多有亏欠,心里微微有几分疚愀。此时此刻,他都嫁出去了。

      从小,他虽然也疼爱初九,却对他没有多少关注。回忆起来,他出生仿佛不是一千余年前的事情,更像是昨日。在龙王的记忆里,初九是一夕之间长大的。

      所以,想必对着自己,初九反而是更依赖映雪些。

      幼时,初九每当他和映雪都在的时候,便表现得格外欢喜。初九喜欢三个人聚在一起。

      龙王在心里长叹,眉目间却分毫不露。生为坤泽,想来也是初九的一桩意难平。

      南帷殿。

      初九正躺在榻上小睡,蒙昧着醒来,忽见屏风前的碧檀小几上摆着几封以荷叶包起来的药材。他翻了个身儿,随口问道:“那是什么?谁放过去的?”

      未回低声回禀道:“是狮后赏给公子的。都是些补身子的药。公子喝了,能快些有喜。”

      初九阖上眼眸,觉得身子疲乏,便继续睡。

      待長君看完文书回来,迈入房中,只见初九安歇在榻上,身上穿着薄纱寝衣,颈子凝白,心里便有些恍惚。他也不顾初九正在睡着,倾身扑上去,将他压在身下。

      如此一来,初九便醒来了,他道:“你回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早。”

      也无需小厮服侍,長君自己踢下长靴,与他缠绵在一起:“怎么?我回来早,你倒不愿意。”

      初九到底有些困倦,揉了揉眼睛道:“我好好儿睡着,你扑上来,谁能愿意呢。不将你赶出去便是好的。”

      長君咬上他耳垂,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低低道:“你可不兴将我赶出去,这是我的床。把我赶出去,便是你鸠占鹊巢了。”

      曲觞躬身前来,替長君将靴子摆好,随后退出去。

      初九暗忖,長君看了一晌午文书,想来也疲累得很,便不愿搅扰他。正想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却被人刁钻地攥住了足踝。孟浪的轻笑声响起来:“你要上哪儿?”

      方才小睡被扰,初九心里如何不窝着火气,却忍住了,只道:“你既累了,睡一会儿,解解乏,岂不好?”

      “这个乏,却要你来解。”言罢,長君搂着他腰肢,禁锢到身前。肆意颠鸾倒凤,云雨一晌。

      云雨毕,初九心里烦乱更甚。他觉得,自己越发不像个人,反而像長君泻火的物什,他甚少顾及自己的感受,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譬如今日,想把他从睡梦中惊起来便惊起来,想云雨便云雨,连问一句方不方便愿不愿意都不肯。

      初九便忍着身上的疲软,直起身子,想要离开这卧房。

      長君松散了筋骨,正在满足之际,忽见初九仿佛是不愿意一般,忙攥住他手腕:“这是怎么了?我又招惹你了?”

      初九挣扎了挣扎,却挣不开。心里头的难受越发如繁弦急雨,直直逼来。

      長君却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他道:“我哪儿服侍的不好了?”

      初九想了想,勉强道:“你当我是个什么?我虽身为坤泽,也与你一样,都是男儿。”

      長君思忖片刻,道:“我将你看作是夫人。”

      初九道:“方才你回来,行周公之礼前,好歹问我一句。”

      長君理所应当道:“问你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能不答应?你答不答应,我都是要行的。”

      往日里,初九在陵海,也是金尊玉贵的二公子,如今听他理所应当的言语,心中自是委屈。因拼命松开他的手,连丝履都顾不得穿好,径自横冲直撞地往外走去。

      長君自然不能任他出去,走过去,又如法炮制,将人抱回来:“祖宗,我只求你,莫再寻我的不痛快了。你要我如何?”

      初九又回忆起前些日子,長君也是不曾和自己说道一声,便把自己禁足在南帷殿,连回故里陵海都不准允。心里越发是难熬,却还是压抑住火气道:“往后无论什么事,你好歹与我商量两句。我也是个人,不是你摆在房里的东西。”

      長君略哄了几句,见他还是动气,不免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从小到大,都是旁人顺着他,一时被自己新娶的坤泽忤逆,心里自然是不甚欢喜的。

      他伸手桎梏住初九的身子,另一只手扼住他下巴:“我既娶了你,你便是我的人。有甚么看不惯的,你也学会忍一忍,难不成要与我争一辈子?”

      初九再忍不得,深深呼吸片刻,不顾一切地往门外走去。小厮们哀劝的声音此起彼伏,初九却不理会,一味要走。

      此后,二人兴许是因为新婚的缘故,总有些不能彼此容忍的地方。初九只是受不得長君的刚愎自用,他说什么,便要旁人理所应当地遵循什么。

      从前在龟族听学,他们的关系是秘密的,总是惧怕旁人发觉,私下里见面,也是柔情蜜意,分外缠绵。怎料想如今修成正果,他又忍不得他。

      方才往外走的时候,初九随手为自己披了一件外袍,好歹抵御些许冬寒。

      那些狮族的侍女们路过他,总是忍不住惊愕地看上几眼,随后换上恭顺的神色,俯身行礼。

      忍?

      既然是两个人相守一辈子,哪里有忍让一辈子的道理。

      移过须臾,長君似乎是想明白了,他寻到花园深处,见初九穿的单薄,怔然坐在庭栏间。初九到底是他心坎上的人,長君便心疼起来,说到底,方才也是自己不讲道理多一些。

      他连忙踏过去,脱下外氅,为初九披在身上:“我不该口不择言,不该对你说那些,初九,初九不准生我的气。”

      初九看着这个俊美的狮族公子,觉得他本性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初九……”長君尝试着握他的手。

      初九却认真地将自己的手缩回,拒绝了他。

      “我觉得,还是你我在龟族听学的那段日子,最值得回味。”初九叹道,仿佛有解不开的愁绪,“你看如今,不是你嫌我,便是我嫌你,好没意思。”

      在長君那里,他倒觉得最委屈的是自己:“我何曾嫌过你分毫,分明是你在不满我。”

      初九什么都不曾说。只怔在原地,看着白梅花在十一月的霜雪里结了花苞。

      長君不容拒绝地握住他的手,声音微微沙哑:“外头冷,你千万莫着了凉。我有再多的错处,你也无需和自己的身子置气。先随我回去。”

      初九道:“但凡你事先与我商量商量,都不至于到如今。”

      自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長君还是不曾意识到自己何处惹了初九不虞,倾身把他强制抱在怀里,带回南帷殿。

  •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宝贝又吵架了QWQ
    初九:为啥我是个坤泽,意难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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