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你好多年》森甜

35、噩梦

　　这条信息过后。
　　温菟再也没有收到男人任何回复。

　　她的心像是坐着火车飞入云端，又忽而跌落，盯着那没有回应的屏幕逐渐冷却下来。

　　温菟努了努嘴，把手机放在一旁。

　　这夜她都没有怎么休息好。

　　隔日下午，方雅去了超市买菜。
　　温菟就独自待在家，她在卧室里看了一会儿考古历史纪录片，之后闲来无事和苟星星以及垂垂在房间里开黑。

　　就在她在兴头上时。
　　忽而，客厅里传来了动静。

　　温菟以为是方雅回来了，便拿着手机走出去。

　　可是当她走出客厅，刚叫了声‘妈’时，却看到一个方脸络腮胡的男人站在那里，对方头发和眉毛尤其浓密，在见到温菟时，皮肤通红的脸笑得像是折叠的饺子皮。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笑得尤其和蔼，“女儿回来了？”

　　温菟点头，然后未与他多话，转身就回了自己卧室，再将门给反锁上。

　　此时，手机里传来了苟星星的声音。
　　苟星星：菟菟你愣着做什么啊，不要给别人送人头。
　　垂垂：菟子你卡了？

　　温菟椅在门后边，深吸一口气。
　　她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学校去？”

　　垂垂：这不才放假吗？6号再回。
　　苟星星：我也是。

　　温菟：嗯……

　　温菟继续操作着手中的射手，那边又传来了苟星星的声音。

　　苟星星：怎么了菟菟，你该不会想这么早就回学校了吧？

　　温菟答道。
　　温菟：是啊。

　　那边传来苟星星不解的声音。
　　苟星星：为什么啊？好像每次放假都没有见你怎么回过家，你家就这么待不下去吗？
　　温菟：嗯……
　　垂垂：是不是和父母吵架了？
　　温菟：没有，就是想回去了，我可能会买后天的票吧。

　　就在温菟正说着时，忽而门外响起了方雅的声音。
　　她不由得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去。

　　只见方雅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顿时，她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温菟在厨房里帮温菟洗菜。
　　就在这时，李秀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这些东西要放在哪？”

　　温菟回过头去。
　　她看到李秀山手中的东西后，头皮发麻，脸一下子煞白，整个人都瞪圆眼睛僵在那里。

　　只见李秀山那张堆满褶子的脸笑眼咪咪看着她，而手里提着的是温菟昨日洗完澡后挂在阳台的浅粉色内衣和内裤。

　　方雅道：“这是小菟——”

　　温菟没有等方雅说完，疾风般的速度走前去一把夺过了李秀山手中的衣物，然后快速跑到自己卧室里，将门‘砰——’第一声关上，尔后给紧紧反锁起来。

　　她将那套内衣握在手中，短短时间，脑门处已经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

　　晚上，她没有吃饭。
　　以肚子不舒服为由没有出卧室门。

　　温菟本打算后日回苏城，但她再也忍受不住，买了明日一早的火车票。

　　这夜温菟没有睡着。
　　她半夜做了个噩梦，梦到了十一岁那年的事情，她惊吓着从梦中醒来，大口的喘着气。

　　卧室里留了一盏昏暗的微灯。
　　这是温菟独自睡觉的习惯，她不敢关灯睡，因为做噩梦醒来后，她会很害怕。

　　彼时，温菟盯着卧室那扇门，蜷曲的坐在床上，她手指狠狠嵌进被单，一双乌黑又沉静的眼珠死死盯着那边的方向。

　　就在她心神不宁时。
　　忽而，门发出了‘咚咚咚——’地声音。

　　温菟眼珠子瞪如核桃，迅速的往床背的方向靠。

　　而卧室门外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女儿，睡了吗？”

　　温菟一听到这声音，立即拧紧牙，脖颈的青筋凸起，她没有说话。

　　但那声音仍在继续，“睡了吗？女儿？”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连续响起了七八下，因为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最终才罢休。

　　但温菟仍然警惕的盯着房门。
　　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有没有离去。

　　温菟想起十多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想要确认男人是否离去，当她小心翼翼走下床来到门缝边查看外面是否有人时，却对上了一双直瞪瞪的眼睛。

　　当时将温菟吓到连滚在地，对这件事情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这刻。
　　温菟的心无法停歇，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

　　她连忙拿起手机，想要给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拨打电话，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当她翻阅了一圈电话后。

　　不知道为何，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只和她通过一两次电话的号码上。
　　此刻温菟看到备注的‘学长’两个字，略微犹豫了下，然后鬼使神差的摁下了拨号键。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

　　温菟拨通完电话后，才后知后觉的揣想到对方肯定不会接，并且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会叨扰到对方。

　　于是她准备挂掉。

　　但就在她摁下那个红色的按钮时，那方却传来了男人有些慵懒的声音。
　　吴扰：“还没睡。”

　　温菟听见这声，顿时惊讶了下。
　　他居然接电话了，并且那声音异常低柔，有点闷闷的，就像是才从混沌中苏醒。

　　她紧握着电话，盯着那方卧室的门缝，回应道：“学长……”

　　吴扰：“嗯。”

　　她深吸一口气，“我……睡不着，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

　　听筒里传来男人吸气又叹气的声音。
　　他道：“稍等下。”

　　紧接着电话那头没了声响，过了约莫一两分钟后，才重新传来了他的声音，“想说什么。”

　　温菟垂下眼帘，“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休息了？”

　　她这句话是明知故问，但估计到对方兴许会觉得叨扰，所以她才想要询问对方的想法，如果是她就挂断电话。

　　那方，男人道：“为什么睡不着。”
　　他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温菟咬了咬下嘴唇皮，遂尔缓缓说道：“就是做噩梦了。”

　　吴扰：“梦见什么了。”
　　温菟：“梦见……”

　　说到这句话时，温菟不知怎地，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她脑海里回响着刚刚那个可怖的噩梦，以及李秀山在外面不停地敲门的场景，有股害怕加委屈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

　　电话短暂沉默片晌。
　　温菟吸了吸鼻子。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我梦见你说你不喜欢我。”
　　吴扰：“……”

　　温菟：“学长，你知道吗？其实喜欢你这件事情我花费了很大的勇气呢。”
　　电话那边沉默。

　　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从女生眼眶处坠落而下，她道：“在这之前，我以为不会喜欢上任何男生了。”

　　温菟所说的是实话。
　　其实她有恐男症，很害怕男性这种生物。
　　在遇见吴扰之前，她很少让男生靠近自己，中学的时候温菟长相甜美，班上成绩名列前茅，当时也有很多男同学喜欢她，但她都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温菟以为自己会这样一辈子，不会恋爱，不会相信男的，不会结婚。

　　但吴扰的出现却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

　　兴许是他和大多数男性都不同，他博闻多识，有家教有修养，彬彬有礼待人绅士……
　　又或许是他也和她一样，不喜欢靠近异性，这种距离感使得她很有安全感。

　　他好似她唯一那个能够放下一切戒备，能够主动去靠近的人。

　　所以，除了他以外，温菟这辈子可能无法再从其他人身上获得爱情了。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
　　电话那边缓缓响起男人的‘嗯’声。

　　温菟便问道：“那你呢？学长。”

　　一段沉默。

　　温菟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听筒那边的声音上，有些忽略了内心的恐惧。

　　隔了一会儿后，男人道：“在毕业前，不考虑。”

　　温菟睁大了眼睛。
　　她咀嚼着对方这句话。

　　在毕业之前不考虑的意思就是？
　　在毕业时她就有机会了？

　　温菟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说道：“好，那我就等你到毕业时给我答案。”
　　男人无声。
　　她继续，“反正到毕业也不是太久，2年而已，我能等。”

　　吴扰：“……”

　　她盯着天花板，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框滚落而出，但仍然笑着道：“如果到毕业时，你还不打算考虑我的话，我就不会再纠缠着你了。”

　　她用了纠缠这两个字，当这两字从温菟口中说出后，有些心酸。
　　温菟没有等男人给她回复，找借口说想睡觉了，随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何，和他通完这通电话后，温菟心中忽而有了勇气，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生，不仅是面对生活还是感情。

　　她将手机放在枕头边，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温菟就提着行李箱和方雅告别。
　　方雅有些措不及防，女儿才回来2日时间就急匆匆的要返校，她想留着温菟，但却执拗不过对方，只好要亲自送她去火车站。

　　方雅让李秀山开车。

　　温菟果断拒绝，她迅速的提着行李箱逃离了这个家。
　　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她给方雅发送了一条微信，让对方照顾好身体，等到放假时再回来看她。

　　五一过后。
　　温菟申请了加入吴扰所在的考古专业研讨会。

　　这个研讨会不仅是要进行一些课后的专业知识探讨，还会参加一些苏大考古专业举行的实践活动，由本校的教授以及苏城的博物馆带领，会在假期时不时的去田野跟在专家身边做助手。

　　进去以后对修学分和拿奖学金有很大的帮助。

　　而研讨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的，必须是专业优秀的学生，在进去时还要写一份申请报告，这个申请报告里最致命的就是命题作文，要求五千字，其中要表达出对考古专业的热忱以及未来对考古这份职业的长远规划。

　　温菟恰好就卡在了这个报告上。
　　她这几天在书桌旁绞尽脑汁，但却只磨出来了几百字。

　　苟星星捧着奶茶在她身后晃悠，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文档，不由得询问道：“你这个申请报告不是吴扰审核吗？让他给你开个后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