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营2021」白日梦我》芹香子的故事

5、时光瓶去2035

　　江瑞白真就是过来给提高热度的。

　　依据就是导师和学员们已经侃侃而谈将近半个小时，江导师仍然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一样，一言不发坐在最角落，有人cue他就嗯一声，没人搭理他就能自闭到天荒地老。正好，他身边还坐着个同样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周导师。

　　俩人关系不好的挨着坐一块儿，更是眼神都不交流，就差把“生人勿扰”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静姐和超哥已经往这边看过来好几次了。
　　身为导师里的气氛组担当，周深不止一次地感到心累，自从某人来了以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平时没发现震南镜头前这么沉默寡言啊，为什么今天的表现这么拉垮。

　　你们关系到底为什么那么差啊——？

　　他苦哈哈地好几次都想把话题抛给江瑞白和周震南，隐秘地提醒一下摄像头前多少注意点，节目组为了热度可没什么节操，稍稍恶剪一下两家粉丝肯定闹个天翻地覆。

　　然而气氛，并没有改善。

　　反而在初舞台时，更加的尴尬。

　　在像素风的可爱小动画过去后，导师们依次上台表演，这是鹅厂炒热气氛的一贯套路，何况他们个个都是专业级别的大师，台风很稳，舞台不可谓不精彩，椅子上面的学员站起来热烈欢呼，激情鼓掌，场面十分热烈。

　　于是，前几位导师的热舞或歌曲过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又一次被迫压轴的江瑞白身上。

　　不过，倒算不上全是期待的视线。

　　这桩精致的人偶动了，啊，他走上台了，他拿起话筒了，他调了一下麦，能听到的他清浅的呼吸声了——

　　赞多仿佛听到几个种花家的选手反而倒吸一口冷气，关键时刻，甚至还有人低声念着“别吧别吧”“江哥算了算了”。

　　本来蛮期待的他：“……？”

　　中文不太好，还以为是自己会错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好友力丸，对方双手合十靠在鼻梁处，眉头紧皱专注地看着舞台中央的那个人。

　　……不对劲。赞多想。

　　力丸这样的性格，不跳舞的时候非常平易近人，温和，好脾气，脸上无时无刻挂着淡笑近乎成了他的习惯。

　　可现在为什么他的表情管理出了问题？

　　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视线又落回了舞台中央。

　　那个名叫“江瑞白”的导师，是个……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唐突，但他的容貌，身段，声音，简直就是对词语“冰山美人”的最好诠释。

　　他会跳中国的民族舞吗？

　　世界顶尖的的舞者不禁对此起了十分的兴趣，他来这里的目的，也有一部分是想见识见识与众不同的舞种。

　　最终，舞台上的人抬眸，一双浅淡的灰蓝色眼睛。
　　要开始表演了。

　　所有人开始不同程度不同原因的紧张。

　　万众瞩目之下，
　　他说：——

　　“现在开始初舞台评选。”

　　低气压，平静，语调没什么起伏。

　　……

　　啊。

　　不表演吗。

　　有种希望落空的感觉，赞多失落地靠回座位上，他左边的力丸莫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手掌松开。恍然间仿佛又听见上面传下来几句小声的“太好了”“吓死我了”，劫后余生一般，把他整的一头雾水。

　　他的中文是不是真的不太好啊。

　　台下，周深也抱有相同的疑惑。

　　他问旁边的震南，表情茫然：“有那么夸张吗？”

　　有幸被江瑞白歌声荼毒过的周震南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答：“他早年流传出唱歌跳舞的视频，公司重金求删也没能删干净。”
　　这要是真的表演，才是丢脸丢到了国际上。

　　一旁关了话筒的宁静也抱着胳膊，漫不经心打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我听过他练歌，他是天生的音痴，没得救喽。”

　　“舞蹈也差不多，没好到哪儿去。”邓超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补了一句。

　　amber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上她常年身在国外，对内娱不太了解。飒爽地挑了挑眉，问了句：“唔，那就奇怪了，他们公司为什么还要保他？”

　　以她一贯的思维，不会跳舞不会唱歌，毫无才能只有一张脸的人，纯粹烂泥扶不上墙，会被公司早早地放弃。

　　这句话让后台几个人脸色复杂。

　　半晌，又有人慢吞吞回答：“大概……这就是，内娱吧。”

　　2019年，在无数骂声中出道的江瑞白，让人们对内娱的底线再一次刷新，他不是爱豆不是演员不是综艺咖不是模特。

　　定义他只靠一张脸。

　　一个教科书般的美丽废物。

　　——

　　现在这个美丽废物悠闲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导师位上，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抬眸对表演完的“糖果超甜”组施舍了个锋利的眼神，把这几个小孩儿吓得直哆嗦。

　　他的气场真的很强。

　　不开腔，不动腿，谁能想到他就是个美丽fw呢。

　　台下，导师们也很想做一个端水大师，但这糖太咸了根本咽不下去。

　　周震南之间的圆珠笔转了一圈，干脆利落地开始撑腰环节。

　　他余光暼了眼江瑞白。

　　感觉这家伙快睡过去了。

　　其实，他也差不多。

　　但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江导师并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一碗水端平。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直接了当地说：“我觉得不好。”

　　是啊，他一直就是这样。

　　周震南收回了视线，左手还把玩着那只圆珠笔，指骨节轻轻触碰了一下笔盖，发出咔哒的响声，他在音响和白炽灯交织的舞台下面神游天外。

　　同样阳光灿烂，他也是这样闲散地依靠在桌面上。

　　少年凌乱的额发遮住了锋利的眉骨和眼睛，只在零散的黑色发稍下露出一点灰蓝色的瞳孔，他将半张脸埋在米色针织外套的宽大袖子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支钢笔。

　　周震南坐在他旁边，整个人陷进摇椅里，悠闲地刷着手机寻找附近的店铺。

　　彼时，他们两人刚刚完成拍摄任务，关系还可以的时候，正准备一起出去约个中午饭。

　　身为前辈的他自动担负起了助理的责任，指尖儿迅速扣在手机屏幕上哒哒作响，才16岁的江瑞白就闻声转过头来，他脸上的淡妆还没卸干净，眼角染了一抹晕开的水红色，眼皮上洒了肉银色的闪粉，标准的的人鱼妆，是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的妆容。

　　妆很艳。

　　小孩儿的气质也很招人，灰蓝色眼眸看谁都很蓄意勾引似的。

　　周震南和他相处几日也有了抵抗力，干脆放下手机，挑了下眉，问：「怎么了？」

　　他倒也算是江瑞白的半个学长。

　　他们俩虽说同时参加了当年的创造营，但江瑞白第一个周就无缘无故退赛，等赛事结束后，出道位已定，他们公司才再一次把这小孩儿放到大众视线里来。
　　令人羡艳的是，他不需要选秀，不需要排名，不需要拼死拼活去争十个位子里的某一个。

　　公司捧他捧得轰轰烈烈，毫不掩饰。

　　他的第一个杂志封面就是和“学长”周震南的合作。

　　倍受宠爱的小孩向他伸出手，露出白皙的掌心里露出一枚黑色的耳钉——平平无奇，不是特别的材质，就是个塑料的黑色耳钉。

　　「送给你，学长。」
　　那时江瑞白的表情特别认真。

　　他愣了一下，接着觉得有点好笑，伸出手接过耳钉，冰凉的廉价金属钉在他的指尖擦过去，只留下奇异的触感。

　　他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

　　送耳钉有特别的含义，这小孩儿知道吗？

　　「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

　　江瑞白这个时候已经开过两次公演，唱跳和语言艺术方面非常不合格，网上对这个一无是处的花瓶早就嘲翻天了，只剩下一小撮真爱粉死死撑着，公司方面不得不转变策略，让他往平面模特的方向发展试试，实在不行就考虑一下演艺圈，多少做出点成绩来，也比一事无成要好。

　　但事实上，和江瑞白合作了三天的周震南可以确信，这条路走不通的。

　　平时很漂亮很自然的一张脸，素颜就很无敌，上妆后更是美得超凡脱俗，但放到镜头前生硬的凹造型，表情从来就没变化过，让摄影师话说跟让人求着他笑似的。
　　过低的效率严重拖累了周震南这几天的行程，刚刚出道没多久儿R1SE队长一刻值千金。虽然他也没生气，只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对方的确有在努力，就是镜头感差劲而已。

　　才能这玩意儿是天生的。

　　但这个明明在爱豆行业天赋奇差的小孩，却撑着下巴扯着笑盯着他，阳光落在眼睛里，将它渲染成金色：

　　「学长啊，我真的好憧憬你。」

　　——「你就是我想成为的人。」

　　啪嗒。

　　原本漫不经心翻着手头上学员资料的宁静转过头，她都快评困了，压着一层厚厚的假睫毛的大眼睛看着左手边的人，声音里夹杂着无奈的调侃笑意：“哎呀，震南，你是在发呆吗？”

　　“……”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左耳的冰凉耳钉，半晌，放下手，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圆珠笔。

　　“……没有。”他回答得淡定。

　　江瑞白也趴在桌子上慢悠悠转头过来，浓密睫毛下一双淡色的眼眸看向他，堆砌在袖子里的半边脸被压出了淡淡的红印。

　　——[憧憬]吗？

　　有够廉价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