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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他,神明眷顾者 ...

  •   不知从何时起,民间有个关于王子亚图姆的传闻。
      人们说,王子亚图姆没有继承法老的资格,说他降生就害死了王后,是不祥的象征,也有说是他导致近些年埃及战事频发。
      起初各种谣言只是在一些小地方流传,王都下达过禁口令,也抓捕过一些传播谣言的人,谣言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次死灰复燃。
      就这样,关于王子亚图姆的传言在埃及断断续续持续了许多年,直到王子十六岁时,法老王将执政权交给刚满十六岁的王子,这传播多年的谣言,像逐渐复燃的火苗,在民间大肆蔓延流传。
      法老王年事已高,早年因四处征战,加之多年一直在思念王后,交出执政权没多久便卧床不起。
      处理漫天的流言,便成了年轻王子亚图姆要面临的第一个麻烦。
      太阳神总是公平的,阳光温柔的笼罩整座王都,落在一根根白石堆砌的石柱上,留下一道道阴影,在长廊上形成画卷。
      侍女们在长廊中穿行,忽而停下脚步对两位疾行而来的神官俯身行礼。
      目不斜视的从侍女们中穿过,他们一路来到长廊的尽头,富丽堂皇的大厅内,长明的油灯在静默中燃烧,跳跃的火苗似前方王座上少年炯炯有神的双眼。
      大厅的尽头高高的王座上,十六岁的王子正坐在那里,棕黑色的皮肤是拉神的恩赐,立体的五官介于成年人与少年之间,虽略带青涩却已初现锋芒的坚毅轮廓,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快步来到王座下方,持有圣器的两位神官恭敬的向王子跪下:“亚图姆殿下,日安。”
      “赛特、马哈特,起来吧。”
      被称作赛特的神官起身后将一卷卷宗呈了上去,又与一旁他的同僚马哈特互相示意,这才说出他们的来意。
      “那群叛贼的聚集地已经找到,我与马哈特已派卫兵埋伏在周围。”
      “之前查到的几位组织的头目都将出现在这次聚会中,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殿下!”
      半年前年迈的法老王将执政权交给年轻的王子后,便直接指定赛特与马哈特作为辅佐年幼王子的两位宰相。
      赛特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遵从王子的指示,与马哈特一起调查流言的散播者。
      他们都知道这不会是一起单纯的流言传播事件,能够持续这么多年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他和马哈特一起,派出了两人大半的人手追踪长达半年之久。
      从一个人到几个人,查询这个组织存在的踪迹,让赛特耗费了无数心力。从赛特知道的信息来看,这个组织自王病重起,就已经展开了数次针对王储亚图姆的攻击。
      ——包括向民众传播王子不能调动魔力,这件非常机密的事。
      身为埃及的王储却不能调动魔力,这是作为未来的法老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事情!
      自古以来强大的魔力已经成为埃及法老的象征,近十年来周边列国对埃及的恭顺,除了因为埃及本身的繁荣强盛,更多的正是因为畏惧阿克纳姆王强大的魔力。
      没有魔力的法老王,是无法统治埃及的,这是所有埃及人的想法,正因如此自亚图姆出生以来,王子殿下没有魔力这件事就一直被严格保密。
      然而与外界对亚图姆的怀疑截然相反的是,本该最反对他继承王位的神官团们,却没有一个人怀疑亚图姆继承王位的资格。
      因为神明从亚图姆出生起,便一直都站在他们未来的王的身旁。
      王座上年轻的王子还在看着卷宗,但赛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道视线从他踏进大厅开始,就始终落在他身上。
      那是一只黑白羽相间的鹰,它停驻在王子的肩头,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却在赛特踏进大厅的时候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他,并且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赛特从未怀疑过这只鹰是否真的是荷鲁斯之神的化身,因为阿克纳丁神官与西蒙大神官都曾亲眼见证过神迹的发生。
      那仿佛能看穿灵魂,能知道你每一个心思的注视,也让赛特更加肯定那就是荷鲁斯之神的化身。
      而能够看到荷鲁斯的人,只有他们这些被神明选中的神官。他与马哈特都曾在被法老王选为辅佐王子的下一任宰相时,就对着荷鲁斯之鹰发誓,至死都将尽心尽力的效忠于王子亚图姆。
      “马哈特,赛特。”
      “你们做的很好。”
      合上卷宗年轻的王子直接从王座上走下,他从二人中间穿过,深蓝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摆动,同时飘来王子胜券在握的发言。
      “你们两人随我一起,我要亲自审问这群叛贼!”

      王都底比斯,全埃及最繁华的城市,这里有城门百座,人口稠密广厦连亘极为繁荣,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但城市再大,靠进边缘的地方都必然是有些荒凉的。
      底比斯边缘的居住区,这里的居民白日里大多都会到王都中心的一些的地方去卖东西,只留下老人与孩子在家中就近摆摆摊买卖东西。
      这里的居民生活安逸,街道上的人流也远比王都中心要稀少很多。
      一个妇人将一筐刚刚做好的黑面包摆到摊位上,她满意的看着小山一样的黑面包,粗糙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提气刚要大声吆喝,两列手持青铜矛与战斧的士兵突然从她面前跑过。
      “包围这里,一个人都别放走!”
      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前方一栋大房子围住,伴随着整齐的脚本声,越来越多的士兵从妇人的摊位前跑过,将大房子团团包围。
      三匹白马缓缓踱步而来,走在最前方的白马上坐着一位英俊无比的少年。
      他身穿雪白的细亚麻衣服,白色的衣服无比整洁没有一点污迹,与妇人洗的发黄的粗布麻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深蓝色的厚重披风与夺目的各种金饰,无形中也暗示着少年身份的尊贵。
      他动作熟练的勒马停下,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绷起,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腰间的剑柄上,金色的发丝随风飘荡,显露出一双凌厉的绯色眼眸。
      他冷漠的看向前方的大房子,英俊的面庞上表情平静,虽还透露着几分青涩稚嫩,却无法掩盖其身上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赛特,你认为这些人是因为什么举行了这次聚会?”
      “这些于暗处滋生的虫子显然是在恐惧,恐惧神的光芒将照耀这片大地。”
      紧随其后头戴深蓝色头冠的神官翻身下马,他立于少年的马下,语气里带着丝轻蔑。
      “马哈特,你呢?”
      “殿下加冕在即,这些人应该是想进行最后一搏,阻止殿下您的继位。”
      另一位身穿白袍的神官谦卑的立于骏马的另一侧,相较于另一位神官的张扬,他更显得内敛而稳重。
      虽不知少年的身份,但这不妨碍妇人认出白马旁的两位神官,他们经常主持王都内各种祭典仪式,而能被他们称为殿下并且即将加冕的,也只有王子亚图姆一人。
      妇人虔诚的匍匐在地,身躯微微颤抖。街道上所有平民已激动的跪成一片,有幸能够亲眼目睹王子的容颜,这是无上的荣耀!
      感谢神明眷顾!
      “既然有胆量在王都中活动,那想必也做好承受神的怒火了吧。”
      双腿一夹,亚图姆驱马向前,华丽的佩剑从剑鞘中抽出,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始终停留在亚图姆肩上的雄鹰展翅飞向空中。
      锋利的佩剑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一点寒芒划过剑刃,遥遥的指向前方的房子。
      “拿下他们。”

      年轻的王子冷冷的说道。

      围剿——

      开始。

      阴暗的地牢内,破旧的油灯里火苗跳跃,隐隐照出这里唯一的被关押者。
      那人身材不算高大,看上去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粗布麻衣上满是泥土,纤细的四肢上遍布着大量的伤痕。都是一些青紫的鞭痕与各种淤青,白色的皮肤上没有外露的伤口,看上去就像是行刑者不想在他身上留下疤痕,单纯的只是鞭打他,想让他心生畏惧。
      少年瑟缩在角落里,纤细的手脚上拴着防止逃跑的枷锁,一双水润的紫色眼睛只能迷茫的透过几步外棚顶处的门缝里看到向下的阶梯。
      这是武藤游戏在底比斯生活的第十六个年头,十六年前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而后就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
      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他依然保持着稚嫩的脸庞,少年的身体与心性。
      这十六年,他一直和一对老夫妻住在一起,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突然发生异样的能力暴动后,他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奴隶贩子的车上。
      起初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想过要逃跑,可是当奴隶贩子在他面前将一个逃跑的奴隶打的半死不活后,血的教训令他恐惧。
      那时他听不懂别人说什么,也不会说埃及语,奴隶贩子以为他是个聋哑人,便低价将他卖给了一对老夫妻。
      那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他们的儿子不幸在战场战死,这也是当时游戏被买下的原因之一。
      大概真如他人所说的神明眷顾,夫妻二人对他很好。
      作为一家小酒馆的经营者,他们待人友善,在买下游戏后,也没有因为他的“缺陷”而对他多么严苛。
      女主人教他打理日常生活,男主人教他挑选原料和酿酒。聪明的游戏在学会这些之余,终于用蹩脚的口音说出了几句完整的话。
      奴隶贩子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既不聋也不哑,开口说话时让两位老人惊喜了许久。
      对于当时在这个世界全无依靠的游戏而言,少有的人情味让他感到安心。而他也再没有产生过任何异样的力量,这让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守在了两位老人身边。
      十六年的时间,两位老人渐渐老去,而游戏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两位老人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们没有表现出排斥,也一直没有说什么,仿佛那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就在他以为生活里除了停滞生长以外再没别的烦心事时,神明又拿他开了个玩笑。
      他被绑架了,在他关店准备回去的路上。
      绑匪蛮不讲理的把他全身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不说,还把他带给了一个人。
      那些人以为他当时昏迷着,但他清楚的知道来人捏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说了句“除了这肤色外……这个好解决。其他的,除非是那些亲信,不然很难辨别出来。但他们都是要被献祭给神的!太好了,这是神在帮助我们!”
      他听得云里雾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而事实也是如此,他被关进这个地牢,每天都受到不分青红皂白的虐打。
      游戏蜷缩在角落里,轻轻拂过手臂上的伤痕,他被人绑架到这里已经十多天了,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是否还安好,有没有发出悬赏通缉来找他。
      游戏想,如果他还能出去,向他们解释他的难处,两位老人应该不会处罚他的。
      远处棚顶处门缝里透出的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不断从那门前经过,游戏下意识的向角落里蜷缩了几分,每当门缝的光闪烁不定时,往往就是有人要来地牢里打他了。
      只是这一次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杂乱的跑步声从外面传来,他听见许多人在大喊,声音乱成一团令他根本听不清那些人在喊什么。
      出什么事了?
      游戏有些好奇,同时心底燃起一丝希望,也许他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接踵而来的惨叫声与血腥味,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令他遍体生寒。
      惨叫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就归于平静,仿佛所有生命都消失了一般,安静的可怕。
      昏暗的地牢里,游戏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瓣,紧张的看着棚顶的门缝,从门缝里透出的光消失了,有人发现地牢了!

      “吱呀——”

      刺耳的声音响起。
      地牢门被人打开了。
      新鲜的空气迫不及待的涌了进来,
      同时,
      还有一名又一名
      带着煞气的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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