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善恶有度 ...
-
第七章：善恶有度
莫蓠抬手摸着下巴，微薄的嘴唇一弯，见着一地的尸体便已经气得跳脚了，若是再让九卿知道酒窖里那瓶珍藏多年的黄封被人给偷喝了去，还不得提着刀子砍人？
见惯了莫蓠那些小把戏的九卿，瞧她嘴角一弯，便知定然没憋着什么好屁，深吸一口气道：“说吧，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能承受的住。”
莫蓠闻言，挑了挑眉，说道：“那你可要承受住了，我说了——你珍藏在酒窖里那瓶三十年的黄封被人喝了！”
话音未散，莫蓠便以极快的速度翻身上了拴在客栈门口的快马，绝尘而去，身后传来九卿的尖叫声：“莫蓠——————”
莫蓠闻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果然，就不该告诉九卿黄封的事，气大伤身啊！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莫蓠好不容易才在入夜之前赶到了太湖城，敲开了闲云客栈的大门。
“谁啊！大晚上的，歇业了，歇业了！去别家客栈投宿吧！”大门紧闭的客栈里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是我！”莫蓠低沉的声音透过模板传了进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紧闭的客栈大门立马打开了，从里面窜出一道人影，冲着莫蓠扑了过来：“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救命啊！”
那道人影速度极快，莫蓠还未看清是谁，身体下意识往一旁挪了半步，人影顿时扑了一个空，摔了个狗吃屎。
“公子——”那人都面朝地了，还不忘哀怨的喊着莫蓠。
莫蓠给了那人一个白眼，迈步走了进去，只见大厅里围着十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抱着一个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的木桶狼吞虎咽着。
“童夏，你怎么把他给带出来了？”莫蓠看着那个抱着木桶的人影时，一阵头疼，是谁把这个祖宗给找来的？
“公子，你可算是来了。”童夏见到莫蓠的到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两眼直放光。
“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童夏看了眼身后穿着道袍的几人说道：“不过，我们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差点全军覆没，幸好有云阳在，不然，就凭我们几个怕是危已……只不过琉璃甲被那些人抢走了。”
“无妨，只要你们无事便好。”莫蓠安慰这童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么？”
“那群人带着鬼面，领头的人嘴上有着两道奇怪的痕迹。”童夏回忆起救人时的经过，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若不是云阳力挽狂澜，只怕他们全都得交代在那些人手中。
“青崖山鬼谷十鬼之一的开心鬼。”莫蓠双唇微抿，心中越发不明白温客行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一边跟在张家遗孤的身边隐而不发，另一边让手下的人抢夺丹阳派的琉璃甲，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那人是开心鬼？！”童夏一脸惊讶，这些年他帮着莫蓠打探了不少关于江湖各派间的消息，自然也曾听说过开心鬼的名号，只是这人不是早已在江湖中消声灭迹多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崖山众鬼倾巢而出，总不会是出来踏青野炊的。”仿佛是看出了童夏眼中的疑惑，莫蓠嘲讽道，一句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不仅引出了沉寂多年的鬼谷，还引出了江湖上另外两个神秘组织天窗和毒蝎，只怕这江湖从此之后便要没得安宁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了那催命符似的琉璃甲，倒也算不上一件坏事。”莫蓠沉吟了片刻说道。
只是不知，这话究竟是冲着童夏说的，还是冲着傲来子等人说的。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助。”文言，敖来子拱手向莫蓠道谢。
今日，若非童夏他们及时赶到，恐怕他与几位徒儿都难逃命丧与鬼谷之手的下场。
“道长无需多礼，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一声少侠。”莫蓠对着敖来子拱了拱手，心中有些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说道：“在下只不过是个好管闲事之徒，见不得鬼谷之人为祸人间罢了。”
鬼谷之中，莫蓠对温客行和薄情司之外的那些恶鬼并没有任何好感，如果说对温客行是与生俱来的偏爱与心疼，那么对于那些栖身于薄情司中的女子，则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她们都是一些为情所伤的可怜人，在这世间犹如无根浮萍漂泊着，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避风港，又怎么忍心去破坏。
“少侠心存善意，老道替这天下苍生不胜感激。只是，那断剑山庄少主庄主穆云歌被鬼谷之人抓走了，也不知现在处境如何。”即便身受重伤，傲来子依旧记挂着满身狼狈被鬼谷之人掳走的穆云歌。
“道长倒是心善，岂不知您有心救人于危难，却无旁人愿救你与危难。”莫蓠的脸上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笑容，却极为讽刺：“开心鬼袭击你们是为了琉璃甲，那穆少庄主身上既没有那要命的东西，又怎么会成为鬼谷的目标呢？想来定是做了些什么，才会成了他们的目标。在下曾听闻，几个月前有一名女子自缢与断剑山庄前，死状凄惨，仿佛与这位穆少庄主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抓走穆云歌的是喜丧鬼！”听着莫蓠的话，傲来子顿时明白了穆云歌会成为鬼谷目标的原因，鬼谷十大恶鬼之一的喜丧鬼专杀这世间负心薄情之人，为被负心的女子讨回公道，穆云歌之所以会被抓，怕是那喜丧鬼听闻了他与那自缢与断剑山庄前女子之间的事。
“除了那喜丧鬼，还会有谁？”
“可是……”傲来子的目光闪了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在这件事上那穆云歌也并非全然无错，最为无辜的还是那位自缢的女子，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
“道长与其操心他人，不如想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莫蓠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虽说琉璃甲被鬼谷的人抢走了，可江湖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全信，说不定会以为是您为了自保而编造出来的谎话，他们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您和泰山派的。”
“傲来子师伯，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丹阳派的遗孤闻言，心中满是歉意，低声说道。
“不关你们的事。”傲来子摸了摸两孩子的头安抚道。
莫蓠瞅了一眼丹阳派的遗孤，瞧着年纪竟是比张成岭还要小上如多，小小年纪便经历如此大起大落，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咳，其实——想解眼下的困局也不难。”莫蓠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你们进了岳阳派倒也安全了。”
“岳阳派！”傲来子有些惊讶。
“没错。”莫蓠点点头，说道：“道长若是担心之前和五湖盟间的不愉快大可不必，高盟主既然担得起五湖盟盟主之位，想来定是一位心胸宽阔之人，不会计较那些前尘往事，也会尊重陆掌门的决定，不会为难你们。”
“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鬼谷的那些恶鬼再厉害，想要在岳阳派的地方撒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是？”
傲来子思虑一番，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莫蓠的建议。
“童夏，为敖来子道长准备一辆马车和几匹快马，明日一早护送几位赶赴岳阳。”莫蓠对着童夏吩咐道。
“知道了。”童夏应道。
------------------------------------------------------------------------------------
“公子，你为什么建议傲来子他们去岳阳派？”送走了傲来子师徒去休息，童夏疑惑不解的问道。
先前为了丹阳派遗孤和琉璃甲之事，五湖盟的人可没少找他们师徒几人的麻烦，怎么还巴巴的把人送到五湖盟的面前。
莫蓠拍了拍他的脑子，解释道：“动动脑子，傲来子等人大张旗鼓的入了岳阳，便是在无形之中向江湖上的所有人宣告接受了五湖盟的庇护，他们待在岳阳的这段时间里，如果出了任何事，岳阳派和五湖盟都有看护不利之责，以高盟主的性格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五湖盟里，不是还有那沈掌门……”童夏想起了不久前的传言，这位大孤山派的沈掌门，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沈慎此人，莫蓠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是好，名字和脾气一点儿也对不上，像快爆炭似的一点就炸，殊不知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平白往自己身上贴了不知多少恶人标签。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因为赵敬需要一块挡箭牌，有沈慎在众人面前当着恶人，他才能在外人眼中留下大仁大义的的善人模样。
且看张成岭初到三白山庄时，便能看出一二，同样都是戒备，可他却对赵敬的戒备更松懈一些。不得不说，赵敬这人是真的会演戏，一演便是那么几十年，从未被身边的人看穿过。
“有高盟主在，沈慎不会对傲来子他们做什么的”莫蓠说道。
第二日清晨，傲来子带着弟子门前来告别。
临走前，他交给了莫蓠一件信物，言道：“少侠今日救命之恩，老道没齿难忘，这是本门信物，来日少侠若是有什么需要，自可带着信物来泰山派寻我。”
“道长的心意，在下收下了，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定当前往泰山派拜会，到时还望道长莫要嫌弃在下叨扰。”莫蓠并不是一个矫情之人，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敖来子给的信物，心中早已有了一番计较。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往嘴里塞着热腾腾包子的云阳，满头黑线，也不知道这人的胃是不是链接了宇宙黑洞，吃了那么多，也不见他说饱，满脸无奈的说道：“带上你的包子，跟我走。”
“去哪儿？”云阳吞下嘴里的包子，慢悠悠地问道。
“带你去吃好吃的。”莫蓠随口说道。
一听吃好吃的，云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里忍不住念叨着：“好吃的，好吃的……”
莫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暗暗埋怨起了自己，当时怎么就一是眼瞎，带了这么一个只知道吃的傻子回来？幸好她并不缺钱，不然迟早被这家伙给吃穷不可。
云阳是莫蓠从西陲边关的死人堆里带回来的，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醒来，就成了现在的模样，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憨憨傻笑，宛如七八岁的孩童一般，整日就知道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打转。
莫蓠也曾想找一户好人家安顿他，可每一次安顿好后，她前脚刚走，这臭小子后脚就偷偷跑出来，像个尾巴似的跟在莫蓠的身后，陪着她走遍了西陲，又跟着一起回到了江南，彻底在闲云客栈里安了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善恶有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