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故人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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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故人再见
莫蓠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微微叹了口气，正不知道该说周子舒究竟是聪明还是傻？明知张成岭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还伸手去接，是嫌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烫么？
这人真是传闻中天窗的首领？如此心善，完全不像是从那吃人的地方走出来的。有道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世道如此，也不怪旁人冷眼旁观，可他倒好竟是天生一副热心肠。
莫蓠暗自沉吟，藏在袖中的拳头松了松：“走吧，咱们去帮忙，以你师兄的性子瞧见天窗召集人手的信号，定然不会做视不理。”
九霄点点头，眉头微皱着问道：“天窗的人会在哪儿动手，岳阳派么？”
“傻吗？”莫蓠抬手拍着九霄的后脑，心中暗嘲：天窗的根基在西北，江南并非他们的主场，短时间内能够召集的人手定然有限，但凡领头之人脑子不缺根弦，便绝不可能明着跑去岳阳派抢人，这无疑是在以卵击石的下下策，且不说能否成功抢到人，光是人手伤亡便是一个大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天窗是绝不会跑去岳阳派明抢的，他们定会司机蛰伏在暗处再想别的办法夺取琉璃甲。莫蓠虽不懂什么兵法战术，但好歹也活了两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瓮中捉鳖，先礼后兵什么的道理还是懂一些的。天窗想要带走张成岭，最好的时机，莫过于趁他离开岳阳派之时下手……
“我们走。”莫蓠淡淡地说道，她大约能猜到天窗会在什么地方动手劫人。
五湖碑，高崇没事带着张成岭瞎跑什么？真以为在这岳阳城的范围内，就没人敢动他们了？莫蓠气的在心里骂街，带着九霄出城而去，如今她只希望岳阳派的人能够多抵挡天窗的人一会儿，好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救人。
但很显然莫蓠低估了天窗的实力，岳阳派的弟子和训练有素的天窗杀手相比终究还是弱了些。
天窗的人挟持岳阳派弟子以他们的性命相要挟，和高崇做交易交出张成岭以及琉璃甲的秘密。
不得不说能想出这招的人可真是聪明，一下子便抓住高崇的软肋，让他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一边是义弟遗孤，一边是自己的弟子，究竟该如何选择？全在高崇的一念之间。
藏在暗处的莫蓠挑了挑眉，心中感叹着：‘不愧是天窗，纵使不在自己的底盘，也能做到强龙压住地头蛇，可真是厉害。’
“见了活鬼……”躲在暗处的温客行见状抱怨着，显然眼前的这一幕早已超出了他的策划好的剧本，“哪儿杀出的程咬金？”
周子舒沉默不语，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面巾，准备出手救人，以眼下的形式，纵使高崇武功再高，想要护着张成岭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温客行察觉到他的意图，一手拽住他的肩膀阻拦道：“你想干吗？疯了？！”
周子舒甩开温客行的手，说道：“你别管。”
“弓弩装配需要时间，我去引开第一轮齐射，等他们装箭的时候，你去抓住那个带头的。”瞧着周子舒满脸严肃的神情，温客行知道拦肯定是拦不住地，便提议由自己引开弓箭手的注意，让他趁机救人。
“不行。”周子舒厉声拒绝了温客行的提议，“弓弩劲急，非人力所能抗衡，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也抵不过。”
“君子死知己，我为你冒这个险又如何。”温客行笑道，他又岂会不明白周子舒不愿让自己以身犯险的心意，自己也是亦然，况且——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定然能从弓弩之下全身而退。
“我引箭，你抓人。”周子舒在这件事上却异常执着，戴上面巾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
“师兄！”同样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九霄一眼便认出了流云九宫步：“阿姐，我们也去帮忙！”
莫蓠见到周子舒突然出现，想着温客行定然也在附近，没有出现一定是打着声东击西，擒贼先擒王的主意，便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想着静观其变，却拗不过急性子的九霄忍不住出了手，只好跟着一同现身，嘴里小声嘟囔着：“傻小子，跑那么急做什么，赶着投胎不成？！”
“住手！”天窗统领见到那翩若惊鸿的轻功一时分神，被温客行这只‘黄雀’擒了个正着。
“还不放人。”周子舒威胁道。
天窗的人见状松开了被抓住的岳阳派弟子，温客行不情不愿的让高崇带着他们现行离开，剩下的由他们来处理。
莫蓠冷眼瞧着被人挟持，依旧一副失魂落魄模样望着周子舒的天窗统领，八成是他的熟人吧！
“有什么话，先离开这里再说。”莫蓠扔出两枚烟雾弹阻挡天窗杀手的视线，脱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阿絮，今天你这人情可欠得可太大了。”到了安全的地方，温客行笑意盈盈地说道。
此刻的周子舒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被温客行挟持着的天窗统领身上，而这人也正满脸震惊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大人，管好你的眼睛。”察觉到这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周子舒身上，温客行面色不善的看着被挟持之人，好似只要那对不安分的眼睛再多看周子舒一眼，他便会一不小心失手掐断捏在手中的脖子，“掳走你的人是我，你老瞪着他干嘛？”
那人轻唤一声：“庄主……”
闻言，周子舒知道自己的身份藏不住了，叹息着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庄主，真的是你！”那人见了，立马单膝跪地，恭敬的向周子舒行礼，眼里确实藏不住的惊喜，“刚才看见流云九宫步时，我以为我眼花了。”
“庄主，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您怎么没有易容？您的伤怎么样了？”那人就像连环炮似的，不停关心着周子舒的现状。
“我藏头露尾这么些年，够了。”周子舒仿佛是看开了，“英儿，对不住，我知道你会认出我，事急从权，好让你和下属有个交代。”
莫蓠见状，悄悄扯了扯九霄的衣袖，悄声问道：“天窗的人都如此敬重他吗？”
九霄摇摇头，低声解释道：“韩英是师兄亲手救下带回天窗的……”
“难怪了。”莫蓠点点头，救命之恩大于天，也难怪他瞧见周子舒时会如此激动，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她悄无声息地冲九霄比了一个手势，既然周子舒已然无碍了，他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周子舒和韩英叙着旧，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开口道：“莫公子，既然现身了，还想躲去哪儿？不对——也许我不应该称呼你为莫公子，该叫你一声阿姐才对。”
听见‘阿姐’这称呼，莫蓠脚下的步伐一顿，险些绊到，暗自骂道：都怪九霄这臭小子多管闲事，居然被认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逃跑？还是装傻充愣？她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一切。
周子舒转过身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外貌、声音可以骗得了人，可功夫却骗不了，能把流云九宫步练成这样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阿姐，怕是寻不出第二个人了。”
莫蓠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娘了个罗圈腿的，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她练了这么多年的流云九宫步依旧半分长进没有不说，还一眼就被周子舒给认出来了。
九霄见莫蓠脸色不善，哪怕带着人皮面具依旧绿得出水，忍不住抬头瞅了一眼天空，嗯——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事到如此，再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也没用，打是打不过的，逃也逃不掉，还能怎么办呢？莫蓠干脆把心一横，扯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转过身，故作轻松道：“好久不见，子舒。”
这么痛快？周子舒原以为要费些功夫莫蓠才愿与自己相认。莫蓠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想要像小的时候一般摸摸周子舒的脑袋，可直到走近才发现，当年那个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孩子，如今已然长的比自己还高了。
“长大了，也长高了。”莫蓠柔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周子舒笑了笑，笑容里却满是苦涩，过得好吗？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好与不好，想来应该是不好，多年来做下不少违心之事，也害了身边的人。
“……好不好都没关系，只要人好端端的就好。”仿佛被周子舒笑容中的苦涩感染了似的，莫蓠的声音虽轻，却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莫蓠静静的望着周子舒，他看着莫蓠的眼神有些闪躲，仿佛是在害怕她会问起关于四季山庄和甄衍的事。四季山庄的时光承载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同时也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再多坚持一下，那些叔伯们也就不会……
垂下眼帘，掩去眼中那一抹心疼，莫蓠故作轻松的说到：“怎么这副表情？是见到我不开心么？久别重逢该笑一个才对。”
“师兄，阿姐说得没错，久别重逢是件高兴的事，该笑才对。”九霄起哄道。
“九霄！你……痊愈了？”周子舒看着恢复正常的九霄满是惊讶。
“额……恢复了没多久。”九霄挠挠头说道：“我们在城中看见天窗召集人手的信号，便跑来了这儿。”
“英儿，天窗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插手起了琉璃甲的事？”周子舒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先是天窗的机关雀和醉生梦死，接着又见到岳阳派弟子用天窗密码传讯，皆以为种种都是冲着自己而来，没想到是为了琉璃甲。
“从镜湖山庄被灭门的消息传到了晋州，我便被派到了江南，来调查那首歌谣的真相。”韩英说道。
“那不过是江湖怪谈，怎么会引得天窗出手？”周子舒百思不得其解，天窗向来很少插手江湖之事。
韩英摇摇头，说道：“恕韩英不知，我只知道段鹏举对琉璃甲之事极为重视，几乎是势在必得……庄主如若需要，我可以暗中调查。”
“不可。”韩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周子舒打断了，“之前我冒险现身，已将你拖入危险之中，乃是万不得已，因我进天窗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尽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故人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