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流花烟雨

62、番外：曾经那么近

　　子航走了，那挺拔的身影从我面前走出去的时候，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如释重负！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受伤的感觉的，我，裴欣雨，一个被很多人称赞为出类拔萃的女生，竟然有一天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别人的负担？！
　　其实也不算太意外，相处了六年的人，再怎样也会比别人多一份了解和默契，何况，裴欣雨和杜子航远比普通的朋友更熟悉、更亲近！对于他的矛盾和彷徨，我早已有所察觉，只不过不敢确认，结果，他比我所能想到的更坦白、更直接，他说，“对不起，裴欣雨，我错了！我爱上郭晓羽了！”
　　我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出话！
　　子航那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劲头让我无话可说！
　　相识多年，我自认为了解子航一如了解自己，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子航确如我所知的有同龄人所不及的冷静、睿智，却也有我所不知、或者说以前所不知的热烈和执著，而他这种强烈的情绪是对郭晓羽而不是裴欣雨的、尽管我们都是天蝎座的女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很早以前有朋友说，“裴欣雨，杜子航喜欢你！”我说我知道！
　　那时候我知道，但是我没打算接受！
　　大学毕业之后，我会去国外继续进修甚或定居，这是家人早已为我规划好的未来，在这样的未来里，我没有预留子航的位置——不是他不优秀，而是在我那时的心里，我相信生命中会有更冷静、更睿智、更能给我以指导的人出现！而子航太年轻，我不以为自己有耐心等着另一个人由稚嫩走向成熟，所以，我小心地拿捏着和杜子航交往的分寸……一晃，六年！
　　是，是我的自私和贪婪，一方面不愿接受他的感情，一方面却又不想放弃他的友情，我相信以子航的心智他一定明白我的心态，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疑议，所以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那么相安无事地走下去，但是，郭晓羽出现了，子航因为她而屡屡表现得不像他……
　　是我太迟钝抑或太自信吧，从来没想过子航的变化有什么反常，甚至在听到金雅她们说什么“声音的恋爱”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不过是一个玩笑！但是在子航的MP4里听到了《我愿意》，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心意相通，脑海里甚至自动勾勒出了他们是如何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泪水就那样不受控制地滑落，我那时才知道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理智，在预感到将要失去的时候，我感到了不舍和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象朋友所说，“失去了杜子航，你再也找不到能像他那么好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再也找不到象子航那么好的人了！
　　当他说“我没和郭晓羽交往”的时候，我感到了安心，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有多伤心！问他为什么会爱上郭晓羽，他冥思苦想，最后却摇头说不知道、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理由但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走路，看着她因为他而笑……
　　我没有办法去问“那么你对我呢？”
　　我已经失去了问这句话的资格了！
　　就算是我的狂妄吧，我相信杜子航也曾经以他说到的心情面对过我，想和我在一起、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走路，看着我因为他而笑……但是，只是曾经了……当他说要每天都对我好、加起来就是一辈子的时候，他已经动摇了吧，所以他才要用那样的承诺来坚定他自己的决心，现在回想，那是他唯一一次叫我“小雨”，那种饱含着感情的语调，他更想叫的其实应该是“晓羽”吧？！
　　真的是我太自信了，以为我所要的幸福近在咫尺，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握到手中，但是我忘了哲人说过幸福和时间是长着脚的，会在无声无息中偷偷地溜走，等到发现的时候，只能扼腕叹息！
　　万幸，我还没有那么爱子航——感谢我的自私让我没敢完全地投注感情，所以在子航对我说出“对不起”的时候，我最终还能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能明白，也能理解！好好去追郭晓羽吧，我给你加油！”
　　郭晓羽，那是一个至今都令我觉得象谜一样的女生——她总让我联想到蚌和珍珠，明明应该是光华耀眼，却甘心把自己藏在厚重的壳里，也许正因为此，她才更让人好奇而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吧！子航对她的保护，也许早超过了他所自知的程度，他甚至从不肯跟我提起她，而郭晓羽对杜子航的感情又有谁能忽视得了呢？偶然的几次相对，看着她那么倔强而沉默地回避着子航，我竟然都替她觉得心疼，甚至觉得自己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真是荒谬啊！好在子航出手斩断了乱麻，我以后不必再对她感到愧疚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应该对子航说一声“谢谢”！
　　但是子航抢了我的台词，他说“裴欣雨，谢谢！”
　　谢什么呢？放他到自由中去了吗？相较于他对我所做的，这算得了什么呢？但是我鬼使神差地说，“客气！请我吃饭吧！”
　　是我们曾经说过无数次的对白，贯穿了我们曾经走过的青春年少的岁月，在曾经的感情因为时间和经历不可逆转地偏移之后，还能有这样的一份儿默契在，我总算还没有一败涂地！
　　我，裴欣雨，终于失去了生命中曾经那么爱自己的一个人，但是，仅此而已了，因为，我是裴欣雨、所有人眼里出类拔萃的裴欣雨，所以，我只能也只会在若干年后再回顾的时候，发出一声谁都听不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