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流花烟雨

6、天蝎女生

　　“走吧！”锁好会议室的门，裴欣雨习惯性地侧首招呼杜子航——确实是习惯了：只要是他们两人共同出现的场合，最后杜子航总会等着她，久而久之，不光她自己，几乎所有的同学也都把他们的出双入对视作理所当然了，学校里有句关于杜子航的流传最广的话就是“他不是和程绍雷在一起，就是和裴欣雨在一起，如果暂时没有在一起，那就是即将要在一起”，从高中起就认识的男孩子，这么多年竟一如当初般在左右，裴欣雨自己有时都难以相信，“要去找郭笑语？”
　　杜子航摇头，“再说吧！”是他的直觉吧，他总无法把礼堂里那个声音的主人和事务部长说的郭笑语联系在一起，如果真是他模糊有印象的那个街舞女生，绍雷不会是那么个评价，“晚会上给你伴舞的那几个女生是哪个系的？”
　　“校舞蹈队的，哪个系的都有，你想问谁？”裴欣雨对迎面走过打招呼的同学点头致意。
　　“方怡！”杜子航从脑中检索出一个名字。
　　“大一法律系的，”裴欣雨能记住每一个与她合作过的人，说完了心中忽然一动，含笑看了杜子航，“有关心的人了？”方怡，倒算得上是清纯可爱的美女一名……
　　“别开玩笑！”杜子航皱眉，声音有些严厉，任何人都可以对他说这种话，裴欣雨不能，只有裴欣雨不能。
　　“我道歉！”裴欣雨看看严肃下来的人，痛快地举起一只手道歉，收回刚才说的话，“怎么想到要问她？”
　　“是郭晓羽的朋友。”深深地看了看裴欣雨，杜子航转而眯眼看向斜阳余晖中长得象没有尽头的林荫路……听说有校报记者给裴欣雨做专访时追问她和他到底是拍档还是情侣，她说“你可以把我们看作荧屏情侣”，事后她对他复述了这一段，他只淡淡地说“从专业角度而言，这样的回答无懈可击”……他和她，便这样并肩走了下来，还会并且只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吗，他不知道……
　　“郭晓羽的声音真有那么出色？”子航的推崇不能不让她好奇。
　　“可以和我的声音媲美。”杜子航从不掩饰自信。
　　“那是不是可以再加大一下宣传的力度？或者增加一个伯乐奖，鼓励老师和同学们推荐选手……”校园活动也需要一种声势，而且不该有遗珠之憾——总不会每一个郭晓羽都遇到杜子航。
　　“好。”知道裴欣雨是委婉的批评，杜子航并没有不快，“我过后增加一些海报，再请辅导员们出面往各班传达。”原本这样的选拔是最能吸引眼球的，除非是那些自知无望的，否则报名者历来都趋之若鹜，口口相传就足够凝聚起号召力了了，想不到要为了一个书呆子女生改变打法。
　　“什么时候开始比赛？”裴欣雨程序化的思维运作系统已经想到要怎么邀请校董颁奖了。
　　“寒假前预赛，假期回来决赛。” 粗略了解了一下参赛者的情况，水平参差不齐，还是先过一遍，筛选出种子选手比较好，也让被淘汰的人看到自己的差距，省得盲目地做很多准备其实是白费功夫。
　　“你准备寒假培训他们？”裴欣雨面有难色。如果要培训，子航一个人的精力可就兼顾不了其他了。
　　“没有。放心去你的丽江吧。”裴欣雨早就说过这个假期要独自去一趟云南，他答应这期间会全权负责，“既然要公平，就各人凭各人本事吧。”所有的选拔都会面临公平与否的质疑，与其到最后被挑剔厚此薄彼，不如少插手。
　　“谢谢！”
　　“客气，请我吃饭就行了！”
　　“好啊！校内还是校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请吃饭”成了裴欣雨和杜子航之间的口头禅，一个说“谢谢”，另一个一定会接上那么一句。
　　“算了，以后再说吧，”自己说出去的话，杜子航自己又给改了，“等会儿把你送回去，我得回家一趟。”
　　“怎么了？”裴欣雨讶然侧目，她和杜子航的家都在本市，但平常只有周末才会回去。
　　“没什么，”杜子航为她自然流露出的关切觉得安心，“小魔头又大闹天宫了，我得回去看看。”
　　“又闹？”裴欣雨的表情又惊讶又好笑，“子静原来不是最听话懂事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一回又是为什么？”
　　“要搬出去住，说要自食其力！”如果林子静现在站在面前，杜子航真想踹她两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P孩儿也敢大言不惭地嚷嚷什么“自食其力”！她有什么“力”？巧克力和朱古力罢了！
　　“青春的叛逆！”裴欣雨下了结论，微笑，“没问她离家出走的话，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她相信仅这两条就足够打消一个高三女生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让家里拿！”杜子航没什么表情。
　　“什……？”裴欣雨那个“么”字都没机会出口，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太有创意了！”被家里供养着“自食其力”，这都不是天上掉馅饼，直接改成掉披萨了！“你打算怎么办？”
　　“谁知道？”杜子航耸肩，“先回去看看再说吧，总不能让她和我阿姨再对着吵……”
　　“用我帮忙吗？”裴欣雨淡淡。
　　“暂时不用，”杜子航耙了耙头发，子静从前是很喜欢裴欣雨的，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总爱粘着她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后来人长大了，心思也变了，开始看她不顺眼，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诋毁，说裴欣雨假模假式，杜子航反驳了两次，她竟然变本加厉，再见着裴欣雨都开始冷言冷语了，杜子航便聪明地不让她们再碰面，裴欣雨好像也有所察觉，只不过从来没问而已，“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
　　“好。”裴欣雨点头微笑。
　　杜子航锐利地扫了她一眼，深恶她那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退避——她会关心他，却总像恪守着一个分寸，往往在他等着她能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已退了回去，而他要想往前的话，她会退得更快！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很不好！“天蝎座的女生是不是都那么不可理喻？”
　　“什么？”裴欣雨刚对一位路过的同学致意，听到杜子航开口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才想起他说的什么，沉静地笑了笑，“这个年龄的的女孩儿是要多变一些的，要不怎么说‘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呢？子静可能是突然遇到变故，才和以前不一样，和是不是天蝎没什么关系！”她就事论事的腔调，说完象忽然想起什么，侧睨了杜子航笑，“你们男生也对星座感兴趣？”
　　杜子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顾自对球场上招呼他的同学扬手，心里叹了口气：我只是对你这只蝎子感兴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