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流花烟雨

4、山竹男生

　　“你怎么不说话了？”听不到郭晓羽的回音，方怡索性站住了。
　　“等着听你说个够，”郭晓羽微嘲，“看你还知道多少童话故事！”
　　“郭晓羽，你不打击我会死吗？”方怡都要咬牙切齿了。
　　“会无聊。”郭晓羽真正气人的可能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她说话时那种半死不活的调调，就差没挑明了说你要生气就尽管生好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不幸气死你了那是你度量不够！好在方怡对郭晓羽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了，已经学会有所听有所不听，凡是唇枪舌剑一概自动屏蔽，因而在郭晓羽话出口的同时，她又自顾说她自己的，“那一遍我话没说完！今晚儿有个最大的遗憾：程绍雷和杜子航只露了一小脸儿就走了，听校花她们说是杜子航和裴欣雨闹别扭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郭晓羽随口就答。她对方怡说到的人和事没什么兴趣，但只要方怡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那么哪怕她说“三十儿晚上月儿圆”，她也会大力附和说“是啊、是啊，我亲眼所见！”
　　“问？！”方怡怪叫，“问谁？裴欣雨？你不怕她以为我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去问杜子航、程绍雷？你怎么不直接买块儿豆腐让我撞死算了？！”越想越觉得郭晓羽刚才那句话是在敷衍她，方怡没好气儿，“郭晓羽，你成心让我出丑是不是？你看我长得像章子怡吗？脸能当国际通行证用？他们知道我是哪根葱、哪头蒜？我敢跑他们面前去当狗仔？！”
　　听她噼里啪啦地抱怨，郭晓羽暗笑，方怡也知道她自己的行为很狗仔？“你还真是可爱！既然连认都不认识他们，你何必操那些闲心？你管他们谁和谁闹别扭了？”
　　“八卦嘛！”方怡倒是直言快语，“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清心寡欲？你……”
　　“那你就别怕出丑、接着八卦去好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郭晓羽截口，不愿方怡把话题转回她身上，只是那种敬谢不敏的口气像在说“乖、别闹”，这让方怡很是不爽，“郭晓羽，你到底是不是成德的人？！”成德学院的人可以不关心校长是什么背景来路、系主任中谁最有增长潜力，却绝对、绝对不可以不对裴欣雨、程绍雷、杜子航等人如数家珍，他们可是学生中的风向标！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喽！”郭晓羽在黑暗中耸肩，不在无意义的问题上争执是她的原则，她一向做得很好。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方怡气急败坏，脱口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我敢打赌你根本就分不出谁是杜子航、谁是程绍雷！”
　　“分不出就分不出呗，”郭晓羽的口气一如初始的无所谓，她确实分不出来，包括方怡提到的另外几个人。尽管宿舍里的女生时常把他们的名字挂在嘴边，但对郭晓羽而言，也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杜子航也好、程绍雷也好，不是孔雀男生、就是山竹男生，区不区别得开有什么要紧？考试又没有这一科！” 她分他们干吗？
　　“你！”方怡让她堵得快说不出话，猛然醒及她刚说……“你说什么？”她终于抓到了郭晓羽不合规范的用词，“山竹男生？什么叫山竹男生？”孔雀男她知道，是说那种外表华丽的自恋男生，这个词用在杜子航和程绍雷身上，好像有些侮辱他们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山竹男是什么东东？她怎么从未听说过？不会是……晓羽的新发明？
　　“啊？”郭晓羽刚开始还奇怪方怡怎么象注射了兴奋剂，被她一问，才觉得匪夷所思，她也不知道怎么脱口就说了那么一句怪话，想了想，慢慢道，“山竹……男生，就是外表看着很坚硬、很厚实、很……完整、唯一，其实捏破了，里面又娇嫩、又柔软，还……分了那么多瓣……就是说，坚硬的外壳只是用来保护内里的三心二意和不堪一击的伪装，这样的男生就是山竹男生！”郭晓羽汗颜，信口胡说的话硬要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幸亏她这法律系高材生的脑子还够用！
　　“晓羽，你太能想了！”方怡琢磨琢磨，呵呵地笑了起来，“哎，等我把你提炼的这句话告诉别人，你猜她们……”
　　“我猜她们会说你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郭晓羽冷静地提示她下场会如何。她不过是和方怡玩笑才说这样的话，不希望、或者说很排斥方怡广而告之！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泯然众人的人，她不想让别人再看到她……
　　“哼，有胆胡说没胆承认，什么人哪你！”方怡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会不知道郭晓羽打什么主意？
　　郭晓羽哂笑，“我胡说什么了？人证物证身份证，你能拿出哪一证？别忘了，凡事要讲究证据！”已经靠近门厅的位置，眼前不那么黑了，她的脚步明显轻快。
　　方怡小跑步才能跟上她，“你心虚什么呀，又没人听到！好，就算他们是孔雀男、山竹男，那你说班长是什么男……”
　　门帷掀起又放下，隔断了郭晓羽的声音，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落下的门帷挡住了门厅里的光亮，剧场里又是无边的黑暗，一片……诡异的静寂！然后，一声爆笑！
　　“老天！哪儿冒出来的两个糊涂蛋？”程绍雷笑得都要咳嗽了！
　　“神经病！”杜子航像是“嗤”了一声，不知道在说谁。
　　“子航，看来你对小裴那点儿心思不光我自己知道，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就别再……”
　　“我这儿还有一只鞋！”杜子航冷冷地接口，不说威胁、胜似威胁！
　　他一说，倒给程绍雷提了醒儿，摸到他先扔过来的鞋，循声又扔回去，“穿上吧，省得过后你也拖着我来找鞋！”显然是在拿刚刚那两个女生的事开玩笑。
　　杜子航窸窸窣窣地摸索着把鞋套上，“莫名其妙！”冷淡的声音中象带着嫌恶，说不清为什么，他有些不爽，他拒绝去想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八卦女生说的话。
　　“别这样，子航，”程绍雷不愧是他的朋友，“我们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说我们的好，尤其那些……花痴女生的胡言乱语，何必往心里去？”他借用方怡的说法，想起那个叫郭晓羽的女生的论调，山竹男生？他、子航？她可真有创意！
　　“她，像她？”杜子航的话问得象绕口令，难得程绍雷能听懂，只是架不住他故意要装傻，“谁像谁？”
　　“你说谁像谁？”杜子航没好气，“你不会连孔雀男、山竹男都不如，整个一个猪头男吧？”绍雷曾坐起过身看那两个女生，他倒很想知道被说成象裴欣雨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绍雷笑了，“子航，你听听就算了，怎么还当真？”匆匆一瞥中，娇俏的方怡多少还能抓住点儿人的视线，至于那个一身黑的郭晓羽……“上帝关上一扇门、才会打开一扇窗，那个女生声音不错，其他的……就不要太贪心了！”程绍雷本来想说“天使身材、魔鬼面孔”，话都要出口了又觉得太刻薄，还是嘴下留情了。
　　杜子航一听就明白绍雷是说那女生乏善可陈，“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心里好受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