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温周2012纪年》闲程似锦

5、一二九

　　被拖走的温客行走回了足球场西侧的主路，又被教超旁边的来伊份吸引了目光。（小声：毕竟是从盛势开始盘核桃的温大善人。）

　　［盛势核桃图］

　　（继续小声：沃隆2012在青岛成立，三只松鼠2012年成立，良品铺子2006年成立，百草味，姚太太超市有很多，但当时上海最多门店的坚果蜜饯铺子，应该还是本土的来伊份。买沃隆沃隆沃隆，听谷主的话，买沃隆，不然你看核桃的下场。）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温客行手指一顿点，然后就毫不见外地眼神示意周子舒付钱。

　　“你还挺懂？地瓜干，香芋条，西梅，猪肉脯，还有哪个？”

　　“hmmmmm就这样吧，那个奶油的碧根果调料太多，吃得口干舌燥的。”

　　“这个玫瑰花干要来点么？清甜带着淡淡花香，也不错。”

　　“你不是不吃蜜饯？”周子舒一向调侃他跟个女孩子似的，嗜甜，手里兜里还总揣着坚果之类的零嘴。他反驳说你过年的时候瓜子不也嗑得很溜，可这人又狡辩说那只是因为过年这个时间点，嗑的是年味……反正这人就是全身长满道理，比如现在也是。

　　“我不爱吃不代表我没吃过啊。”一副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的骄矜小模样：“反正就已经确认保了我导师研的下一届学妹，那个叫尔西西的，你见过，眼睛圆圆的，讲话很二次元萌娘，但是换办公室矿泉水桶不带喘的那姑娘，你记得吧？”

　　“嗯，大约，觉得你说过。她怎么了？”

　　“她就特别精于此道，经常在办公室分发各种来伊份小零食。一方面好像是她妈妈因为是福利特别好的大国企经常发来伊份的节日卡？还有种可能就是如她所说她妈本身特爱吃零食打游戏，他们家估计也算是有某种嗑坚果蜜饯打游戏家传了。据说她妈打网游的时候如果帮会门派的人问起，都声称自己是92年生……”

　　“哈哈哈哈哈，她妈跟我身份证同年。怪可爱的。总之这个玫瑰花干，或者不知道什么花干，玫瑰花味的是她推荐的咯？行，尝尝。”袋子他也不提，周子舒习以为常地接过，听他在那儿状似体贴：“一会儿我就彩排去了，你拿着先吃，别全吃完了给我留点儿就行。”

　　周子舒点头，又猛地转头瞪他一眼，这才慢慢悠悠开口：“你当我是你么，这能吃完？”

　　温客行觉着那瞪他的眼神水光潋滟的，恍神了两秒才开始反应迟疑：“这句话原来的用法，不是‘你当我是猪么？’”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没有说过。”撇清，捂嘴，一气呵成，眼里全是笑，眸光星星点点。

　　这表情，眼角弯弯的弧度，也就是眼前的人，温客行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就……哈哈哈哈自己好像也莫名其妙挺开心的，被人不当外人地，调侃？换一个人来，自己可能会理解成嘲讽，然后先在心里盘算一下胖揍的角度，再衡量一下适合公元2012年的力度，最终落实到的拳脚上，终于有理由活动活动筋骨。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二九礼堂。你们今天排的是什么话剧？”

　　“《过客》。”

　　“鲁迅？”

　　“不愧是我的万事通阿絮，不过不是，是赖声川的剧本改编。”

　　“你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鸿鸿，一个立志成为大导演的男学生。”

　　“这出剧目有什么立意么？”

　　“你看了便知道。”

　　“你看了剧本没懂么？”

　　“是的。”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周子舒笑得打跌，直锤一旁的人后背，整个人笑得躬身简直止不住往下滑，不自觉扯住了温客行两侧衣摆。“不过角色听起来很适合你，你原本就挺会自导自演，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其实我本来演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武侠世界的年轻人，但是这个人物的台词和所谓‘绝招’都太过‘狗熊’了，什么太古七星斩妖剑法……还有这个角色的名字……叫：太剑。”

　　“哈哈哈太贱，唔，其实也挺适合你的。”

　　温客行作势打人。“这里头还有个制作面具的年轻人，我们鬼谷也算有排面了，他做的有个面具，戴上，便是‘鬼谷怪五’。”瘫着脸，前谷主表示，鬼谷虽然不拘小节，但不曾有人起这么不够雅致的别号。

　　“这是个荒诞喜剧么？”周子舒终于止住笑，但嘴角的弧度依旧高高翘起，一手搭着温客行的肩膀，似乎是刚才笑得有些脱力了，需要随便扒拉个什么来作为支撑。

　　“荒诞，应该有，喜剧，大概，最终不是。”

　　周子舒倒是不怎么看话剧，就像他从前，可以喝一壶小酒，看山看水赏一处静景，却哪怕是后来有闲暇了，也甚少看戏。而老温，他觉得，虽然他说自己没看懂剧本，他们剧社也有人专门负责导戏改编，他只需要理解和表现自己角色的情绪，但他从小看惯了如幻似梦的人生潮起潮落，惯于窥探人心，他说他不懂，周子舒事实上，是不信的。

　　不论是装傻卖乖逗他开怀，还是相比于其他形式来说短小的剧目、意象化的人物表达他更希望自己欣赏过之后再自行作判断，老温的心意，周子舒这个做师兄的，当然要领情。

　　彩排加上正式演出，周子舒坐在台下，算是看了两遍，但是并没感到无聊，虽然的确可惜了，这天他们似乎没有太够独处的时间。

　　彩排时没有他戏份的几幕里，温客行有时候会下来坐到舒坦歪着的周子舒旁边，偶尔对着台上某些场景比划些，其实也没法确定对方能不能看懂的手势，大约应该还是能彼此明白个七七八八，两人有时候就不约而同地也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儿——大概就是那种，哦！你说这个，哎呀我也觉得，这么巧哈，知音知音。抱拳抱拳。

　　然后对着周子舒指指几个塑料兜子中的一个，周子舒口型表达：“自己拿。”

　　温客行张开十指一副“满天都是小星星”地转动乱晃，同样以口型回答：“我没洗手，手脏。”然后一副饭来张口的肢体语言。

　　“……我也没洗啊。”

　　温客行从兜里掏出一包单张包装的湿巾。

　　周子舒莫名：“你有湿巾那你自己擦了手吃啊。”

　　温客行扬起一旁的台本挥了挥，表示自己一会儿还要摸台本碰别的东西的，擦了也没用，一会儿又脏了，所以……总之没有条件絮叨也能无障碍地体现他的龟毛。

　　如愿以偿的温客行眯了眯眼，一口一口吃旁边另一个人的手举着的地瓜干，啃得嘎嘣嘎嘣的动静都充满了仿佛某种欢快的韵律。

　　一旁的小仓鼠突然蹦起来，一指台上，再指自己，周子舒会意轻轻一脚踢他小腿肚上，眼神示意“跪安吧。”这人跑得面前起了一阵小旋风，低头一看手里的地瓜干还剩一半多，总不见得拿在手里直到他这一幕结束，万一这回他有好几幕要演呢，举着多累啊，咔吧咔吧还是先吃了吧。唔，是挺香的，虽然让他自己来，他大概就想不着吃这些零嘴。

　　看到老温演的鸿鸿在饭桌前形容什么分尸案的头在这群人家附近菜市场找到，然后看到林未给他们做的菜“猪头皮”，毛没有剃干净，接着凭着无法遏制的联想恶心得掩口冲进厕所，周子舒有种别人大约无法体会的，想要摸摸老温的头的冲动——以老温的性子，尸山血海里约莫也能大快朵颐，就看肚子究竟有多饿。

　　仅凭一点空泛的联想，就要恶心作呕，周子舒只能叹一句：“演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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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想想，也问了周围的人，真的不太记得2012的几乎任何事，简直像，那年就，从未真实存在过一样。
我只是有限的能力搜了一下，东华有个青骑士剧社……但是武大好像也有个青骑士剧社，所以我选择了一个确实在一二九礼堂这个地点上演过的剧目来杜撰。
至于一二九，其实也算有个来由，有次我路过上戏，进去兜了一圈，看到一张海报，应该是一个什么演出宣传，上面的地点就是一二九礼堂。所以不在自己学校演出是具有一定合理性的。
我多想用那一年确实发生过的场景，构造一个温客行客行俊俊子校园时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