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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受罚 ...


  •   “不能去。”,静瑜轻轻道。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敢反驳,女仙声音里带上怒意,“你说什么?”

      静瑜抬起头,虽然他的眼睛被蒙上,但女仙知道他在直视自己,“我要回凌霄殿。”

      “区区一个仙奴,天宫还轮不到你说话!”,女仙终究修为浅,沉不住气,手执立扇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天枢伸出左手,往立扇的玉杆上轻轻一搭,女仙只觉似被万钧之力钳制,立扇再也无法进一寸,“碧莹,可本星君还是能说上话的。”

      趁着天枢挡在前面的功夫,玄武带着静瑜往后退出几尺,他只愿遵循玄毓之命,可缚神令在此,不理会只怕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受罚的横竖不会是他们这些高阶神仙,只会是连法力都没有的仙奴。

      碧莹冷笑,收回立扇,转身面向身后两列恭敬的女仙,左掌心托着缚神令,道,“那天枢星君,是要破了娘娘的缚神令吗?”

      一张由绵密金光织成的网从令牌中心散出,眨眼间就把三人笼罩在网里,逐渐收紧。

      天枢是真的怒了,可玄武却对他摇头,说道,“天枢,没必要,去一趟吧。”

      玄武又对静瑜小声道,“天后娘娘性情激烈,不宜违拗,再者,瑶池仙宫也有医仙,若实在不适,可求娘娘赐医仙问切。”

      “不行的…”,静瑜喃喃道,“你不懂,我只能回凌霄殿,只能回到神君身侧……”,他手脚冰冷,身上一阵阵地发抖。

      玄武听后皱了眉,这都说的什么胡话,想不通,于是只当他这是痴迷了神君的痴话。

      天枢也知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小仙奴就拂了天后颜面,冷哼一声,把蓄了劲力的衣袖撤回。

      缚神令的金网收紧的速度变快,可金网却径自穿过玄武与天枢的身躯,只把静瑜束缚在里面,硬生生把他从玄武手上扯开,垂着头被缚在空中。

      玄武与天枢也无法,天后娘娘恐怕是知道了玄毓与他的事情,特地派了人把人截住,带回去问罪。

      碧莹得了手,也不管两个星君如何,带着静瑜和手下女仙便飞回瑶池仙宫。

      玄武天枢御云跟在其后,天枢从衣袖里拿出一符纸剪成的纸人,放在手心,轻轻一吹,纸人虽轻,但一吹之下却如离弦的箭矢飞往凡间,向玄毓通风报信。

      静瑜被这张光网紧紧地束缚,手不能动,头嗡嗡地痛,脖子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他与天后只有一面之缘,就是那日,玄毓游历归来时,天君带他到天门,那三尺内的短短一瞥。

      不知泫女娘娘在那一面里看到了什么,对他忌惮至此。

      静瑜现在也想不到什么,除了痛,就是不安,尽管他也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瑶池仙宫并不远,静瑜直觉身上一松,整个人重重地摔在玉砖上,膝盖一阵剧痛,怕是已经淤青了。

      耳边是风吹过空荡大殿的呜咽,静瑜感到上位处有人带着冰冷敌意俯视自己,咬牙忍过脑中一阵剧痛,双手抬至胸前交叠,深深地拜了下去。

      “娘娘,不知如此急召所为何事?”,是玄武星君的声音,“若是无事,那小神自当尊神君之命,把傅静瑜带回凌霄殿。”

      “辛苦两位星君了。”,泫女娘娘声音清冷,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也许玄毓就是学了母亲吧,静瑜胡思乱想着,天后又说话了,“本座急召两位星君,一是酬谢星君此行之劳;二是,”,她顿了顿,“不知玄毓为何忽地违反天条,两位星君,总该是知道的。”

      天条这东西,说严厉也严厉,说宽容,也宽容,天后如此寻根问底,就是要追究的意思。

      天枢笑道,“神君游历凡间多年,霎时有要事离开天宫,也是常事。据小神所知,静瑜此前一直在凌霄殿伺候,想必神君习惯了仙奴在侧,才带了人下去。”

      一席话说完,满殿皆寂。静瑜依旧跪伏在玉砖上,他是回不去了,只不知道天后会如何处置自己。

      天后冷笑,“星君向来少言慎语,现下却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仙奴如此开脱——也罢,下去吧,这个仙奴,便留在瑶池仙殿,神君那边本座自会去说。”

      说罢,不等天枢与玄武多言,衣袖一拂,几股冷风交织着把二人裹在其中,一眨眼就被送到殿外。

      仙殿里,再次恢复了沉默。

      良久,天后才说道,“你起身。”

      静瑜缓缓起身,双手交叠垂在身前,眼前一凉,布条消失了,静瑜受到刺激似地闭上眼,脸撇过一边。

      “真是鬼魅惑人,”,天后嘲弄道,“当日你在藏卷阁,侍奉天君身边,本座想着天君魂火将灭,才没横加管责。”

      “但你不该招惹玄毓和悯泽。”

      静瑜咬紧下唇,他并没有与天君有任何逾矩之事,但神君…这是他的错,天后要因此而责罚,也是应该的。

      天后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张开眼。”

      睫毛颤了颤,双眸终是睁开,一水湖蓝。

      下巴猛地被嵌住,静瑜被逼迫着抬起头,与天后那双威严凤目对视,一股无形压力自眼中穿透脑海,所思所想,通体灵脉,均被摄了去。

      这事玄毓早已做过数次,天后同样找不到什么来,但见得凌霄殿里的痴缠,还是气红了眼。

      “你——”

      静瑜闷哼一声,脸上挨了一掌,天后娘娘怒极之下毫不留情,头被打偏过一边,口中满是血腥味。

      天后娘娘拂袖而去,也没说让他起来,又或是去别处,静瑜轻轻揉了揉发麻的小腿,擦去嘴角血迹,继续跪好。

      头痛缓缓褪去,不安也潜藏起来。静瑜看着玉砖出神,不知神君如何了,要是能找回他的尸骨就好了,入土为安,是不是就能找到他的来历了。

      想到玄毓,就连眉眼也染上柔情,神君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陪他看书下棋,维护他,还亲自去寻回他的尸骨。

      只是,天后娘娘是不会再让他见到神君的了,静瑜难过起来,要是能一直在神君身边,那就好了。

      他就这样被矛盾地拧着,一半是对玄毓的思慕,另一半是因神君离去的不安。

      罗莎山脉自古以来便是铁锈之色,延绵千里,是西域与中州的最大屏障,近百年来中州诸城渐渐沉溺于享乐,虽有不少名山仙门,但这些门派大都只顾着自身修为,盼着每五十年一遭的灵虚仙洲之约,哪里顾得上罗莎的边陲小城。

      “殿下,”,司空摇着扇子,端的一副风流相,他把折扇一收,用扇柄指着山中腾起的红雾,“这些毒息似魔非魔,似妖非妖,一时间竟难看出来历。”

      玄毓凝神看去,“多年前我来过此地,那时还没这么严重。”

      “别的也罢了,只是此等带着邪气的混沌,倒是叫小神想起一事。”

      玄毓皱眉,“何事?”

      司空道,“藏卷阁里有几块上古时的玉璧,上面记载了天地初开前,无天无地,阴阳混沌,邪气横行,千万年间世间仅存的一点清正之气日久修出人形,也就是古神,三位古神合力分隔阴阳,将混沌邪气全数镇于苦海之下。现在看来,这些流窜的魔息,倒和传说里的有点相像。”

      玄毓迟疑道,“这些都是万万年前的事,若你所言有理,那么为何混沌邪气到现在才泄出。”

      一切都没有定论,司空所说也不无道理,回去之后,少不得要在藏卷阁花点时间了。

      两人敛起神息,凌空而起到毒雾之上,飞越猩红的山谷。层层山峦之后,是明显往下的坡度,山坡的尽头是千尺深的陡崖,就像平整沙地上生生被挖了个深坑,摩罗国就处在这凹陷的巨坑内,站在崖边,就能俯瞰整个蜂窝一样的国度。

      没有一丝犹豫,玄毓纵身越下,衣袂翻飞。司空暗暗叫苦,若真插手了凡间之事,殿下自是无碍,可天后不赏他几个责神令牌的怪了。

      玄毓刚踏上陡崖下血红的土地,司空后脚也到了,“殿下,你到底是要找什么,查探的话势必会惊动摩罗的妖军,那到时是打还是不打?天规不可违啊,我看还是尽早回天宫的好。”

      “我有分寸,”,玄毓顿了顿,还是坦诚道,“静瑜生前曾被摩罗的妖军追捕,他死后,连尸骨都被挖走,我此行是要找回他的骨殖。”

      司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纾尊降贵地到这种地方,就是为了那个仙奴?要不是他知道那孩子是个没灵力的,不然他都要怀疑,傅静瑜是不是使了什么禁术妖法,把神君殿下给迷惑了去。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玄毓继续道,“静瑜没有来历,他生前的尸骨说不定会有线索,况且,此事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才不是举手之劳,再者,就算要找,命几个天兵天将走一趟也就是了,司空腹诽,一说起小仙奴就脸带温柔,当年在凡间,这位神君可是驱逐过不少倾慕的女修男修。

      玄毓不再管他的满腹心思,继续往城池边去。

      摩罗的城池房屋大都低矮,皆因他们基本都生活在地下城池里,不过负责侵略和抵御外敌的魔军,则都在地表城池上。

      玄毓在两人周身布下结界,免得魔军里有仙门中人,能看到他们。一路走进来,城池里风平浪静,偶有巡查的魔军成队地走过,也都无惊无险。

      没有线索,要找到何时?玄毓微抬起手,对着一个落单的士兵就要发难。

      司空忙按住他,“殿下,需得顾忌天规啊。”

      “不用仙法,就不算违反天条了。”,玄毓面容一冷,竟走出结界,右手从一旁的马厩里抽出长鞭,往那士兵挥去。

      落单的魔兵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马鞭缠紧,颈骨被勒得咯咯作响,眼球暴突。

      玄毓走进空置的房屋内,把人一道拖了进来。

      “你….你是….”,那魔兵快被勒死了,结结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问你,你可知道当年宁州城一役?”,玄毓问道,马鞭松开些许。

      魔兵总算吸到了空气,喘了半天,才说道,“你是谁?!”

      玄毓皱眉,马鞭再次收紧,如此反复几次,魔兵受不住地求饶,“我说,我说!”

      “当,当年宁州围城,我是在场的。”

      “那么,你们是从何处得知宁州城主之子的?他的尸骨,你们弄到了何地?”

      那魔兵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是冲那灵脉仙根来的!”

      司空听出来不对,小仙奴没有灵力,摩罗魔军怎会知他是灵脉仙根?

      于是也走出结界,问道,“你们为什么知晓他是灵脉仙根?”

      那魔兵便答,地下皇宫的和卓国师通晓中洲演卦之术,算出宁州城主之子,就是国军要找的人,于是修书一封,逼迫宁州城主把亲儿交出。只是镇守上城魔军与地下贵族不睦已久,哲台将军自作主张,把国军要的灵脉仙根炼化了,拔除守军身上的魔息。

      魔兵只知这么多,皇宫隐秘他怎么可能得知,玄毓不再追问那些细致末端,只问道,“那尸骸何在?”

      “尸骨…没有作用”,魔兵结结巴巴地说,“将军便命人将之碾成糜粉——”

      嘎勒,魔兵脖子应声而断,身躯重重倒地。

      玄毓脸色铁青,他的人,生前不快活,死后也尸骨无存。

      司空瞧着他的脸色,颇为胆战心惊,“或许,去看看地下国师的卦象,可能有其他线索。”

      就在此时,魔军的尸骸砰地炸开,散成一团黑红的粉雾,整齐的马蹄脚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玄毓暗道不好,他们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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