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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旧事(2) ...

  •   第六十五章旧事(2)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被另一个打更人的声音惊醒了,他拍拍衣裳,看着天上的月亮,迷糊呢喃,“都五更天啦,睡死过去了。”
      正要敲打的打更人恍惚听见后面传来什么声音,寒风黑夜中,一个人终是害怕的,他试探的往后面瞄去,没有人,他松了口气,暗怪自己大惊小怪了,只是,走着走着,他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跟着,
      往后望去,空无一人,不会真被那个婆娘说着了吧,碰见鬼了,不会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打更人加快脚步,想要摆脱后面的脚步声。
      但是,他快,后面的也快,他跑,后面的也跟着跑,他心惊胆颤,一声尖叫,躲到跨街楼柱子后,浑身颤抖。
      好像是知道他躲在那里,脚步声停了下来。
      他往后面偷偷瞄眼,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刚刚下心来他又心惊胆战的发现他后面好像有什么,他回头一看,吓的大叫一声,仔细一看,却原来是那个诅咒他见鬼的妇人,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不是鬼就好。
      妇人定定地看着打更人,“你可真薄情啊,刚才你还跟我说话呢,这会儿不认识我啦?”
      “哎哟大姐啊,人吓人,吓死人的,这都五更天了,你怎么不回家睡觉去?在大街上瞎溜达什么呀。”
      “我找你的呀,”
      “你,你找我干嘛呀?”心有余悸的打更人推开妇人继续走。
      “咦,你慢点走,等等我,”妇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打更人身后,“走这么快,撞鬼去呀。”
      打更人不理会妇人,低着头快走。
      妇人又恐吓他,“你在往前走,南市口杀人啦。”
      “杀人,杀的谁呀?”打更人回头惊恐地问道。
      “西大街开当铺的老吴家,两条人命,”妇人故意说道:“砍头的,杀人的我见得多了,这大半夜的刑场,我还真没见过,要不,你陪我去看看?”
      妇人挽住打更人,吓的打更人连忙甩开,“大姐,您放尊重点,这深更半夜的,别动手动脚的。”
      “你个大男人的还挺害羞的,”妇人调笑,娇嗔着撞他肩道:“陪我看看去?”
      “我,我不去,”打更人吓的连连后退,“我还有事呢,我,我先走了。”说完直接跑人,边跑还边回头望后面,生怕被妇人跟上。
      后面见打更人害怕的样子,妇人捏着帕子捂嘴笑得直欢。
      阳春面馆里,一曲琵琶终会结束,最后一个音落下,挽琴抱起琵琶,放于桌上。
      掌柜老陈赞叹道:“姑娘弹得好啊,我老陈真是有耳福啊,”
      挽琴道:“等一下。”
      “怎么啦?姑娘。”
      挽琴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来,我敬二位一杯,”
      “好,”老陈伸手和他们碰杯,三人一饮而尽。
      “今天老陈也高兴,不瞒二位说,我老陈有件喜事,明天我闺女就要出阁了。”
      “太好啦,”挽琴也为他高兴,对于老陈来说,闺女的后半辈子安好了,他才能安心的去啊。
      老陈喜笑颜开,挽琴也高兴,只有赵吏,面无喜色,反而有些怜悯老陈,他的闺女的后半辈子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那要再贺您一杯,”挽琴为老陈赵吏再斟一杯酒。
      “好好”老陈那个高兴啊,“谢谢,谢谢。”
      “我闺女她娘啊,死的早,这么多年啊,我是又当爹又当娘,靠着这个小店把我闺女给拉扯大了;如今,如今我闺女要出嫁了,好啊,真是好,我就对得起她娘了。”
      “真是辛苦您啦,”挽琴也认识老陈许久了,真心为他感到高兴,今天以后或许就不会在相见了,“老陈,其实我今天也是来道别的,我要走了,今天是我最后一个局,说起来也是件喜事,这酒盖了脸,我也就不满二位了。”
      “只是,怕你们嫌我絮叨。”
      赵吏道:“夜长,姑娘可以慢慢说。”
      对对对,老陈点头。
      “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人,”说起这个人,挽琴不由脸颊泛红,眼带欢喜,
      “可以终身相托的人,”老陈善意调侃。
      “正是,”挽琴不否认,“他今日赎我出来,我下了局直接弯到这里等他,说好他一会儿便来接我。”
      老陈忙问道:“是正房吗?”
      挽琴含羞轻语,“他未曾娶亲。”
      “哎哟,”老陈高兴的直拍大腿,“那可真是大喜事,大喜事。”
      “可喜可贺,”赵吏平静的道贺斟酒,“来,这杯庆祝姑娘脱离苦海。”
      饮完这杯酒,挽琴道:“多谢二位了,我幼年便被卖入J院……这是我的命,没得捡,只是,从我懂事起……我就每天虔诚地拜佛菩萨保佑,初一,十五祷告上香,只求在我人老珠黄之前,能遇到一个心上人带我离开娼门,现在看来,菩萨还真是灵验了呢。”
      说着挽琴拭掉心酸又庆幸的泪水,等待多年终是寻到了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心上人。
      好哇,他的闺女要出阁,现在挽琴姑娘也找到心上人,喜事啊,老陈不住的拜,太好了,太好了哇。
      “这是喜事,别哭,”赵吏看着他们道:“对了,今天都说了喜事,我这儿也有一件喜事。”
      老陈问道:“啥喜事啊?”
      赵吏看着挽琴道:“最近我的了一件好东西。”
      老陈高兴地问道:“是吗,啥好东西呀?”
      “稀罕玩意儿,难得一见,随便猜猜是什么?”
      挽琴低眉思考,老陈道:“我就是个平头的小百姓,没见过什么是稀罕玩意,不过,我有稀罕玩意,那就是……就是我闺女。”
      说到闺女老陈那个开心啊,笑得合不拢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思考片刻挽琴道:“我来猜猜,是珠宝玉石,还是什么西洋玩意?”
      “都不是。”赵吏摇头,道:“可是这东西,价值连城,”
      挽琴和老陈对视一样,什么东西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老陈想不出来,“您就别绕弯子了,什么好东西价值连城的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
      “太岁。”
      两人一惊,他们听过这个的,老陈不敢相信,“太岁?”
      “活肉。”
      老陈没想到是太岁,可是,“我可听说,那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战乱的时候才有太岁,如今兵荒马乱的闹G命。”
      挽琴道:“那可是土里挖出来的不祥之物啊。”
      “你们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吗?”没关系,马上就会知道了,“历史上很多君王都想得到它,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吃一口太岁肉,就那么一口……就可以长生不老。”
      赵吏见他们脸上只有惊讶没有贪欲,引诱道:“你们不想长生吗?”
      ……
      打更人慌忙的跑,边跑边往后望去,生怕自己被那个妇人缠上,慌乱间,撞倒了一个人,他慌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您。”
      被打更人撞倒的是个妇人,妇人抬头,“你撞死我算了。”
      好嘛,又是那个妇人,打更人不想理会想要绕过妇人,妇人的目标就是打更人啊,当即拦住打更人去路。
      打更人又冷又怕,不想和妇人多说什么,见妇人拦住去路那就换一边,结果妇人又拦住了去路。
      打更人后退,“不是,你,你”
      “横竖我也是有时间,你也是一个人,”妇人一步步靠近打更人,然后调戏道:“咱两说说话呗。”
      “咱两又不认识,有什么话可说的,”打更人只想赶紧完事然后回家找媳妇。
      “没话说没关系啊,男女之间不一定只是说话啊,”说着又上前几步。
      打更人被妇人逼的后退,不解问道:“别别别,大姐,,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老跟着我干嘛呀?您就别当着我的道啦,我还得打更干活呢;您这大半夜觉得没劲儿啦拿我开涮是不是?这要是让我们头看见,我这饭碗就砸啦。”
      “不瞒您说,我媳妇还在家里养病呢,就指着我这个差事挣个吃饭的钱,大姐您行行好别跟着我了;您看,我这穷的叮当响,您跟着我也是瞎耽误功夫,耽误尽自己的生意不是。”
      一直笑着听打更人说话的妇人一听最后一句话,立即挡住去路,掐着腰,“站住,你说我是J女?”
      打更人连连后退,“我,我没”
      “你话里话外的什么意思?你男子汉大丈夫的,你怕我占你便宜啊?”
      他误会了,打更人问道:“那你不是暗门子?”
      “呸,你妈才是呢。”
      “那您一妇道人家三更半夜的在大街上晃荡什么,不回家睡觉?”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吗?”
      啊?没见过什么?打更人不记得了。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鬼吗,”妇人人慢慢靠近打更人,神情不怀好意,“今个儿,我就让你见见。 ”
      打更人看着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个轱辘感觉浑身发寒。
      妇人拿着帕子的手往脸上一遮,不到一秒再拿下,脸上已经发出了幽暗的绿光,阴森森的好不吓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打更人吓的大叫连吃饭的家伙事儿都都丢地上不管了,吓的转身就跑。
      妇人在后面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直不起腰来。
      ……
      “长生?”对于赵吏的问题,老陈道:“皇帝们才想长生不死啊,因为他们过的舒坦,我们呢,我们是是穷人,活的那么长干什么呀,那不是活受罪嘛。”
      老陈很通透,赵吏转而问右手边的挽琴:“那挽琴姑娘呢?”
      挽琴一笑温温柔柔道:“我要长生不死干什么呀,我今生的愿望已了,就此心如止水,其他的,不求了。”
      赵吏道:“您是出嫁又不是出家,按姑娘的人才品貌,怎么能心如止水呢。”
      “这人生虚虚实实,这锦绣繁华到了最后,不过是一场虚,”现在的挽琴确实别无所求了,“做人,挽琴还是求个实在。”
      “敢问挽琴姑娘什么是实在?”她会是那个买主吗?赵吏继续试探。
      挽琴道:“今天老陈的这碗面就是实在,您这儿杯酒也是实在,找个真心待我,我也喜欢的人,两个人能够长相厮守,哪怕日子过得清苦了些没有了以前的风光,可是,这是实在的,心里是踏实的。”
      看赵吏衣着打扮谈吐感觉不是一般人,挽琴问道:“先生可有家眷?”
      赵吏沉默无言。
      “有还是没有?”
      赵吏还是答了,“没有,一个人,”
      “那您应该明白……”
      挽琴话没有说完,他们都听见了外头的声音,挽琴知道,“他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挽琴语罢起身拿起披风系上,赵吏帮忙包起琵琶递给挽琴。
      “谢谢,”挽琴伸手想要接过,赵吏没有给,执着的问道:
      “您刚才话没有说完……我明白什么?”
      挽琴恍然一笑,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孤单。”
      孤单,他怎么会孤单呢,他有朋友啊,可是,他好像确实孤单的,赵吏立在那里不动,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孤单,直到挽琴点破,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孤单的,不知过去,不知来路……
      挽琴从赵吏手中拿过自己的琵琶离去,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姑娘,”老陈喊住挽琴,做最后的道别,“多保重。”
      “您也保重,后会有期。”
      老陈目送挽琴打开门离去,恍然拍腿,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要送她一瓶自己店里的酱油呢,赶忙走到灶台处拿起一没有打开的酱油追出去。
      “挽琴姑娘,挽琴姑娘,”
      挽琴已经进了马车,听见老陈喊,她身边的男人为她撩开帘子,她探出身来。
      老陈走到马车前,道:“这瓶酱油你带着,虽说算不了什么,说句好听的,就算我给你们的贺礼吧。”
      挽琴接下老陈的心意,难为他还记得。
      “记住了,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还有一勺酱油,别放多了。”
      “谢谢,我记下了。”
      “好,好,好,”老陈高兴,挽琴姑娘喜欢他的面,他开心啊,看着离去的马车,他知道,今天之后再也见不着了,只能默默祝福,祝您往后余生,顺遂如意,心想,事成。
      马车已经看不见了,老陈进来关上店门。
      赵吏平静道:“天冷起来了,炉子快烧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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