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美人师爷》槛外潇湘

58、真正有学识的是咱家师爷

　　路上得知那青年姓周，叫周玉亮。他昨晚之所以回来的晚了，是因为有个外地来的马戏团，他七岁的儿子十分喜欢，看的忘了时间。

　　回家的时候，只好壮着胆子从乱葬岗下走捷径。谁料山中突然扑出来一只花斑虎，叼走了他儿子。

　　他反反复复念叨着，他儿子没死，他看那只虎有问题。问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出来，问急了就哭着说他儿子肯定没死。

　　宋典史示意两个衙役缠着周玉亮继续劝说，趁机把魏婴偷偷拉到前面。

　　他低声道：“大人，这种老虎吃人的事，每年都有一两起。以往的县令根本不出现场，把人劝回去就行了。大人其实也不用出来，毕竟就算找到老虎，孩子肯定也没了。”

　　“每年都有？被叼走的都是孩子吗？有没有家畜什么的？”魏婴问道。

　　宋典史想了想道：“好像还有少女，这些畜生也狡猾，肯定找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来吃。至于家畜，倒没听说过被叼走。但牛羊这些东西，这里也没有几家能养得起。”

　　魏婴沉思不语，宋典史又道：“大人若想了解，可以翻一翻卷宗。虽说不出现场，但都有记录在案。”

　　“据我所知，老虎一般很少主动侵犯人类。它们下山吃人，大约只有三种情况。”

　　“哪三种？”

　　“一是人类过度砍伐森林，狩猎，它们缺乏食物。但这里都快形成古森林了，而且我前几天上山，看见不少动物活动踪迹，单兔子就有不少。”魏婴抬头看着眼前庞大的山脉道。

　　“大人还来过这里？这都被传是万军冢，后来也陆陆续续扔了不少死人，成为乱葬岗。阴气太重，进入深山狩猎的没几个人。所以这第一种情况，确实不成立。”

　　魏婴忽略了他第一个问题，直接道：“还有就是争夺领地，战败的会被赶到边缘地带，实在没有吃食了，才会进入人类活动区域。

　　但是，老虎这种东西，他的防御性很差。没有厚重的皮毛和坚韧的厚皮之类的。腹部又相对柔软，头部也很脆弱。

　　这就意味着一只老虎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和另一只老虎打架。若是有争夺领地和雌性，也只是恐吓，直到一方让步，所以发生争斗的本来就少。若是争夺失败，受伤的老虎，轻易下山的就更少。”

　　宋典史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惊叹道：“没想到大人连这个都懂？真是学识渊博。”

　　魏婴哭笑不得，“什么啊，真正有学识的人是咱们家师爷。我不过是被家里逼着念了些书，又不考科举，闲书就看得多了些。”

　　“大人就不要谦虚了，知识只要学到的有用，都是本领。按照您这个说法，这种情况也不可能，那最后一个理由呢？”

　　魏婴叹道：“最后一个就更不可能了。就是发生自然灾祸，火灾地动什么的，他们自然会跑下山。或者老虎突发某种传染性疾病，大量死亡，引起恐慌，有的会逃出来。”

　　宋典史思忖道：“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真有古怪？周玉亮说那老虎有问题，莫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我出来查看现场的原因，待会儿让兄弟们都仔细点儿，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魏婴说完回头想问问周玉亮到地儿了没，才发现他们两人已经走了很远，脱离了大部队，只好停下来等。

　　“这是自然，既然大人对此事存疑，咱们自然尽心尽力，争取查一个底儿朝天。”

　　宋典史方才听他把大家叫兄弟们，这个很江湖的称呼，却让他眼神微亮，神态里终于带了三分恭敬。

　　众人被带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山丘，其实这里离乱葬岗还远，基本可以说是还在山脚下。

　　干枯的树木也不是很茂密，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路，横穿整个丘陵。路上有许多脚印，看来白天也有不少人从这里过，怪不得周玉亮敢黑夜冒险走。

　　衙役们在地上查看踪迹，魏婴跳上一颗最高的树头，才发现这里正好是向阳处。半个山坡的雪都消了，露出地表一层厚厚的枯叶。

　　这样的现场，还真不好留下什么踪迹。魏婴心道，这老虎还成精了，专门挑了这么一个地段，他回头又看向身后。

　　另一边的阴面还有雪，若真是老虎，它叼走孩子，只有可能进山。另外它出山，也定留有踪迹。如果没有，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