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三国》福王

10、选择

　　刘晋默默给新上线的禁言功能点了个赞，专心研究攻略主线这个模块。

　　透明界面上是一个个由线链接的节点，有点像他玩过的游戏《隐形守护者》，但也没有文字剧情作为提醒。

　　看得人摸不着头脑。

　　“021，所以攻略主线是？”

　　【就是你要选择走什么攻略路线，系统会根据你选择的攻略路线发布任务，督促穿越者更好地完成任务。】

　　“我能选择什么路线？”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要实现社会主义革命，有请谨慎选择你的路线，本系统根据本时空实际情况，为用户提供三种攻略路线。

　　选择一：资本家路线，用户通过推动资本主义生产力极度发展，拼命剥削民众，最后资本家被推翻了，可以判定攻略成功。】

　　刘晋捂脸，他还是有一点点常识的，反驳道：“资本主义萌芽都出现在一千多年之后的明朝吧，你让我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东汉当资本家？？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系统出bug了？”

　　021一字一句往外蹦词：

　　【根据系统测算，本时空生产力极低，攻略难度八星以上，第一种路线是凑数的，剩下两种你二选一。】

　　【选择二：成为陆康的亲传弟子，走政|治权臣路线，接手吴郡陆氏的政|治资源，凭借个人魅力与世家联姻。与曹操孙权等本时空枭雄接触，要么当个谋臣，要么取而代之当皇帝。

　　当你成为本时空权势最大的人，你就能开学校教数理化、推行自由平等，搞土地革命……只要社会主义的思想在本时空星火燎原，四舍五入，你也算攻略成功了。】

　　021又补了一句：【据统计，80%的穿越者都选择了这一种攻略主线，成功率约为5%。】

　　刘晋听着021说的第二种攻略主线，步骤清晰明了，看来颇有可行性。

　　只是这成功率太低，执|政方式也有些熟悉。

　　他想到了一位历史书上的名人——王莽。

　　王莽前期是权臣，后期当皇帝，执|政期间搞土地革命、平均物价、又颁布法令“人人平等”，后世考古还挖出王莽的“游标卡尺”，王莽的年号还叫做“始建国”。

　　刘晋一对号入座，就想起这位前朝皇帝，距今不过一百多年。只不过，他有些记不清，王莽是怎么死的来着？

　　“021，王莽也是穿越者吗？”

　　【……是你同事。】021宕机一会，还是承认了。

　　不过，021的程序都差点抽抽，说起王莽，这是系统最大的耻辱！

　　穿越者本来穿进的都是平行时空，然而有个时空位面却格外不给他们公司面子。

　　他家公司的穿越者王莽本来混得风生水起，都当上皇帝了，眼看着要任务成功，位面却不讲武德。

　　蝗虫、地震连连发生也就算了，位面还弄出位面之子刘秀和穿越者刚正面，刘秀2万人在昆阳被王莽42万人围困，位面竟然直接落下陨石，导致穿越者王莽大溃败。

　　穿越者王莽任务失败，而位面依旧不依不饶，竟然将位面之子打败穿越者的历史，保存在各个平行时空里。

　　连刘晋这种小地方来的人随口都能说出王莽的事迹，在021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无论哪个时空都有那段历史就是位面的挑衅！

　　这种系统的黑历史，021能和萌新用户说吗？

　　021只能迅速转换话题，说起第三种方案：

　　【方法三：直接在民众之间推行社会主义制度，走下层暴动路线。你要深入东汉民众之中，深刻了解他们的苦难，启蒙他们的思想，发展生产力，建设新三国。

　　你必须建立社会主义性质的政|党，成立有建制的军|队，与本时空的气运之子对抗，当本时空受剥削受压迫的人民站起来，推翻万恶的剥削阶级，你就攻略成功了。】

　　由于东汉末年与王莽穿越的时空太近，由于位面强大的自我纠正力，根据021的计算，成功概率可能不足千分之一。

　　但这成功率就完全不用和用户挑明了，趋利避害是刻在程序里的本能，021十分通透。

　　刘晋不知道021的小九九，专心考虑第三种攻略主线。

　　刘晋学党|史长大，第三种也有可行性，国家就是走这种路线革命成功的，只是……太困难了。

　　刘晋两边为难，还没做出选择，太守身边的小厮就来找他。

　　世家奴仆教养数十年，一举一动都是岿然不动的气度。

　　这位有气度的奴仆恭敬地朝刘晋做了个作揖：“太守让我请小郎君到书房去。”

　　主人相请，刘晋态度端正，换上太守家眷特意送来的衣服，整理好仪表，才往书房去。

　　*
　　春季的庐江郡阴雨连绵，空气中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湿气。

　　陆康的书房还燃着炉子，焚着熏香，一进去便让人觉得干燥舒适。

　　但不知为何，刘晋却想起楚甲和他那二十来个孤儿，这么潮湿的天，那些孩子们都只能如小老鼠一样，在废弃的冶铸场，抱成一团互相攫取温暖。

　　若是选择第二种攻略路线，他刘晋往后会变成第二个陆家吧——有能力解决一些问题，但为了维持自己的高贵身份，对世间的苦难只能心如止水。

　　穿着宽袍大袖戴着儒士巾的陆康俯首在桌前，用毛笔写着什么。

　　刘晋先作了个揖，陆康随意摆手，让他凑近过来瞧。

　　太守大人用的纸发黄，墨汁接触到纸面时，纸面迅速氤湿，能看见纸上纤维，这说明纸浆打得还不够细，比他前世用过的纸都差太多了。

　　“果行育德。”四字写完，如行云流水，刘晋跟着读出声。

　　陆康笑说：“《易》曰：君子以果行育德。你可曾知道这句？”

　　“君子用果决的行为来孕育德行，我未曾听过这句话。”刘晋摇头，意思他是懂的。

　　“你虽未曾听过这话，你的行为却是按照这句话施行的，小小年纪，便有君子浩然之气了。”

　　陆康放下笔，转身在书架上找到一本线缝装的书册。

　　书架纤尘不染，绑着竹简的绳子磨损却十分厉害，一些书册的边缘都有些褪色。看得出来，太守大人很喜欢看书。

　　陆康把这书递给刘晋，又问：“你从未学过句读诗书，能看书写字吗？”

　　刘晋稍微翻了一翻这书，是一本《荀子》，上边还有一个苍劲规整的字体批阅的痕迹，再翻到书页前。

　　写着一句话：爽以此书敬赠季宁吾友。

　　刘晋答道：“我生而便能识一些字，写字却是不行的。”

　　其实刘晋能写一点毛笔字，他在大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过瘦金体，学了些皮毛，但这他三脚猫水平可不敢在从小习字古人面前秀。

　　何况瘦金体这种书法艺术，对于王羲之都还没出现的东汉来说，未免也太过于超前。

　　陆康捻须，“生而识字……你果然不凡。我记得你曾说“孔圣之道死于今日，仁义礼智信再不存于世间”，却是小见，刘晋，你是否愿以我为师，学真正的孔圣之道，经世之学？”

　　刘晋：拜师它果然是要来了吗。

　　【021温馨提醒你，你要是当陆康的弟子，就相当于自动选择了路线二，这个时代你是不可能叛出师门的。】

　　用户选择什么路线，021并不在乎，但他希望刘晋选最难的。

　　反正失败都要扣积分，那021希望早点扣，扣完就能下班了。

　　刘晋没有直面回答陆康的问题，反而请问道：

　　“大人，您熟读史书，我想问一下王莽此人的结局。他是如何死的？”

　　陆康讶然，没想到刘晋思维跳跃得这么快，他沉思一会，道：

　　“《汉书》载：商人杜吴杀莽，取其绶带。校尉东海公宾就，斩杀王莽首级。又有军人数十人争相向前，解其关节骨肉。后，传言王莽首级更换地方，被悬挂在市中，百姓共击之，还有人切食其舌。”

　　“阿晋你问这个作甚？不论政|局如何变化，你若是我陆家人，总是无碍的。”

　　刘晋听着前同事的遭遇，瑟瑟发抖。

　　穿越者也是这么高危的职业了？？？

　　先被杀死，再被斩首……刘晋不敢再往下想，他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高中教师罢了。

　　要是走政|治权臣路线，他就得与那些玩政|治的老狐狸硬刚，到时候再要进行改革，又得罪一堆世家老狐狸……

　　一旦动了既得利益集团的蛋糕，刘晋自信他绝对能获得全新的死法。

　　选择路线二，意味着在政|治场上厮杀；意味着搜刮无数奴仆与平民的血汗，成就一个依附在陆氏身上的世家；再献祭爱情与信念，一步步掌握至高的权力。

　　刘晋扪心自问，他干不来。

　　于是歉疚地和陆康说道：

　　“多谢大人厚爱，刘晋也想与太守学习孔圣之道。然，刘晋已有师门，梦中有德先生与赛先生常来授课，这二位先生却是不喜刘晋再拜他人。一人不事二师，请恕刘晋不能再拜大人为师。”

　　陆康是个宽宏的老人，以为刘晋被他说的王莽吓到，笑道：

　　“即是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你那两位老师只在梦中授课，不能教你写字，但大丈夫行于世间，不能写字可不行。你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不如明日便和阿逊一同习字？”

　　“多谢太守大人！”刘晋这次是真情实意拜谢。

　　“你往后便随阿逊，叫我从祖父罢。”

　　刘晋不好再拒绝，应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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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莽的穿越者身份是剧情需要，但他做的事情史书都有记载，悲惨的死法也写《汉书 王莽传》上。
一般认为王莽是一位理想主义改革家，他希望自己所创的“新”朝达到儒家所说的理想境界，但是，没有经济基础的改革就是水中月，新朝只留存15年就被灭国，成为中国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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