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个人的场合 ...
-
绘里花十七岁那年，提前收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恰逢隔壁须王家的继承人当街抛下未婚妻跳街的事情传开，绘里花当天傍晚接到了远在英国的父母的来电。
电话的内容很长，绘里花听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迹部夫妇对于她载藤冈春绯“抢亲”的事情一无所知，以为她经常去樱兰的原因是对须王环有着微妙的好感。
绘里花当场否认了这点。
“我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啦。”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
绘里花没想通。
明明这句话她只在家里说过，但不知怎的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铃木园子颇感兴趣地问她为什么，绘里花说是因为看了部电影。
“恋爱是短暂的，但事业可是永恒的啊！”
少女这么说的时候，背后似乎响起了金币哗啦啦地掉落的声音。
但绘里花的志气只存在了几秒。
恰好路过她背后的迹部景吾对于她难得正常的发言十分欣慰，他一挑眉，绘里花就知道大事不妙。
月亮落下。
绘里花盯着看不懂的经济学，小声地对迹部景吾说了句“我不是说这方面的事业啊”。
-
绘里花的梦想是有朝一日成为像七海建人那样的咒术师。
虽然她这么说的时候，五条悟一脸的难以置信。
“诶！绘里花不应该像我学习才对吗？”五条悟说，“明明我才是最强的吧？”
“可是七海前辈看起来比较可靠。”绘里花说完，顿了顿，“而且不管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和老师你一样强的吧。”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五条悟的眉头有一瞬微不可见地皱起，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的手托着下巴，脑袋歪了歪，拖长了语气懒洋洋地抱怨。
“什么嘛，这可不算理由，绘里花同学。”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五条悟心里却打着得让绘里花离七海远一点的算盘。】
【啊，索性把七海弄到夏威夷度假算了吧。】
【五条悟这么想道。】
……
咦，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
不是好像。
三十分钟后，绘里花终于捋清了思路。
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类似游戏的旁白，可能与她前几天碰上的异能力者有关。
“这不在反转术式的领域内。”听说了这件事的家入硝子道，“不过看上去对身体似乎没什么影响。”
“要我建议的话，机会难得，你要不要去训练场那边逛逛？”
【正好让绘里花看清那群心理变态的男人的真面目。】
【哦，说起来，这句话绘里花是不是也能听见来着。】
-
作为特殊的群体，咒术师的数量本就少得可怜。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今年咒术高专入学的新生只有两人。
一个是加茂家的，一个是禅院家的。
听五条悟说，他们似乎是因为对虎杖悠仁好奇才来的。
虎杖悠仁本人对此表示受宠若惊，但成长了的少年即使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都显得十分可靠，绘里花没两天就看见两个新生追在虎杖悠仁身后喊“虎杖前辈”了。
“前辈。”于是绘里花也跟着叫了叫。
从偶然遇见到去训练场的路上，虎杖悠仁停下了脚步。
“诶？我吗？”
【虎杖悠仁有些疑惑，他迟疑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目光与面前的少女对上。】
“啊，是因为加茂他们的称呼吗？”
【虎杖悠仁停顿了两秒，忽然恍然大悟。】
【说起来，加茂他们好像只有称呼自己和伏黑的时候才会用敬语，叫钉崎和迹部的时候都是直呼名字。】
【不，仔细想想，这已经是性别歧视了吧！】
【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点——虎杖悠仁陷入了自责中。】
旁白用最单调的声音陈述了虎杖悠仁的思路，在虎杖悠仁陷入更深层的愧疚前，绘里花连忙开口。
“不，不是的！”她否认道，“我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虎杖君的反应而已。”
绘里花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抱歉……太突兀了吗？”
也许是天气过于炎热的缘故，站在阳光下的少女将一头暖融融的金发扎成了高高的辫子，虎杖悠仁一顿，怔愣的目光落在了她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脸上。
“没有。”虎杖悠仁笑容健气地回应道，“迹部的话，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绘里花清晰地听见了少年仓皇失措的心声。
【糟糕，看太久了，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过迹部是不是长高了点？】
-
家入硝子的心理变态理论在虎杖悠仁这里显然不适用。
绘里花这么想着，正松了口气，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我不会和你赌的。”
夏油杰温和的声音从远处的树荫下传来，他靠在树干上，平淡的目光注视着训练场里对练的学生，话却是对身边的五条悟说的。
拒绝赌博——单从这里看来，目前一年级生的指导老师夏油杰似乎是个正经人。
【毕竟五条悟输了只会耍赖，而夏油杰输了手机只会落到五条悟手里。】
【夏油杰自认为自己是吃一堑长一智的类型，这次绝对不会把拜托美美子和菜菜子拍的绘里花的照片交出去了。】
绘里花:？
“什么嘛，当初说忧太利用里香，结果你不是现在你还不是要靠那两个小屁孩。”五条悟的手插在口袋里，他鼻梁上的小墨镜往下滑了寸，语气散漫，看起来颇为无害。
【五条悟不理解，明明他上次也弄了个可爱的小孩子到绘里花面前，对方却牵着小孩子的手，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拨打了报警电话。】
【开什么玩笑！他五条悟是需要靠绑架小孩子追女孩子的人吗！】
……
【那小孩子明明就是他花一千万雇来的。】
夏油杰:“我这是大义。”
五条悟:“那我是正论。”
夏油杰:“别像小孩子一样，悟。”
五条悟:“给你看一秒我的手机屏保。”
【荧亮的屏幕上是少女湿着头发沉睡的照片。】
【夏油杰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扩散了一瞬，陷入了沉默。】
夏油杰:“……”
夏油杰:“赌什么？先说好，这次我不会再陪你去那些无聊的老头子面前玩谁先眨眼谁和他们说话的游戏了。”
绘里花:……
绘里花:夏油！你被带坏了啊夏油！
【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为着良心动摇了一瞬。】
【但夏油杰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本来也没有良心那种东西。】
【他的灵魂是被绘里花拉回来的，胸腔里的一颗心也是因为她才会跳动的。】
【所以，如果五条悟一定要和他一起去迫害那些上了年纪的倒霉蛋的话，夏油杰也并不会拒绝。】
【他什么也不在意。】
“老师！”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夏油杰的思路，夏油杰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绘里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了。
“可以弯一下腰吗？”
可能是之前跳起来也打不到对方肩膀的悲惨经历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这次绘里花聪明地提前开口了。
夏油杰“嗯？”了一声，弯下了腰。
“怎……”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微微的痛感就从他的头顶上传来。
穿着高专制服的金发少女给了他一个手刀，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给我惜命。”
天才的咒灵操使眨了眨眼。
【夏油杰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紫色的瞳仁动了动，无声地询问五条悟是不是又在绘里花面前说了什么他的坏话。】
【五条悟摊手，无辜地表示说的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一句。】
【于是夏油杰又回过了视线，他扯动唇角，轻轻地笑了下。】
“嗯。”夏油杰应道。
【真遗憾。】
【要是能把绘里花现在的表情拍下来就好了。】
-
绘里花逐渐开始明白家入硝子的意思。
待在咒术高专的一个下午，绘里花见到了偷偷跑来见她的童磨和奴良鲤伴。
一个妖怪，一个食人鬼，互相看不顺眼，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连心里想的话都类似。
【真苦恼啊，要是姐姐/绘里花身边讨人厌的家伙少一点就好了。】
【要是以前的话，姐姐/绘里花一定会和我撒娇的。】
【虽然独立也是好事，但已经很久没抱过姐姐/绘里花了啊。】
就这么坚持到了高专放学的绘里花拨通了与谢野晶子的电话，在确认太宰治正在侦探社无所事事后，绘里花决定直奔横滨，解决掉身上这棘手的异能力。
但还没等她走出校门，乙骨忧太就发现了她不对劲的地方。
“遇到什么烦恼的事了吗，绘里花？”
穿着高专与众不同的白色制服的少年身姿挺拔，他垂下眼看她，声音温和稳重，看起来十分可靠。
【任务的数量果然还是太多了啊，乙骨忧太在心中想道。】
【要是能将绘里花一起接到国外就好了，只有里香和绘里花的地方——就像以前一样。】
【说起来，绘里花会不会不喜欢现在的公寓的布置呢？】
【一想到这里，乙骨忧太就不由地皱起眉头。】
等、等等，原来学区房的事情不是谣言吗！
绘里花瞳孔地震。
“那个，乙骨前辈。”
“嗯？”
“如果房子还在的话，最近卖出去会比较好哦。”联想到最近跟在迹部景吾身后学到的东西，绘里花诚恳地说道，“毕竟房价马上就要跌啦。”
这下愣住的变成了乙骨忧太。
【奇怪，他刚刚应该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口才对吧。】
【也就是说……】
“不是诅咒哦。”茶色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咒术高专的校门口，太宰治拍了拍风衣上的褶皱，微笑着和惊讶的绘里花打了个招呼。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竖起根手指慢悠悠地解释道。“是异能力啦异能力——”
“类似于能听见你们心里想什么的异能力。”
空气寂静了一秒，连带着乙骨忧太身上的那股渗出的对太宰治戒备的气息都顿住了。
但绘里花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她注意到太宰治用了“们”字。
金发的少女一愣，下意识地调动咒力。
好家伙，咒术高专传统艺能，偷听。
【太宰治开始幸灾乐祸。】
【虽然不知道这群连无聊的诅咒都搞不定的没用的家伙们都想了些什么，但还是更古怪点好吧。】
【诶，真不想解除绘里花身上的异能啊——太宰治这么苦恼地想道。】
【要不然告诉绘里花“人间失格”的发动条件是抱十分钟才能启……】
“嘭——”
太宰治的脑袋被按进了地里。
咒术高专的上空，白色的客机从云层中隐去。
中原中也抬手按住帽檐，毫无愧疚之心地踢了踢脚下的“尸体”。
“喂，还活着吗？”
【死了最好。】
【得想个办法把蛞蝓冲进下水道里。】
【曾经的搭档二人组颇有默契地这么想道。】
-
绘里花身上的异能力没解除成功。
用太宰治的话来说，可能是要杀掉当天对她使用异能力者才行。
不过过几天自然会解除也说不定。
绘里花想了想，选了后者。
她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出国的那天，迹部景吾因为会议没来，虎杖悠仁他们在执行任务，五条悟和夏油杰倒是来了机场送她。
“因为我也想要成为更有用的人啊。”
——成为像七海建人一样可靠的咒术师。
绘里花曾经的梦想是这样的。
但就现在看来，这远远不够。
政治、经济、学识，还有掌握人心的手段——绘里花也忘了从哪天开始，她决定要站在咒术界的顶点上。
和五条悟与夏油杰截然不同的路。
-
【我记得你说过咒术界高层的都是烂橘子。】
【那不一样。】
明明谁也没有开口，但五条悟微妙地能在精神上和夏油杰达成共识。
他目送着自己的同伴和学生远去，勾下了眼罩。
雪色的发丝落下，五条悟那双漂亮的六眼在阳光下粼粼闪耀。
“绘里花的话——应该是可爱的橘子。”
五条悟这么炫耀道。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个人的场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