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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个BE(狗卷) ...
绘里花暗恋狗卷棘这件事,一开始狗卷棘并不知情。
少女的心思就像是摇晃过的桃子汽水,酸酸甜甜地冒着泡,却又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连头也不敢探出。
“你是笨蛋吧?”不知道第几次将扒拉着墙角偷看同伴的少女抓了个正着的禅院真希叹了口气,抬手按低了那颗翘起来的金色脑袋,“吃个午饭而已,怎么想棘都会答应的啊。”
才不是这个问题呢!
绘里花在心里小小地嘀咕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于是大致能猜出好友心里在想些什么的禅院真希挑了下眉,她捏了捏鼻根,简单粗暴地捏着对方的脑袋,让她抬起头来看看四楼的窗户。
“十五分钟——大家在那里看了你很久了。”
禅院真希的话音一落下,站在窗边的乙骨忧太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紧接着,一颗银色的脑袋从身后探了过来。
“鲑鱼?”
少年的声音清越和缓,身上的热量因过近的距离而温温柔柔地拢住了那抹金色的身影。
救命。
绘里花立刻挺直了脊背。
然而也许是因为狗卷棘方才疑惑地弯下了腰的缘故,她这么一动作,脑袋就轻轻地撞上了对方的下巴。
并不是什么疼痛的感觉,狗卷棘轻轻地眨了眨眼,正想告诉对方不必在意,却发现对方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逃跑了。
这下瞳孔地震的变成了狗卷棘。
他看了看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校门,又看了看脸上写满了[没救了]三个大字的禅院真希,突然有些紧张。
但禅院真希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讨厌你。”她说,“绘里花本来还做了饭团,准备来邀请你一起吃的。”
狗卷棘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缓慢移动,长长的睫毛最后落了下来。
少年拉高了衣领,下半张脸不由自主地往里面埋了埋。
想吃。
狗卷棘有些失落地想道。
-
狗卷棘暗恋绘里花的这件事,只有绘里花不知道。
这是对方在转学进咒术高专前的事,那时的狗卷棘只听五条悟说有个新同学,没想到结束任务一走进校门,就看到了和禅院真希有说有笑的少女。
她侧着脸,一头金发在夏日的阳光下格外闪亮。
笑容明媚,细细碎碎的金光被割接、揉碎,温温柔柔地洒进她的眼底,映得她的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
蝉鸣声隐去,狗卷棘站在原地,轻而易举地就被夺去了心跳。
于是偷看、躲闪、心动——
这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索性我们替你去告白算了。”在只有四个人在的场合,熊猫这么提议道。
狗卷棘惊得头顶上的一撮毛都翘起来了。
“木鱼花!”不行!绝对不行!
乙骨忧太善解人意地开口:“说得也是,这种事情还是狗卷同学自己做比较好。”
狗卷棘松了口气:“鲑鱼鲑鱼。”
禅院真希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直接告诉绘里花你们小时候见过不就好了,又不会被当成变态。”
狗卷棘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对方一见自己就躲到同伴身后的样子,最后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的。
绘里花要是被吓跑了,就找不回来了。
-
狗卷棘和乙骨忧太一样,在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喜欢的对象。
只不过没有戒指,也没有告诉对方名字。
小姑娘是突然从围墙上探出脑袋的,狗卷棘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嵌在一双灰扑扑脸上的蓝色眼睛。
“好厉害!”
“你嘴边的,是咒言师的咒纹吗?”
狗卷棘看着她自顾自地说着话,从高高的墙上跳了下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我叫绘里花。”
女孩子向他伸出了手。
这就是故事的开端。
-
自那以后,狗卷棘经常见到绘里花的身影。
她总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不是在恶作剧就是在恶作剧的路上。
小姑娘偶尔还会和咒灵交朋友,狗卷棘每次看着那被巨大蝴蝶结包裹着的圆溜溜的诅咒,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每到这个时候,绘里花就会好奇地凑近,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鲑鱼君?”
狗卷棘犹豫着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诅咒应当是被祓除的存在。
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被对方捉住了。
狗卷棘人生的第一次恶作剧,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小姑娘跑得不快,咒力也很微弱,脑袋里却装了许多无伤大雅的坏心思。
狗卷棘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听着她“你怎么跑得比我还慢啊”“被抓到了的话我会扔下你哦”的抱怨,却没告诉她实际上只要他稍微使点力,就能抱着她从六楼毫发无损地跳下去的事实。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绘里花就不会再拉着他了。
小孩子对于珍爱之物的占有欲在这时就发了芽,狗卷棘苦恼地想着,连眉头也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但绘里花却踮起了脚。
她矮矮的一个,只有伸长手臂,才够得到他。
太近了。
近得狗卷棘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他愣愣地看着她,感受着落到眉心的那一点温热。
“开玩笑的啦,妈妈说了,抛弃好朋友是不对的。”
“鲑鱼君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我不会抛下你的。”
小姑娘没心没肺地笑着,狗卷棘却有些疑惑。
那是他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
从小没接受过系统的咒术师教育的孩子,以为诅咒是动画片里的妖怪。
于是她和它们做朋友,和它们说话,被正常的孩子排挤。
“我当然知道它们是要被祓除掉的存在啊。”
绘里花说。
她穿着白色的碎花裙,抱着膝盖,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上。
“可我就是做不到嘛。”
有些诅咒是从人身上的恶意中诞生的,而有些则是因为无法实现的执念而诞生的。
狗卷棘看着她捧着戴着粉色小围巾的诅咒,歪着脑袋笑起来。
“这是妈妈。”
她指着那个诅咒向他介绍道。
狗卷棘也说不清那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
他只是注意到,她的眼睛实在是很好看的颜色。
就像是雨后的天空一样,干净又澄澈,落着五彩斑斓的彩虹。
朦朦胧胧的,蒙着水汽。
好像在哭。
狗卷棘一瞬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告诉对方他没有要祓除她手里的诅咒的意思,却又碍于能力无从开口。
结果反过来倒被绘里花安慰了。
金色的小鸟笨拙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漂亮的杏眼弯成两道可爱的月牙。
“明天见哦,鲑鱼君。”
狗卷棘一愣,点了点头。
他把脸往领子里埋了埋,声音闷闷的。
明天见。
-
可是明天到了,绘里花却没有来。
狗卷棘在破破烂烂的小公园里等她的时候,听到了来接他的咒术师与其他人的通话。
“啊,听说还是个小孩子。”
“竟然把诅咒打扮成那个样子,还要和咒术师作对,真是丢咒术师的脸。”
狗卷棘僵硬地抬起头。
身旁来接他的大人没发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话,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狗卷棘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绘里花的“诅咒”不见了。
她不会来了。
她也不会对他笑了。
不会再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上蹿下跳地恶作剧。
小孩子的愤怒其实很简单。
就算是狗卷棘也一样。
他抿了抿唇,在西装革履的大人朝他伸出手时,松开了紧抿的唇。
“[走开]。”
-
狗卷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狗卷家在咒术界中是不折不扣的离经叛道者,作为唯一的咒言师家族,他们的信仰一直是灭绝咒术师。
但偶尔也有像狗卷棘这样有着咒力的孩子出生。
这个世界上呢,有很多的理所当然。
有的人什么也没做,就会理所当然地被人喜欢。
有的人什么也没做,就会理所当然地被人讨厌。
狗卷棘不明白。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绘里花的诅咒没有害人,却还要被除掉一样。
她多么喜欢“它”啊。
比喜欢他这个“第一个好朋友”还要喜欢它。
狗卷棘在那以后做了无数个梦。
他梦见她被人打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诅咒消失在空气里。
绘里花又变成了灰扑扑的样子。
她哭着喊着,声音一点点地小了下去,最后掐着脖子跪在地上干呕。
狗卷棘听到了她喊自己的名字。
他向她跑过去,朝她伸出手。
可五指聚拢,轻轻一握。
他的小鸟就消失了。
-
绘里花是在一年级新生刚入学不久后,鼓起勇气对狗卷棘告的白。
“如果说我喜欢狗卷前辈的话,狗卷前辈会生气吗?”
在电影散场后,少女红着脸,突然停下脚步,结结巴巴地向狗卷棘问道。
狗卷棘震惊地无法说话。
他的全身都在发烫,一颗心在短暂的停顿后,猛烈地跳动起来。
但对方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
狗卷棘看着她用围巾蒙住了大半张脸,开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个,你不要为难,拒绝也没关系的。”
“毕竟比起大家我太弱了,出任务的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比起前……”
绘里花的声音戛然而止。
狗卷棘在那之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年轻的咒言师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他的全身绷紧,唇角抿起,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
“[绘里花]。”
那是绘里花第一次听到狗卷棘开口喊她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有些干涩,又有些沙哑,紫色的瞳仁中只倒映出她一个人。
——喜欢。
绘里花明白了他的意思。
-
在确认关系后,绘里花就变得勇敢起来。
从同款小挂件到同款手机壳,事情发展到后面,禅院真希甚至还看到了狗卷棘正大光明地帮对方写报告的样子。
禅院真希觉得有些奇怪。
狗卷棘就好像是有种特异功能一样,明明她甚至都还没感受到绘里花的咒力,狗卷棘却先一步发现了绘里花的身影。
他注视着她。
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她。
就好像是想要把失去的那几年一同弥补回来一样。
禅院真希发现了端倪,挑眉强势追问,狗卷棘才回答了她的话。
“等、等等!绘里花学姐竟然鼓起勇气告白了吗!”
可能是八卦之神的指引,本只是路过打个招呼的钉崎野蔷薇一靠近,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而被卷入事件中心的银发少年却把脸往竖起的领子里埋了埋。
“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吧。”对于突然窜出来的野蔷薇,得到答案的禅院真希只是抬手推了推眼镜,“相比之下,还是绘里花胆子比较大。”
“毕竟棘连和绘里花打个招呼都要先做心理建设。”
“……鲣鱼干。”
“说起来,半张脸都被衣领遮住了的好处就在这吧。”禅院真希手里的木刀搭在肩上,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狗卷棘那露出来的半张脸,“绝对是脸红了吧,每次见到绘里花的时候。”
“木鱼花!”狗卷棘大声反驳。
禅院真希:“那就是没有喽?”
狗卷棘坚定点头,试图为自己证明:“鲑鱼!”
禅院真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唇角的笑容突然又扩大了些。她偏了偏头,对着狗卷棘身后的方向说话,“你怎么想的,绘里花?棘可是一点都不心动呢。”
狗卷棘:?
狗卷棘:!
狗卷棘迅速回头,没看到人影。
“海带芥菜木鱼花!”察觉到被耍了的狗卷棘立即开始用混乱的语言系统谴责自己的同伴。
禅院真希默不作声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通话界面。
“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绘里花打电话来的时候,忘记挂断了。”
狗卷棘直接变成石像。
他的视线一往远处飘,就准确地捕捉到了从操场跑来的少女。
不是那样的。
向来爱恶作剧的少年陷入了紧张与迷茫之中,他抬手比划着,手足无措地想解释些什么,动作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绘里花轻轻地“嗯?”了一声,她起初不明白狗卷棘的意思,思考了两秒才想起了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背景音。
“那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
进入表演状态的少女若有所思地说着,一点也不受刚才听到的话的影响。
禅院真希被她这副表情逗笑了:“比如从今天开始自己写报告之类的?”
绘里花一愣,立刻瞪大眼睛:“诶——我可没这么说啊!”
少女的神色夸张又可爱,清甜的嗓音里满溢着耍赖的味道。
狗卷棘看着她像根软趴趴的狗尾巴草一样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失落得仿佛灵魂都出窍了。
“鲑鱼。”年轻的咒言师突然就不紧张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戳了戳她的眉头,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正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
于是狗卷棘的理智回笼,他的脸热得有些发红,烫手般地缩回了手。
但在那之前,穿着高专制服的女孩子已经动作熟练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贴贴?”
她歪了下脑袋,柔软的发丝从少年的颊边擦过,语气似是玩笑,又像是撒娇。
狗卷棘一愣,害羞地回了句“鲑鱼”。
-
绘里花和狗卷棘交往的第二个月,禅院真希开始怀念他们还没交往的日子。
原因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最近学校里的恶作剧突然多了起来。
起初是绘里花的主意,后来变成了狗卷棘拉着她到处跑的日常任务。
少年的个子不高,肤色很白,明明看上去清瘦秀气的一个,肌肉却极具爆发力。
绘里花盯着狗卷棘看。
他托着她的腿弯,稳稳地从教学楼上落下,甩掉了跟在身后的辅助监督。
绘里花突然觉得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狗卷棘。
但在她问出口前,狗卷棘就松开了她。
“大芥?”吓到了吗?
略带疑惑的嗓音从被风吹下的领子中冒了出来,狗卷棘的唇边画着黑色的咒纹。
可能是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的缘故,绘里花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咒纹奇怪。
反而是。
反而是……
……
想亲亲。
“没有。”绘里花飞快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狗卷棘歪了下脑袋,没问更多。
他牵着她走路,绘里花却开始不可遏制地偷瞄他。
悄、悄悄的话……
绘里花偷偷踮起脚。
哦,糟糕。
够不到。
在意识到这尴尬的处境后,绘里花就立刻缩了回来。
但狗卷棘已经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他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但还是弯下了腰。
“鲑鱼?”
咒言师用那双干净的眼睛盯着她看。
这哪里把持得住。
绘里花亲了他一口。
狗卷棘愣了下。
据路过的伏黑惠说,他当场表演了一个从头红到脚。
-
小情侣的甜蜜日常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想这些还有些早,但绘里花偶尔也思考过要是狗卷棘的后代也是个咒言师怎么办的问题。
狗卷棘用的是饭团料理还好,但如果深更半夜总是[炸鸡][薯条][可乐]这些词汇的话,绘里花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饿死。
听说了这件事的狗卷棘一歪脑袋,觉得实在不行他也可以用咒言来纠正。
可还没等狗卷棘想完,身侧少女的奇思妙想就冒了出来。
“说起来,前辈你觉得[绘里花绘里花]这个词怎么样?”
那双蓝色的眼睛亮了亮。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前辈叫我名字的声音和梦里的很像。”
“总之这样我就可以把它放在《关于男朋友喜爱的饭团馅料的一百种理解方法》的最上面啦!”
狗卷棘愣了愣。
他沉默两秒,缓缓开口。
“[绘里花绘里花]。”
压抑着的,和缓的声音。
埋藏着孩童时期所有的懊悔与爱意,狗卷棘第一次用了饭团以外的词汇来命名。
Erika。
是他最喜欢的词。
-
绘里花和狗卷棘是咒术界中远近闻名的模范情侣,模范到庵歌姬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家入硝子:“喂,这两个天使真的是五条悟那家伙教出来的?”
五条悟:?
五条悟:“什么嘛,我要生气了哦,歌姬。”
五条悟的声音里饱含威胁的意思,却还是从容地翘着腿,单手托着脑袋。
庵歌姬不说话了。
五条悟自此转移了目标。
“而且我可是很伤心的呢,老师不过出差了几个月,竟然错过了可爱的学生们的恋爱经过。”
那双漂亮的六眼里流露出了刻意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味道,绘里花一愣,随即会意地笑了笑。
“知道了。”
绘里花说。
“我会做喜久福的。”
五条悟又笑容灿烂了起来。
-
五条悟出差回来了。
狗卷棘的任务一下子少了很多。
少年每次做完任务后,都会礼貌地拒绝辅助监督带他回学校的好意,然后买好小蛋糕,刻意地绕了个远路,去绘里花结束任务的地方接绘里花。
狗卷棘在此之前,幻想过很多和绘里花的未来。
他总觉得,绘里花是因为自己的迟到所以才失去了心爱的诅咒的。
所以他得赔她一个才行。
可绘里花想起来的时候,却窝在他的怀里,疑惑地抬起了头。
“不是呀。”
她说道。
“归根结底,是我太弱了。”
“人生本来就是不如意的,所以人生才叫人生嘛。”
是啊,不像东京台不断循环播放的动画片,人生就是一趟处处充满了不如意的旅程。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绘里花呢?
狗卷棘停下了脚步。
他手里的小蛋糕被人撞得落在了地上,甜腻的奶油被雨水打散,最后化作脏兮兮的一团。
“拜托你……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老师。”
鲜血不断地从没了半截身子的女孩子唇边涌出,她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空。
狗卷棘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看着她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涣散,却因她的话而丧失了上前的勇气。
“好痛苦……请杀了我吧……”
“……不想被前辈看见……这么丑陋的样子啊……”
为什么一定是他的绘里花呢?
为什么他的绘里花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总要被人踩在脚底下呢?
不,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他总是会迟到呢?
恐惧,愤怒,狗卷棘睁大了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亲手为自己的学生合上了眼睛。
狗卷棘这才敢上前。
他每向前踏一步,信仰就崩塌一点点。
——[滚开]
——[炸裂吧]
……
——[去死]
同伴的呼喊声在诅咒挣扎的声音里远去,狗卷棘掐住了喉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脑袋被出现在他身边的五条悟强制地按低。
狗卷棘就这样看着自唇角流出的粘稠血液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上。
那一朵朵绽开的鲜红色的花,混杂着从眼眶里不断溢出的泪水,融入脚下的泥土里。
狗卷棘足足花了一分钟,才意识到——
原来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声音的。
那么,那天下午,那天在小公园里满怀欣喜地等着他来的绘里花,看着自己的诅咒消失时,是不是也是这幅样子呢?
狗卷棘闭上了眼睛。
结果到最后,被打倒在地,变得灰扑扑的,变成了他自己。
-
绘里花预料到了自己死亡的这一天。
成为咒术师的这几年,她见过许多前辈的死去。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所以他们总是留下“交给你了”之类的话。
最后的咒力会包裹着这样普通的话语,成为诅咒。
可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绘里花却什么也不想说,谁也不想见。
她怕一见到狗卷棘,就说出不得了的恶毒的话。
他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吗?
他也会用别人的名字代替心爱的饭团馅料吗?
他也会在别人想偷亲他的时候,红着脸低下头吗?
一想到这里,绘里花就无法忍受。
所以还是不要见到好了。
她实在是太喜欢狗卷棘了。
就像她实在太喜欢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抬手搀扶了一把从围墙上跳下来的她的小少年一样。
漂亮的头发,漂亮的眼睛,明明是最后的末裔了,却疑惑地盯着她红红的眼眶,试图说些什么安慰她。
是狗卷棘先向她伸出手的。
只是狗卷棘大概忘记了。
——喜欢你。
——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你。
绘里花没有告诉任何人,碰见狗卷棘的那天,恰好是她的母亲死去,变成世人口中厌恶的诅咒的那天。
她流不出眼泪,想要逃离,却碰见了狗卷棘。
——他已经赔了她一个“诅咒”了。
-
原来如此。
作为咒术师的两个人——
原来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啊。
*建议搭配bgm《有一种悲伤》
*dbq,我被神经病学和急诊医学打倒了,重写了三遍好像太久不写BE不会写了555
*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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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个BE(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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