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脱缰》痛感迟钝

1、第 1 章

　　年幼的虎杖悠仁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成年礼是死神送给自己的邀请函。

　　“真是糟糕啊。”浑身血迹的虎杖悠仁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围绕着他的咒术师，突然想起了爷爷临死时对他说的话——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亡。”

　　虎杖悠仁咧了咧嘴，心底自嘲道，老头子，我也算勉勉强强地做到了吧。

　　还没等他思考完，下一秒，滚烫的血液便从他那被割断的喉咙间涌出。

　　虎杖悠仁的视线下移，在意识消失的那刻，脑海中残留的是那比蓝宝石还要璀璨的属于最强咒术师的眼睛，还有那其中快要溢出来的不忍。

　　不忍

　　是他的错觉吧……虎杖悠仁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

　　今天……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想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用了。

　　毕竟,他快要死了啊.

　　虎杖悠仁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但外界的环境显然没有给他沉迷在这里的理由。

　　眼睛还未睁开，身体便凭借着本能躲开了破空而来的子弹。

　　虎杖悠仁睁眼，眨巴了两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意识清醒时被割断的喉咙。

　　是完好的。

　　他的手下移来到心脏的部位，感受着手下的震动。

　　虎杖悠仁心底不自觉地喜悦起来，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他还活着。

　　他的目光警戒地扫视着这片醒来之后的环竟。

　　碎星零星点缀夜空，路灯有一盏没一盏敷衍亮着。

　　但跟这宁静的画面相驳的子弹声在前面不断响起，两方人马在激烈的火拼。

　　虎杖悠仁轻叹一口气，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他环视四周，发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问题。

　　他的左眼因为在一次战斗中刺伤，导致不能正常视物，只能感知咒力。

　　但是此刻，他的左眼面前一片漆黑，没有看见一个咒灵。

　　这太不合常理了。

　　要知道，咒灵源自人类的情感。这座城市里的人，不可能一点情感都没有吧。

　　虽然疑惑，但左眼没有发现任何咒术师的踪迹，还是让虎杖悠仁放松了不少。

　　但下一刻，他便被惊了一下。

　　身边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尸堆突然动了一下，一道不满的少年音传入虎杖悠仁的耳朵里。

　　“喂，就算是自杀，这里也满员了哦。\"披着黑大衣，用绷带缠着一只眼睛的少年从尸堆里爬了出来。

　　太宰治有些郁闷地看着眼前的粉发少年。

　　啊……一看就是四肢发达的家伙，怪不得像蛞蝓一样令人讨厌。

　　他只是突然想要尝试一下“在尸堆中被闷死”的自杀方法，结果有个不解风情的人躺在身侧就算了，还窸窸窣窣动个不停，一会儿摸摸脖子，一会儿跳起来躲子弹，长眠的氛围消散得一干二争。

　　虎杖悠仁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在生气什么，下意识道歉道:“啊，抱歉。”

　　“……”太宰治抬了抬眼，一时无言。

　　眼前的樱发少年身躯沉重，疲惫地载不住21克灵魂，站在面前却仿佛已经死去。

　　与他气息相悖的，是他依旧干净清澈的眼睛。

　　好不爽……这样对比不是显得他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了吗
　　虽然他本来就是。

　　“听说一氧化碳中毒几乎没有痛觉，不知不觉生命就结束了，你也觉得生命很无趣吧，要一起试试吗？”太宰治邀请道。

　　“是假的，缺氧过程对普通人来说非常痛苦，头痛剧烈，呼吸困难。不是没有痛觉，而是痛到无法挣扎。”虎杖悠仁略过太宰治的判断，即刻回答。

　　“那可不妙，我最讨厌疼痛了。不过，没有实践过不能随随便便摧毁别人的希望哦。”太宰治注意到虎杖悠仁微妙的措辞。

　　普通人？那么他特殊在哪里呢？

　　虎杖悠仁闻言认真思索，随后不好意思笑了笑：“也是呢，没有亲身经历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啊——果然最渴求的东西不能轻易得到……”太宰治苦恼，“那么，闲话说到这里、”

　　太宰治估摸这个时间点，蛞蝓的清扫行动接近尾声。没有大脑的蛞蝓，见到人绝对抓回总部。

　　不如装模作样工作一下，然后全权交由蛞蝓处理，他才不要加班嘞。

　　“一个问题，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太宰治伸出食指问道。

　　玩笑一般的语调，虎杖悠仁无法从中判断更多信息，但直感告诉他必须好好回答。

　　不过，不管怎么想，死亡又复生这种灵异事件绝对没有可信度。

　　“唔……”虎杖悠仁斟酌着回答，“被追杀途中以为自己死掉了，一醒来就见到了先生。”

　　“Bingo~错误答案，嫌疑人交给你了，小矮子。”太宰治侧身让开，转头对前来的中原中也说道。

　　“啊？混蛋，不准叫我小矮子。”中原中也脸上残留着狠戾，“嫌疑人是你吗？解释不清楚就跟我回总部一趟。”

　　残秽随着来人动作留下点点暗红，虎杖悠仁一瞬间瞳孔紧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身上的疤痕滚烫，无一不在提醒他遭遇过什么。

　　咒术师……还是要赶尽杀绝吗……虎杖悠仁咬紧下唇，竭力控制体内暴动的咒力，手心已然凝结术式随时准备开战。

　　中原中也捕捉到开战信号，冷下脸。身后的人不约而同枪口对准虎杖悠仁，只等上司一声令下。

　　“都怪小矮子太凶了。”太宰治慢悠悠离开对峙中心，嘲笑道。

　　“和我没关系，报复请找小矮子。”他向虎杖悠仁摇摇手，一脸无辜。

　　“吵死了！”中原中也烦躁。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出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中原中也身上出现红光，隐隐压迫樱发的青年。

　　“你要抓我回去吗？”虎杖悠仁被记忆撕扯陷入漩涡，赭发的青年面目模糊成一个个不同咒术师的模样，他们都举刀对准虎杖悠仁。

　　面前的青年小口小口喘着气，两眼通红，中原中也不管他是否精神有问题，对方无意配合就是在藐视港口黑手党的权威。

　　他偏偏头示意手下的人开枪。

　　子弹对准虎杖悠仁的四肢，众人想象中血液四溅的画面没有出现，子弹被不可见的一层屏障挡住，悬空浮在虎杖悠仁身前。

　　太宰治又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个不会波及的好地方站定，饶有兴趣地思考两人之间的联系。
　　一见小矮子就失控吗？

　　“你想试试被重力碾碎吗？”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只身对上港口黑手党，你很敢啊。”

　　“术式是改变重力吗？”虎杖悠仁低声道，不敢小觑赭发咒术师的能力，他侧身躲过中原中也的拳头，拳风几乎划破脸颊。

　　“黑闪。”虎杖悠仁指尖对准中原中也腹部，庞大的咒力喷涌而出。

　　“很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中原中也眼中点燃战意。

　　第二波攻击转瞬攻到眼前，虎杖悠仁继承了两面宿傩十二份手指的咒力与咒术，其中包括不完全体领域——伏魔御厨子。

　　“领域展开。”虎杖悠仁从不呼唤领域的名字，他憎恶两面宿傩的存在，却享用着施暴者的能力。
　　多么可笑。

　　虎杖悠仁厌恶血液流淌的咒力，厌恶灵魂印刻的术式，厌恶无法分割的自己。
　　无数人因他而死，而他还活着。

　　“通常斩击·解。”虎杖悠仁控制领域范围，小心避开其他普通人。

　　赭发咒术师进入领域，锋利的斩击被红色重力包围，堪堪碰到中原中也后再难寸近。

　　使用“捌”的话，面前的咒术师会死……不等虎杖悠仁犹豫，被中原中也触碰到的身体顿时身负千万重力，他重重砸向地面。

　　太宰治眼看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小矮子再磨蹭下去太阳都要出来了。

　　同一场戏，第一遍新奇，第三遍乐趣全失。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对了一个眼神，加入战场。

　　虎杖悠仁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太宰治指尖，偏头余光看见他眼里的冷光。

　　两人一前一后，以为这场闹剧至此落幕。

　　有太宰治站在背后，虎杖悠仁不敢撑开领域，他反手拉住太宰治的手臂，带着人旋转一周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

　　中原中也自然不会顾忌太宰治，他驱动污浊，为了防止将人一击毙命，特意收了力道。

　　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掩护着太宰治的虎杖悠仁，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依然能够驱动异能力。

　　无间隔连续释放的三道黑闪，狠狠掀开来人，巨大的冲击力将中原中也击飞十几米。

　　太宰治惊讶之余，趁虎杖悠仁全神贯注应对中原中也之际，调整怀里的枪口，扣下扳机，同时与虎杖悠仁拉开距离。

　　虎杖悠仁单是注意到这场战斗咒力流失过快，尚未发现身体的变化。

　　站在一旁的太宰治看得一清二楚，略不合身的袖子、力量未能及时覆盖全身造成的细小伤口，他断定青年的异能力出了一些小问题。

　　果然，试探之下，普通的子弹顺利打破青年的皮肤，虎杖悠仁迅速反应过来，咒力挡住并排出入侵的子弹，下一秒伤口在反转术式作用下恢复如初。

　　“唔——惹上麻烦了。”无效【人间失格】的异能力，他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