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来自过去的宇智波们》真天

59、番外四

　　苍翠秀丽的群山之间，草木葱茏，鸟语花香，青石铺就成路隐没其间，阳光漏过树影，仿若流金，一明一灭，落在那人黑色的发梢上。
　　他手里抱着什么，沿着台阶一路走来，到了几间小木屋前。
　　“重吾，你看看这只隼，好像飞不起来了……”佐助说。
　　远离村落的群山，郁郁树影之下，沿着山体，几间周正的双层木屋，篱笆圈成大院子，这里就是重吾的住所。
　　他把布料拨开，一只乖乖趴在他手心里的深蓝色游隼露出了脑袋，停在树枝上的小鸟们呼啦啦飞起来一大片，鸣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被这位陌生人惊动，还是看到猎食者时的本能反应。
　　“没问题，我来看看。”听到动静，重吾匆匆从屋内走出来，他把围裙解下来搭在一边，打了几声口哨安抚受惊的鸟儿们，从佐助手里接过游隼。这只食肉的猛禽此刻乖巧极了，不叫不闹，由着他展开翅膀，拨开羽毛检查。
　　这是一只成年不久的游隼，仔细看的话，额头上还有一两根未褪完的浅灰色绒毛，昨天傍晚的时候，佐助看到它追着一只燕子，像一只掠空的箭矢，一头撞在他家的梁柱上，吧嗒摔下来，一动不动了。
　　他把隼捡进屋里，等它醒来就喂了它一些生牛肉，它吃得欢快，却扑腾着翅膀飞不起来了。今天还是飞不起来，佐助就带着它来了重吾这里，有关救治小动物的事，重吾比他擅长得多。
　　“情况还好，”重吾收回查克拉，有了结论，“骨头没受伤，羽毛也是完整的，只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右边翅膀还抽筋了，这才飞不起来。让它自己缓几天就好，没什么大问题。”
　　游隼站在重吾的手背上，爪子扣着他的手指，由着他摸着自己的头顶毛，惬意地闭着眼睛。
　　“没事就好，”佐助点点头。重吾走到院子的西边角落，拨开隔网，把游隼放到木桩上，他看到里面已经有了几只红隼，身上绒毛都没褪完，正吃着一大块血糊糊的生肉，游隼在木桩上站了没一会热，也扑腾着翅膀，加入了它们。
　　“前两天下雨的时候，山上有树被雷劈了，这窝小红隼掉了下来，幸好没事。但是我没有看到大鸟，就先带回来了。”
　　除了那些身体健康但没事儿就跑来蹭吃蹭喝的，重吾这里多的是各种受了伤的小动物，就佐助现在看到的，就有一窝一窝的山雀和黄莺，分开住的大小猛禽，后腿上缠着绷带的小狍子，甚至还有一只闭着一只眼睛的猞猁和一窝嘤嘤叫的小雪豹。
　　因为远离村落，这边山上少有人迹，只偶尔有些耐不住心痒的矍铄老人，会按着过去的习惯来山里采一点药材，太晚了的话，他们会带上野菜来他这里小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家。重吾喜欢这里静谧而自然的氛围，有事没事进山去转两圈，不知不觉就带回来了好多受伤的小动物。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佐助问道。单是把这些动物养活，就要花很多时间了。
　　“不是，”重吾摇摇头，“他们这个月放假，本来会留一个人，但他女儿结婚，我也让他回去了。”不仅是让他回去，重吾咨询了香燐，临走之前还包了个大红包给他。
　　于是这两天，木屋这边就只有重吾一个人在，有一点点忙不过来，但是大体上是没问题的。
　　佐助嗅到他衣服上有一点牛血的味道，搭在一边的围裙上也沾着些红色，他来的时候，重吾正在屋里提着砍刀分割肉块，准备给这些小家伙们喂食。
　　“不过你来得正好，”重吾脸上露出喜色，“你有空吗，有的话帮我钓两条鱼来吧。”
　　说着，重吾到屋内找了找，回来时塞给他一只竹篓和一支鱼竿。
　　“……”
　　言罢重吾又回了屋里去，佐助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左右看看，进了堆放杂物的木屋。木屋看着简单，但其实是通了电的，什么都不缺，从里面看的话，明显可以看到专门找人设计过的痕迹，异常结实，花钱的人很大方，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无可挑剔，论舒适，一点也不比村子里差。
　　这是香燐的手笔，重吾倒不介意什么，他哪里都能住，有木屋就很好了，但香燐有时候会来这边玩，嫌住的不舒服，就花了大价钱把这里重新修了一遍。
　　除了住人的屋子她给这里新建了手术室级别的无菌实验室，一座内部分别控温的低温冷库，还拉了缆车和雷车轨道，绕过曲折山脉，一直连通到山脚镇子上的雷车站台上，交通往来方便得很，几节空着的雷车车厢此刻就停在院子后的铁轨上。
　　佐助从屋里找出来一张小凳子，又从麸皮箱子里抓了一把面包虫，才走出门，就有胆大的喜鹊飞下来，从他手里叼走了两条。
　　他拎着装备往水边去，一只彤鹤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水边。这只鹤约莫半人高，长颈长脚，通体白色，黑颈黑尾黑脚，头顶和翅膀末端，是如云霞的浅色绯红。
　　它踱着步子，看佐助找了个地方放下凳子，就收拢羽翼，舒展脖颈，站在凳子边上。佐助在钩上串上面包虫，把竿子甩下去，细看它时，看到这家伙鹅黄色的上喙缺了一块，看缺口像是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磕坏了。没有了喙，这种杂食性鸟很难在野外捕捉到鱼虾，只能吃草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死。
　　钓鱼多半是喂它了，他心道。
　　佐助不常钓鱼，更别提正儿八经地用鱼竿钓了，也拿不准这个地方能不能钓上来。他静静坐着，等着鱼上钩，彤鹤就立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
　　忽然，他听到身后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回头看一眼，就见几个身上挂着树叶，腿上捆着忍具包的十多岁小孩骨碌碌钻了出来。估计是没想到这里竟有人还有好大一只鸟，俱是一愣，看呆了一般。
　　佐助抬眼看他们一眼，鹤也看向他们，扇扇翅膀。
　　“走吧，我们先换个地方找，”黑色刺猬头的孩子摸摸鼻子，蓝眼睛滴溜溜一转，和自己的同伴们说道，“一会儿钓不上来鱼，该怪我们了。”
　　佐助：“……”
　　不等他说什么，这几个小子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窜回树丛里，不见了。
　　没一会儿，树丛又是窸窣一阵响，那黑色刺猬头的小子又跑了回来，往草地上一坐，头极自然地靠在佐助腰上。
　　“‘钓不上来鱼，该怪我们了’……？”佐助垂眼看看他，重复了一遍。
　　“我说着玩的嘛，还不是怕吵到你了，”面麻嘿嘿一笑，又说道，“不过这儿水好鱼也多，不用打窝也能钓到的，应该没问题。”
　　佐助被他逗乐了，唇边不知觉露出浅笑，“跟谁学的，懂的还多。”
　　面麻眨眨眼睛，说道，“水门爷爷教我的，选位打窝调鱼饵我都会。上次出去野炊的时候，我和奶奶一人一根竿子钓鱼，爷爷就在草地上切菜烤肉。”
　　“那钓到了吗？”佐助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快问我”的神情，笑问道。说着，空出一直手来，摘掉他身上沾上的树叶。
　　“当然，”面麻点头，他眼神晶亮，说起这事儿他高兴得摇头晃脑，“是好大一条青鱼，玖辛奈奶奶帮我拉上来的。”他用手比划着，“这么大，鱼头鱼骨炖汤，鱼肉水煮和炭烤完还剩下一半。”
　　“不过这边河不深，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鱼，”面麻遮住太阳看了看河，和佐助说道，“是喂彤彤的话，小鱼小虾就够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彤鹤不盯着水了，再一看发现还是自己的熟人，于是偏过脑袋在他脸上蹭蹭，逗得他笑起来。
　　这只折了喙的彤鹤是两个月前面麻在存在外的水边看到的，当时他还以为已经没气了，打算挖个坑埋了，抱到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毛色暗淡瘦骨伶仃的鸟身上还有一点是热的。
　　他连忙把它背回了村子，给它洗干净、打了点葡萄糖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村子里也没有兽医院，最后还是香燐阿姨让他送到重吾叔这边来。长年累月住在山里和动物打交道，重吾已经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兽医了。
　　在重吾的照料下，它渐渐恢复过来，只是喙上还是缺了一块。他们有想着用轻一点的金属给它做一个喙，但重吾注意到它的喙已经长起来了一点，便作罢了，等着它自己恢复，只是这段时间要一直给它喂东西吃。
　　这里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面麻其实不常过来，这次见到它属实意外之喜。在这里看到佐助也是意外之喜。
　　面麻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今天过来其实是学校的作业，老师们在山里留下了一些记号，让我们来找，按找到的数量多少计分算进期末成绩里。”他指了指身后绿成一片的大山，“我们已经搜完一座了，接下来要往南边去找。”
　　佐助想起来他们那时候也有类似的训练，“好好做，仔细一点，不难的。”
　　面麻乖巧点头。
　　佐助想起来，“你现在来我这儿？”
　　“对啊，陪你坐一会儿。”面麻小小地卖个关子，说道，“其实现在是我们约好的休息时间。”他们天没亮就进了山，跑到现在终于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到河边煮点吃的，稍微整理一番，缓口气，再理理接下来怎么走。
　　哪知道才从林子里钻出来，就看到这里已经有人了，还是个来钓鱼的。
　　“爸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面麻忍着笑，问道。
　　“？”佐助微微蹙了眉，他哪里知道几个小孩子想自己什么。
　　“仙人。”
　　“面麻那是你爸是不是，好他妈帅啊，怎么这么帅！”——这是原话。
　　不知跑出去多远，他们终于回过了神来。
　　森林绿影之下，清澈无波的水岸边，一人执竿垂钓，他黑发垂落，看着水面，而仙鹤静静守护在他身边。听到闯入者的动静，他回头看他们一眼，露出异色的双眼和如玉洁净的脸。他的眼神无悲也无喜，就那么远远地看他们一眼。
　　——这相貌，这气质，这逼格，不是仙人是什么？
　　佐助；“……”
　　被几个小孩子这么夸，他可没觉得多高兴。
　　面麻和同伴们约好了会面的地点，几口吃掉干粮，在大家理解的目光中，又跑了回来。
　　面麻看起来很高兴，只是坐在他身边也不觉得无聊，很快，佐助连他密文课老师耳朵上扎了几个眼都知道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水上微微的波光变了形状，面麻意犹未尽，眼看着他该走了，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爸，你鱼呢？”
　　这竿子到现在，竟然一动没有。佐助把竿拉起来，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鱼钩滴着水。
　　佐助：“……”
　　佐助：“在水里。”
　　面麻连忙找补，“应该是鱼饵的问题，你等我一会儿……”说着，他又一溜烟钻进了林子。
　　佐助没等一会儿，面麻抱着一个小钵回来了，他用大勺子又搅了搅，里面褐色的带着明显颗粒感的糊糊一样的东西，散发出更醇厚的谷物发酵的芳香味道，还有一点点肉类煮熟之后的香味。
　　这是面麻从重吾那里拿的材料拌的饵料，他剜出小半勺捏在钩上，把鱼竿甩进水里，又把竿还给佐助。
　　“你试试看，这个饵绝对好用。”面麻信誓旦旦打包票。
　　佐助失笑，“那我先谢谢了。”他抬手擦掉他额头蹭上的谷物细粉。
　　面麻乖乖不动，由着佐助把自己脸上的东西都擦掉，完事儿了才睁开眼睛，“那我先走啦，他们还在等我呢。”
　　“嗯，去吧。”
　　面麻四面看了看，从另一个方向钻进了林子。
　　这孩子走后，河边再次安静下来，彤鹤弯下脖子啄着鱼饵，佐助连忙把它的脑袋拨开，“等等啊你，别吃鱼饵……大不了我下河给你捉就是了……”他感觉手上一沉，一扯竿子，拉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银色小鱼，鳞片闪烁仿佛流银。
　　佐助把鱼解下来喂给它，这才把鱼饵救了回来。
　　或许真是鱼饵的作用，又或许是水边终于安静了下来，水里的鱼几乎接连不断地咬钩，佐助把太小的重新放回水里，小鱼喂彤彤，大一点的放进篓里。
　　等喂到它鱼在嘴边也不张嘴，鱼饵用完，鱼篓也快满了，佐助就站起来，在水里把钵涮干净，收拾好东西，带着彤鹤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重吾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这会而正帮着小狍子换药。佐助把篓里的鱼倒进院子外砖石围成的水池里，鱼儿们扑腾两下，就游进了水草后面。
　　佐助看没什么要自己帮忙的了，便说道，“重吾，我回去了。”
　　“诶等等，”重吾拉下口罩，叫住他，“阁楼上挂着蹄髈，你带两个回去，院子后面长的野菜也很不错，你摘点嫩的回去。”
　　佐助想了想，去把东西装好了，又说，“我走了。”
　　重吾腾不出手来，便点了点头。
　　于是佐助就下山去了。
　　他来的时候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隼，回去的时候提着两只蹄髈和一篮子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