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来自过去的宇智波们》真天

5、亡灵

　　宇智波酉火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敦实面目慈祥，眼睛时常微笑，有一头在宇智波族中少见的浅色黄头发，朝向四面八方刺一样支棱着。
　　佐助记得这个人，他在家族中负责打理在外据点，平常很少回来，几乎只在逢年过节或者是族中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他印象中酉火非常招小孩子喜欢，回来的时候往往会给族中的小孩子带些礼物，净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他却是个非常能干的人，他跟着佐助到荒废了的据点了解了一下情况，如此考察三天，很快就重新规划好了重建据点的方案。
　　他在地图上将选定的地点做好标记，将资源耗费预估、具体进程安排、未来盈利模式和常驻人员分配等等明细连同相关资料全部整理出来，归条归类的码好搬到佐助桌上。
　　“目前的内容就是这些，佐助少爷您看一下有什么问题，通过的话立刻就可以召集人手进行下一步了。”
　　写轮眼就是好用，佐助很快就看完了，心道专业的事果然还得专业的来，他对此并无什么意见，很干脆地就签了字，然后递还给他，“钱不够去找大蛇丸要就行。”然后停了一下说，“也不必叫我少爷。”
　　酉火却是很严肃地摇摇头，“佐助少爷如此年轻便有这样的成就，但得起我的敬意，还请不必介怀。”
　　佐助便没再说什么了。
　　富岳有说过他会派来值得信任的人，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就行，他可以做好。这话不假，宇智波酉火作为忍者的才能并不出色，勉强晋升中忍后便退出了忍者系统，但在打理产业方面的能力非常可靠，这段时间佐助跟着他了解了很多东西，他也有意将相关知识都教给佐助，而佐助在这方面的悟性也让他惊叹。
　　应该说，不愧是佐助吗？
　　趁今天还没过完，酉火立刻就去安排下一步的内容了。离开的时候，他碰见了大蛇丸向这边走来。
　　酉火的认知还停留在大蛇丸是个叛忍的时候，当时佐助带着大蛇丸几人来与他们汇合，那个阴郁地站在佐助身后的长发男人让他险些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的叛忍，直到佐助喊出他的名字，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酉火忙着干活，大蛇丸对忍者才能平凡的家伙也没什么兴趣，根本不在乎他是谁，两个人半句话没多说，各自忙去了。
　　大蛇丸是来找佐助的，于是佐助直接将花费明细那叠资料抽出来递给他，“你来的正好，我家可能缺钱，空缺的需要你补上。”
　　大蛇丸当了叛忍之后在忍界不知道建了多少个据点和实验基地，对修据点这事老熟悉了，翻了翻资料心里就有了数，他阴恻恻地笑，“挺好的方案，不过佐助君你要钱也是真不客气。”
　　“开始营收后很快就能还你。”
　　“谈钱多见外。”
　　佐助沉默着看着他。
　　大蛇丸只得说，“行行行，我知道佐助君的意思了，不会动手的。只是，”他话锋一转，“我来是要提醒你一件事，他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宇智波带土。”
　　佐助当然不会忘。
　　九尾那一夜的宇智波一族人集体来到了现在，不管是谁，身在何方，当时还活着的宇智波全都来了，无一例外，当然包括当时还活着的，只是在当时被认为死亡的宇智波带土，更何况，九尾之乱就是他干的。
　　当时情况混乱，宇智波带土极大可能是到了现在，然后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就消失了。
　　同样来到十八年后的他，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利用写轮眼的幻术随便读取几个人的记忆很快就能搞清状况。他就算还没有成长为四战时候的阴谋家，也是能够策划九尾之乱，害死四代夫妇的人，他想干什么，会如何行动，可能对什么人下手，这些都是未知数，没人能预判一个满心憎恨的宇智波的行动。
　　带土还活着这件事，并不是没人想到，大家只是默契地先不提，因为在他们面前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带土不主动现身的话，要找到他需要花费大量人力，在各个村子都人手紧张的现在，根本不现实。
　　佐助主动要求负责村外据点恢复，也是出于防备带土袭击宇智波族人的考量，有他盯着，带土就算有神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呢。”佐助说。
　　大蛇丸也不绕弯子了，“带土当年扣走的写轮眼，我要一份。”
　　四战结束后，各忍村都派人搜索过宇智波带土的基地，佐助因为是带土帮他换的眼睛，知道基地的位置，抢先一步拿到了基地里那满满一墙至少一百零四枚写轮眼，其他大量秘传忍术不提。
　　那些眼睛浸泡在浅绿色的特质溶液里，嵌在墙上划分得规规矩矩的方格中，十多年来不朽不腐，晶莹得像是什么珍贵且罕见的晶体，又鲜活如刚刚诞生的生命幼体，分明只是人体的一个器官，失去了主人就毫无意义，却偏偏像是活着的什么东西，仅仅隔着一层玻璃，就那样注视着他。
　　好像写轮眼是唯一能证明宇智波存在过的证据，眼睛上漆黑的勾玉就是它们的价值，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所以墙上的标记也只是一个个数字组成的编码，带着不近人情的正确和无可非议。它们的主人曾经是谁，有着怎样的姓名，在哪里生活，遇见过什么样的人，它们在谁的身上见证过那样强烈的爱恨和悲欢，那让它们诞生的强烈感情，名为爱，名为恨，还是其他某种无法定义的痛苦和悲哀？
　　他的族人们，留下来的只有这些眼睛，他继承的，也只有宇智波一脉相承的悲哀和不容于世，他在那面墙前站了许久，直到手脚冰凉，连心脏都无法感觉到痛楚。
　　这里面的某两双眼睛，会是他的父母吗，或者是某位曾经的故人认出了他现在的模样，此刻正在注视着他？
　　他不会知道了，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他们曾经真切地活过，现在只剩下了写轮眼，除此之外，他们的存在再无痕迹。
　　鸣人陪他来的，默默帮他打包好了一切，回去后说什么都不让其他人动这些眼睛，说宇智波的东西就是宇智波的，现在宇智波一族只有宇智波佐助，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他不同意谁都不能碰，谁都别想碰。纲手和卡卡西都拗不过他，更别提其他觊觎写轮眼力量的人，他们只得答应鸣人，将这些珍贵的写轮眼封存在地下的密室里，利用柱间细胞的力量妥善保存，再施加强力的封印术，保证近乎永恒的绝对安全，而那唯一的钥匙，在宇智波佐助手里。而他，根本没打算再打开那扇门。
　　“你想都别想。”
　　并不意外的回答。大蛇丸习以为常了似的，没有因为佐助的语气而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又说出了一个名字。
　　“鼬。”
　　佐助冷了脸，“你想说什么？”
　　“佐助，你很清楚，鼬是个天才，他现在还小，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但是他很快就会开眼，一勾玉，二勾玉，三勾玉，然后万花筒，最多也就是几年的时间。然后呢，你要怎么办呢，万花筒写轮眼对身体是多大的负担你很清楚，你自己亲身体验过，同样的苦，你想鼬再遭受第二次吗？”
　　“在他再次开启万花筒之时，你能怎么办呢？”
　　佐助默然不语。他知道鼬一定会开启万花筒的，若不寻找解决方法，瞎眼是迟早的事。
　　“我的眼睛可是还在的。”四战之后所有已知的写轮眼都在佐助手里，自然包括在带土基地里回收的他自己的眼睛。
　　大蛇丸挑眉：“是吗？”
　　他又沉默了。
　　拥有永恒万花筒的，至今只有他和宇智波斑两个人，而他们，都是因陀罗转世。理论上，换上血亲的眼睛就能够规避万花筒写轮眼的副作用，可历史上成功者只有他们二人，听六道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因陀罗转世能够进化成永恒万花筒，那么可不可以认为，进化成永恒万花筒的关键，根本不是什么血亲之眼，而是因陀罗查克拉？若当真如此，贸然给鼬换眼的话，注定是失败的，佐助不愿意赌这个可能性。
　　他否定了这个方向，然后想到了带土和柱间细胞。
　　宇智波带土依靠柱间细胞几乎无限制地使用万花筒而没有任何副作用，根本不见一点眼睛要瞎的样子。但是，柱间细胞本身会带来强大的排异反应，移植成功的例子少之又少，他也不愿意让鼬置身这样的风险之下。
　　“柱间细胞。”他说，“我需要能让宇智波安全植入柱间细胞的方法。”
　　大蛇丸道：“佐助君既要我拿出方法，又不让动你家的人，这让我很难办哪。”
　　佐助本来想让大蛇丸拿自己做实验的，但他作为因陀罗的转世，几乎是毫无阻碍就能适应柱间细胞，不具备普适性，不能拿来作参考，要说例子，还得是宇智波带土。
　　“写轮眼可以先给你一些，我要看到成果。至于另外的素材，”佐助心里有了思量，“我另外想办法。”

　　过了几天据点建设步入正轨，需要佐助过眼的内容很少，他把印章交给酉火，和大蛇丸一起回了木叶。
　　四战忍者折损很大，可需要完成的任务并没有减少，忍者大量外派出任务，村子里的人甚至比平常还要少些。
　　佐助先是回家了一趟，家里果然没人，鼬在学校，富岳和美琴都在忙，没人也不意外。他打开冰箱，里面有几个饭团和一些剩下的鲣鱼块，他把这些食物放进炉子里热上，然后放水洗了个澡，带着一头湿漉漉的水汽填饱肚子，才往火影楼去。
　　他和大蛇丸到了火影楼下，看到了一头格外璀璨的金发，路的另一边，鸣人慢慢踱着步，他于是停了下来。
　　鸣人似有所感，一抬头果然看到了佐助，心中欣喜不自觉就迸发，“佐助！”他三两步就过来了，“村子外面怎么样了，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没事，我有些事要和卡卡西说，你也来。”
　　“等等，”鸣人拉住了他，“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洗澡了，怎么？”佐助侧脸看他，黑发似有似无还滴着水，在肩膀和后颈的衣服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这样不行，会感冒，头发要尽快擦干啊我说。”鸣人说得认真，手上蓄起一小股查克拉，在佐助头上轻柔地抓来抓去，五指带着温热的查克拉，像是烘烤得暖洋洋的大梳子，帮他烘干头发。
　　佐助站着任他施为，他看着鸣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蓝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的头发，好像在干什么大事似的，不觉得有点好笑，“之前也不见你这么讲究，吊车尾的。”
　　“之前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呀。”鸣人笑道，“是妈妈告诉我的，头发湿着会着凉，要快点擦干。不过啊佐助，虽然这是小事情，你也得注意的说。”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佐助无言以对。
　　“行了，已经干啦，走吧。”鸣人逆着摸了一把，确认到头发根都干透了，然后又扒拉了几下，大致理出发型，自己甚是满意。
　　大和的职责是监视大蛇丸，近日来也一直待在据点里，佐助这些日子并不避讳他，偶尔还喊他建点房子，但现在他和大蛇丸回村，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也担心这边出事，就让大和留了下来，派个木分身跟着意思一下。
　　佐助并不意外大和用某种方式早就告知了卡卡西，或者说，他并没有太急着赶回来，就是要给卡卡西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佐助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要二代留来下的所有和宇智波相关的研究资料，”然后又说，“我会去抓带土。”
　　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带土成功移植了柱间细胞，我需要他。”
　　现在在火影办公室的只有六个人，卡卡西，鸣人，佐助，大蛇丸，鹿丸和止水。
　　卡卡西作为火影，整天忙得飞起，几乎是黏在椅子上了，鹿丸和止水都作为他的助手留在他身边，在办公室里跑里跑外。
　　卡卡西沉默了，他是不意外的，只是事关带土，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他真的……
　　“佐助，”卡卡西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二代大人有过关于宇智波的研究呢？我知道你要的是安全植入柱间细胞的方法，怎么想，都是大蛇丸和纲手大人更擅长不是吗。”
　　“二代可是千手，他对宇智波和写轮眼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怎么知道的。我不信他没有自己做过实验，不然他凭什么断定，‘宇智波是邪恶的一族’，堂堂火影，信口开河吗？”
　　“佐助，你是为了鼬哥吗？”鸣人瞬间就明白了。
　　“是。能通过换眼进化为永恒万花筒的，很可能只有因陀罗转世，那就只有柱间细胞了。”
　　卡卡西很清楚，不能放任带土不管，对他动手是迟早的事。作为火影，他很清楚该怎么做，作为旗木卡卡西，他下得了手吗。
　　现在的带土不是四战时候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刚刚堕入黑暗之中的少年，他能杀掉四战时的带土，却无法对现在带土动手，但同样的，他也不能代替被带土伤害过的人原谅他，谁有资格要求别人原谅伤害过自己的凶手？
　　所以，所以……
　　“等等，佐助，你现在就要去抓带土吗？”鸣人问道。
　　佐助看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不是，现在没空，但尽快吧。你不要妨碍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鸣人说道，“带土现在知道自己未来的事情吗，如果不知道的话，我们因为他还没有做过的事去抓他，好像不太好。”
　　“我只要知道他是怎么融合柱间细胞的，其他的，随你们怎么便。”佐助对卡卡西说，“我不关心带土的后续处置，那是你的事情。”
　　卡卡西回过神来。
　　这时候鹿丸也开口说：“其他大国也会知道这件事，处理的时候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宇智波一族现世至今也有段时间了，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各国的探子一波波前来，各位影更是惊疑不定直接发了文件询问卡卡西，临时决定在中忍考试之前召开五影大会，他们可没有精力再面对一次四战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佐助，只是事关重大，我不能现在给你一个答复。”卡卡西收敛心神，他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僵硬了，他慢慢动了一下肩膀，就像活动填满了铁芯的锁扣，带来持久的钝痛。
　　“……”佐助心道卡卡西是真的心乱了，这样的话真不像是他说出来的，他可没要卡卡西怎么答复。
　　“资料现在就给我吧。”佐助不打算再纠缠这个问题，提起另一件事。
　　卡卡西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只是要求大蛇丸资料绝不能外传，用完了就必须还回来。大蛇丸饶有兴趣地挑眉，没怎么纠缠就应了。鸣人这时想起来纲手可能够用柱间细胞制作手臂，应该可以帮忙，于是先一步去找她了。
　　“二代大人的很多研究资料都作为禁术封存了起来，很少人有权限利用，你要的话需要过几道手续，但，这也没关系，是可以后续补上的。”卡卡西留了鹿丸和止水补手续，自己带着佐助和大蛇丸去拿资料。
　　大蛇丸拿到东西就和大和的木分身离开了，卡卡西也回了火影楼继续和文件作斗争，佐助自己走在木叶街头，打算买点东西再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止水的乌鸦带了消息来给他，拜托他去忍校接一下鼬，他现在走不开。
　　佐助心道放学还要什么接不接的，然后不知不觉间绕路去了忍校。
　　黄昏时候，太阳铺展开大片大片并不刺眼的金色，校门外已经站了好几位家长，大部分年纪都是爷爷奶奶一辈的，毕竟青壮年们出任务还没回来，佐助自若地站在他们中间，半点不在意他们好奇窥探的目光。
　　不多时，他们就放学了，小孩子们一涌而出，人海之中，五岁孩子的个头并不高，佐助一还是眼就看到了鼬。鼬也看到了他，先是惊喜，几个闪身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克制地松开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微笑，“你回来了。”
　　“是的，回来了。”
　　佐助半蹲下来，拥抱他。
　　就像他小的时候，鼬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