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武当》云舟隐鹤

3、杀人者人杀（上）

　　当然，这时候的云舟子并没有想这么多，他也无暇想这么多，眼下他有更烦心的事——比如，他加的这个队伍估计过不了多久要翻车了。
　　云舟子沉痛一阖眼。也罢。
　　这日，云舟子正找了个队伍奔赴铁衣堡准备完成他日常。云舟子本想找了个高手带队的队伍可以轻松一点，没想到高手艺高人胆大，不带治疗直接上。许是跟萧然以及她那些姐妹处多了，他现在对“翻车”这件事可以说是洞彻近理，官止神行即可知即将到来的翻车。这回，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偷懒反受其累。
　　“各位兄弟，我们就这样上吧？这把做完我要回去江南救人。”领头的队长振剑道，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前冲。云舟子心道：您压根也没打算跟我们商量，我们都这样冲了半天了。
　　其他人倒也并不在意，尽管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却饶有兴致地八卦了起来：“哦？救谁？你那个？江南还需要救，宠得吧。”
　　队长不以为意道：“嗐，好像是那谁又开红了，我情缘喊我去暴揍那厮。”
　　其他人一听心领神会，纷纷开口议论了起来。“哦，那厮，欺软怕硬的东西，呸。我前两天看他在世介跟人对骂，居然说他打低修是物竞天择天经地义？我们揍他骂他就是不讲道理，真是没有王法。揍他算我一个。”也有人说：“不是吧，梦蛊门还没搞定那货呐？这都满江湖通缉了还能让他出来祸害人，梦蛊门不行啊。”
　　云舟子听的云里雾里。“你们说的谁？”
　　“还能是谁？澜江仙啊。”
　　“武当？”
　　方才扬言揍人的华山弟子笑道：“嘿，你多久没去茶馆了？是个不要脸的暗香。”
　　这话立刻引起了队伍中的暗香弟子不满。“嗨，说话悠着点，可不是所有暗香都跟那败类一样。”
　　云舟子摆摆手，道：“打住。我们能先把任务打完吗？”
　　一群人却不以为然地笑道：“紧张什么，铁衣而已，一会就好。”云舟子腹诽：你们到先看看自己身上的血污再说话，一会翻车看你们还笑不笑。
　　忽然，空中忽溢桃花异香，银铃乍响。云舟子还没动，一个带着暖香柔软躯体猛地撞上他的后背。
　　云舟子无奈地抓住蒙着他脸的柔荑，“萧然。”
　　萧然悻悻地抽回手，嘟着嘴从云舟子身后探出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舟子心说，要谁被这银铃桃花抱了满怀还无知无觉，那人也白练了。“你怎么来了？”
　　萧然点着唇，杏眸笑盈盈地半撒娇地说：“我老远就看到你们队伍了。一群大老爷们也不带个治疗？”
　　云舟子看看其他几个兴致勃勃只想莽冲的前辈，苦笑道：“前辈们艺高人胆大，不需要治疗。”其他几人目光揶揄地朝云舟子萧然笑笑，倒也没说什么。
　　“可你需要呀。”萧然不理会他人的起哄，挽上云舟子的手，“所以，我来救你了呀~”此言一出更是引得其他几人的戏谑笑声。
　　云舟子羞窘，但还是感动的。迎着阳光，云舟子欣慰地轻揉萧然的前额，微笑道：“奶好自己。”
　　队长也哈哈一笑，“对，小云梦，你还是奶好你自己吧。”又拍拍云舟子的肩，道：“道士，护好你老婆。”说着，便快步赶上前继续任务。
　　云舟子没有机会解释，只好叹了一口气跟上去，回头看看撅着嘴的萧然，伸出手道：“跟好。别勉强。”
　　萧然满意地轻轻一笑。“不勉强，护着你，我高兴。”说着，拉着满脸无奈的云舟子，快步跟上。

　　一炷香后，该团灭的还是团灭了，车祸如期降临。
　　云舟子盘坐在溪水边调息，明媚的日光映得溪水粼粼如绸。萧然处理好自己伤势，憋着嘴靠了过来。云舟子闭着眼抬手任由萧然替他疗伤，半晌淡淡地说了句：“打本嘛，哪有不翻车的，不必介怀。”
　　萧然恢复了神采，回答道：“嗯，我可以的。是他们输出不够啦，还不带治疗，早晚出事。其实，这个任务我早上已经做完了，一点事没有，可轻松了。”
　　云舟子默默抽回手，道：“你特地跑一趟，究竟什么事？”
　　萧然满脸疑惑。“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担心你呀。”
　　云舟子皱眉。“那在金陵鹩雀坊鼓楼街也是在担心我？”
　　萧然一惊，不甘愿道：“你都知道呀？”又看了一眼云舟子，垮了脸轻声抱怨：“那你也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入定了呢。”
　　云舟子无奈地闭了闭眼。“萧然，你有事要我帮忙可以直说，不必这么弯弯绕绕的。”
　　萧然气恼地一拍腿，气鼓鼓地瞪着云舟子半天，还是泄了气：“我就是想看看你！我找你一定要有事嘛。”
　　云舟子越发觉得不可理解。“你没事千里迢迢跑来做什么？”
　　萧然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泄气地叹了口气，道：“我……行吧。还真有件事。”
　　云舟子二话没说站起身，掸掸衣服。“好，你说。”
　　萧然郁闷了，坐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云舟子以为萧然坐久腿麻，将人捞了起来，盯着她等她开口。萧然彻底没话说了，想了想，道：“小雅约我一起做无人谷的宗师任务，我们两应该打不过。你应该也还没做吧？”
　　云舟子点点头，道：“还有其他人吗？”
　　萧然回忆了下，道：“嗯。还有一个小暗香，小雅徒弟，你见过，指不上。”
　　云舟子回答：“我们三应该也打不过。你得再去找个人，治疗输出都行。”
　　萧然张了张嘴，无可奈何道：“好吧。小雅他们应该已经到洛镇口了。”云舟子点点头，唤了马来便走。
　　萧然看着绝尘而去的云舟子，又恼又无奈，只好唤了马追着云舟子而去。“云舟子，你等等我呀！”

　　两人一路马不停蹄奔赴洛镇口。无人谷驿已经有一青一紫两人等着了。许是等久了，暗香少年索性蹲在了地上任由云梦萝莉拿着他的头发瞎折腾。
　　小雅一见云舟子，乐了：“我道然然说的神秘高手是谁呢？这不是舟舟嘛。哪里神秘了？”
　　云舟子回头看了萧然一眼。萧然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解释，转头回道：“我们先进谷吧，高手他说一会就到。”
　　小雅诧异道：“真有高手？这么神秘？你也不怕……”小雅撇了一眼云舟子噤了声，拽起小暗香，“好好，先进谷。走了，你躲啥。”小暗香不敢吱声，只好任由小雅拽着跟萧然云舟子一同进了山谷。
　　无人谷原先是麻衣圣教驻扎地，是个葫芦状的山中盆地，四周群山环绕陡峭难行，谷内地势凹陷毒瘴弥漫毒虫横行，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再加地处偏远，曾经又是麻风病又是□□的，虽被击败，但还是有不少传闻。如此地界官府也难以插手。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一些不法分子理想的藏身之所。不过，事情总要有人处理，常人不行，却并不能难倒习武之人。这也是云舟子这样的江湖人隔三岔五会来的原因。
　　四人轻车熟路地用火把驱散了毒瘴。
　　忽然，云舟子只觉身侧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悄然靠近，想也没想飞剑出鞘，却银光忽闪，自己的飞剑居然被来人轻易挡下。来人也毫不客气，匕首一转，人影犹如鬼魅飞速向云舟子滑来。
　　“等下！”萧然惊得大喊，“别动手！自己人。”
　　两人闻声向后纵跃，相隔丈余，遥相戒备。萧然还来不及解释，小雅也惊叫了起来：“你！？你！”
　　那人眯眼“嗯？”了一声。
　　小雅脖子一缩，一脸惊惧的一下蹿到云舟子身后。云舟子一头雾水，小雅娇横颇有些目中无人嫌少看她这般惧怕一个人，不过这人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也绝非善类。云舟子一面盯着那人，一面问：“你认识他？”
　　小雅又惊又气，跳脚大骂：“谁要认识他？然然你找的什么人啊！他是谁你不知道啊！？”
　　萧然左右为难地看看对峙的两边。
　　云舟子问：“他谁？”
　　小雅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云舟子，紧抓着云舟子的衣服，盯着前面的黑衣人，恶狠狠道：“杀人魔头澜江仙。”云舟子眉头紧蹙。他还真没想到他刚听闻传言这就见着本人了。
　　澜江仙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冷笑道：“小丫头，你躲在他身后可没用，这破道士还不够我切几刀的呢。”
　　云舟子面沉似水，但他无法反驳，他确实不是这人的对手。
　　澜江仙似乎真的一点也没有把云舟子放在眼里，对着萧然冷笑道：“我杀了他们不介意吧？我只是答应帮你这一次而已，带着他们的尸体打完也一样是履行承诺了。”
　　萧然连忙阻止：“是我没有说清楚，给我点时间，我跟他们解释一下。你别生气呀。”
　　澜江仙玩这匕首朝萧然扬了扬下巴，示意萧然赶紧。
　　萧然连忙跑到云舟子跟前，劝道：“你们别这样，他真的不是坏人。”
　　小雅的下巴都要被萧然惊掉了，看看萧然又看看澜江仙，结结巴巴道：“然、然然你知不知你……他他不是好人啊！外面传闻他都干了些啥！你要跟他一起做任务？我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都是误解。”萧然按下小雅指着澜江仙的手，“他跟我解释过了，他没恶意的。不然他也不会来给我们免费打工啦。”
　　小雅的暗香徒弟轻声插话道：“我看他是被人追杀得每处躲了才躲来这里的。”
　　“你别胡说！”
　　小雅不服。“我觉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