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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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流传遍全身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刺痛很快就淡了下去，只剩下钝钝的麻木感。
谢奉轻轻活动了两下手指，目光颇为好奇地在迟宁脸上略一停留。
正要开口，不远处响起的熟悉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迟宁见状紧抿的唇角都放松下来，自以为悄然地松了口气，实则表情的变化都落在了面前人的眼里。
谢奉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一时间指腹有些痒意。
本格医生就算是气急也不会冒出过于粗俗的语言，他自认和未经开化的肮脏罪犯不属于同类人，所以反而不屑向他们展露内心的负面情绪，他只是面露嫌弃地推开手脚痉挛行动不便的病人，而后吩咐身边人高马大的护工处理后续。
迟宁看着那边混乱的现状，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他抬头看向谢奉，“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没有。”谢奉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迟宁明显恍惚了一瞬，小声“哦”了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原因很简单，他只是想到老玩家宋梁不久前曾和他们提到过，每个新手副本的设计基本是固定的，能活下来的玩家会忘记所有的细节，但是对副本的背景和内容依旧留有大致的印象，消息稍灵通些的老玩家，面对新手副本都是有些许准备的。
既然在谢奉口中，过去从未有过总电源突然被切断的事情，就证明在副本开启后，玩家中有人秘密做了些什么，继而改变了剧情。
他能想到的事宋梁自然也会意识到。
“上午有谁离开过四楼吗？”宋梁问道。
没有人回答。
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玩家，“这次的暴.动很大可能是人为造成的。虽然什么都不做等同于等死，但多余的举动更容易达成全灭结局。”更多的顾虑宋梁没有说出来，他甚至怀疑还有这群人中还藏着一个老玩家，而且是致力于破坏副本的疯狗型玩家。
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他口里的全灭结局不是耸人听闻，只是说出了部分事实而已。破坏剧情造成的结果无法估量，但与此同时收益也是巨大的，玩家积分榜上目前的榜首就干过类似的事，据他所说，副本崩坏后玩家存活所奖励的积分和道具是正常通关的十倍有余。
单这一点已足够让某些人趋之若鹜。
玩家们就此讨论过，大部分人认为那个控制他们人身自由的系统和逃生游戏本身之间的关系可能是对立的，而他们的身份，正是给系统卖命打工的人形武器。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破坏了副本却能拥有比平时更多的奖励。
一个从最开始便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男人蜷缩在角落里，恰在此时回味过来宋梁那个关于有谁离开了四楼的问题。
他后知后觉地开口道：“我看见迟宁离开过，和、和一个病人。”
……
谢奉被护工带回了029室，院方似乎格外重视这次的突发状况，不仅全面禁止了病人和护工的接触，甚至取消了午饭和晚饭的活动时间，只由专人将装着简陋食物的餐盘从铁门底部推进去，餐盘底牢牢连接着细铁链，保证在病人用过后可以及时回收。
禁闭室里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谢奉无声地坐在床边，肩颈弯出弧度，头微微垂着静等午夜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并不再是往日里难以忍受的无趣。
他如愿以偿地听见了熟悉的警示音，而后禁闭室外的铁门层层打开，走廊的灯管熄灭后，亮度较低的备用灯自动亮起。
谢奉没走几步路，负一楼的电梯在没人操作的情况下突然自动打开。
大开的门吸引着人的视线。
电梯间内部的灯光仿佛被四周光滑的铁壁吸附而去，显得极其昏黑压抑。
换作旁人，面对这样诡异的场景早该躲得远远的，再不济也要再慎重观察片刻，而谢奉盯着恰好在他面前打开的电梯门看了两秒后，果断选择了这个更为便捷和轻松的上楼方式。
几乎是在他人刚走进去的瞬间，电梯门擦过他的衣角咔地迅速合上。
谢奉转过身顺手按了四楼，余光瞥到右上角的显示器。
初看上去是正常的上升，眨眼间显示的终点却变成了地下二层，完全不受电梯里的人所控制。
他手抬起又垂下。
算了，反正负二层也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去那里也无妨。
面对错误的楼层，电梯下降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不少，不过几秒便到达了目的地。
门缓慢地向两边打开，眼前是空荡荡的走廊。
啪嗒。
将要抬脚走出去时，一滴暗色的液体从上方滴落，脚下的地面已经汇聚了小小一团，液体的颜色难以形容，暗红中又透露着不详的黄褐色。
啪嗒。
又是一滴掉落又溅起。
谢奉似有所感地抬头。
面前确实空无一物，却在他望过去的瞬间凭空从电梯门框最顶端探下来一颗头颅。
看不见五官，只有后脑勺正对着谢奉，浓黑短密的发茬上沾满了泛着腥气的不明液体。
外面的东西像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察觉到门开后里面的人却没有出来，有些不解地探头出来提前暴露了自己，与面无表情的谢奉对上视线后似乎有些僵硬。
谢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从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上得出这么多信息。
那人形怪物终于被激怒了，跳到地上四肢稳稳着地，尖锐的指甲在地板上留下白色的抓痕，它像是被人拦腰扭转了半圈，手脚反身朝下，肚皮面向天花板。
本该是脑后的位置是一张眼熟的面孔。
“本格医生？”谢奉有些意外地扬眉，但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身上只剩下残留的衣服布条，堪堪能看出原本是件白大褂，裸露在外的皮肤涨成了青紫色，几乎已经到了无法辨别本形的地步。
而且看它的表现，应该仅能进行简单的思考，捕食的欲望更胜一筹。
只是个没有理智的怪物罢了。
可它身上实在是太脏了，不只是头部裹了层难闻的怪异液体，它的手脚也沾着一层污泥，根本想象不到怪物在来到地下二层之前去了哪里鬼混。
谢奉视线触及它在光洁地板上留下的黑手印，目光微滞。
这里空间有限，想躲开它的触碰显得更为困难。
空气里也逐渐弥漫起来自怪物的难闻气味。
所幸它智商不高，只会如无头苍蝇般一昧地攻击，坚硬的长指甲不小心卡进了电梯和楼层地板的缝隙里动弹不得，它夸张地弓起上半身，空余的那只胳膊仍然向前扑过来，不料被人踩住了爪子。
想逃开却发觉压在手背的鞋面无法撼动。
谢奉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在怪物越发凄惨的叫声中，骨头断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它虽然把谢奉当做食物，但天生的直觉还在，最终反倒压制住了蓬勃的食欲。
被卡住的那只手也在挣扎中逐渐松动，怪物有了退却的意思，放低身子妄图将被踩断指骨那条胳膊收回来。
“不好意思，你还不能走。”谢奉笑得很温和。
怪物歪头发出恐惧的低哑嘶吼。
几分钟后。
人形怪物一动不动地瘫在角落里，四肢以奇异的角度扭曲在一起。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几乎看不出任何生命特征。
谢奉弯下腰打量几秒，避开了脏污的地方，拽住它身上所剩不多的干净布条。
怪物的上半身被人提起，只剩两条腿拖在地上。
谢奉拎着它走向地下二层最尽头的房间。
紧闭的铁皮门需要主人的虹膜才能打开。
除了院长，疯人院里权限最高的大概非本格医生莫属。
虽然……谢奉低头看向不知死活的人形怪物，虽然不能称它为人，但它长了张本格医生的脸，应该也能起作用。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转过来，然后把背后的那张脸怼到了检测器前。
短暂的停顿过后，门锁有了反应。
铁门还没完全打开，房间内的凉气就已顺着空隙扑面而来，里面的温度低到像一间冷冻库。
比起办公室，称呼这里为实验室更为恰当。
一闪一灭的灯光下，整齐排布的试瓶中缓缓冒着气泡，叫不出名字的仪器背面闪烁着红光，空气里隐约可以嗅到某种腐烂的气味。经久不见日光的设施布满了斑驳的霉菌纹路，或许腐臭味正是来源于此。
谢奉走近摆放在房间中央的病床。
被留在原处的怪物手脚抽搐几下，竟然缓慢地爬了起来，它左右晃晃脑袋，刚刚恢复好还尚不灵活的四肢艰难地攀爬上距离最近的墙壁，逃一般地离开了谢奉的视线之内。
病床上躺着一个病人，全身覆盖着消毒白布，但以人类的身高来衡量的话，体型完全可以称作是巨人，粗略估计超过了两米五，身体的体积和比例都有说不出的违和。
胳膊过长，头部又极大，像是膨胀的西瓜。
几根深黑色的粗导管从白布中伸出，由于里面的液体不断流动而微微颤动，软质导管尾端连接在不知名的仪器上。
在谢奉的注视下，仪器猝然传出聒噪的警告声。
短短几秒内，仪器上显示的原本平稳的数值开始一路飙升，即将突破阈值。
显而易见，在铁门被打开后，床上的人形生物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此刻，所有的玩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静立在原地。
耳边是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系统提示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能从毫无起伏的电子音中听出紧张。
【系统（全体玩家）：一级警告！因某不知名原因，副本难度自动升级，《禁闭疯人院》正式归为B级剧本，通关奖励翻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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