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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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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周子舒落到一个竹筏上,惹得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鞋袜。
温客行也赶了过来,原本倾斜的竹筏重又获得平衡,稳稳地停在水上。
几片柳叶飘落,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温客行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看着飞走的周子舒,笑了笑又追了上去。
两人先后落在一艘小船上,在船顶交起手来,一直从船头打到船尾。
温客行转了几圈踩在竹筏上,原本就松散的竹筏直接散了架子,周子舒顺势从竹筏跳到小船上。
温客行趁机压着竹筏的一头,将另一头打向周子舒。
周子舒刚落到船顶上,为了躲避便向后一仰,整个人投入了水中。
“阿絮,认栽吗?”温客行站在船尾,得意洋洋地朝水里喊道。
水面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回应。
“你就输了一招,也不用这么没脸见人吧。”温客行劝道,“这胜败呀,乃兵家常事。”
四下静悄悄的,连个水花也没一个。
“阿絮?”温客行急了,找来找去也没看见有人,忙朝周围大喊道,“阿絮,别玩了,快出来。”
仍旧没有回应。
温客行再顾不得其他,急忙跳入水中,屏息在水里寻找起来。
水并不算深,微微有些凉意。
正当温客行越发焦急的时候,突然肩膀一沉,有人在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温客行一怔,转过身来。
面前是一个容貌精致的美少年,眉眼之间尽是温柔,抬手朝上指了指,示意他一同出去。
美得不可方物,像不小心坠入凡间的仙女。
温客行一时看呆了,方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岸,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周子舒将湿漉漉的外衣脱下来,温客行忙跑过去,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
周子舒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由他去了。
温客行接过周子舒的衣服,连着自己的衣服一起放到火边的架子上晾着。
周子舒手里拿了根树枝,坐在一边摆弄着火苗。
温客行也走过来坐下,托着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陷进去了。
“看什么看。”周子舒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好看还不让人看了。”温客行回道。
周子舒拿着火的树枝威胁地朝他挥了挥,温客行边躲边笑:“好了阿絮,别闹了,我不逗你了。”
周子舒这才作罢,温客行心情大好,又问道:“有酒吗。”
周子舒从腰间取下来酒葫芦,递给温客行。
温客行喝了一口,又用内力将酒催热,这才还给周子舒:“阿湘不在,也没什么家伙什烫酒,你且将就一下。”
周子舒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倒是十分温热。
“老温。”周子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朝温客行转头问道:“你真的姓温吗。”
“我真没骗你。”温客行认真回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不觉得这个姓氏很适合我吗。”
周子舒不再追问,把目光放在温客行得来的缠魂丝匣上。
“吊死鬼当年就是凭借这诡异莫测的缠魂丝匣,横行江湖。没想到这哥们今日正式做鬼,这宝贝却便宜了咱们。”温客行在一旁道。
周子舒将缠魂丝匣拿在手里,细细观察:“那不是吊死鬼。”
温客行有些意外,竟没把他忽悠过去:“阿絮,你对鬼谷很了解?”
“算不上吧,但那个人太过年轻。吊死鬼成名的时候,他还是个娃呢。真正的吊死鬼又会在哪呢。”周子舒试探着转了转缠魂丝匣。
“人对不对暂且不议,但这宝贝确是货真价实。”温客行见周子舒拨弄着缠魂丝匣,险些被匣中暗藏的尖刀伤了手,连忙道,“小心,这家伙需要以特定的方式开启,否则可能会自毁伤人。”
“你当时既已清醒,为何对那假吊死鬼猛下杀手,很多事还要从他身上得到解答。”周子舒心中疑问颇多。
“关心则乱。”温客行挑眉,“这你还不懂?”
周子舒忙将视线转开,战略性转移话题:“老温,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温客行一听便笑了:“你为何不自己去啊。”
周子舒闭上眼,蹙眉轻咳了两声。
美人撒娇,我见犹怜。
“好好好,我去我去。”温客行被迷得七荤八素,眼珠子都移不开了,“你休息即可。”
周子舒笑了笑,一副计划得逞后的小得意,又接着摆弄起缠魂丝匣来。
温客行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目光深邃。
周子舒。
他果然是,周子舒。
不一会儿,温客行就提溜了两只野兔回来,看到周子舒已经把缠魂丝匣打开了,一块琉璃甲静静地躺在匣内。
“琉璃甲,它怎么会藏在缠魂丝匣当中?”温客行坐下来,把兔子随手放在地上。
“鬼知道。”周子舒这话似有一语双关之意,伸手将琉璃甲扔给温客行,“你拿去便是。”
“这家伙,可是关系到开启天下武库的秘密。”温客行把那块琉璃甲拿在手里,“天下不知道多少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的,你就把它跟我换了,两只兔子?”
“兔子好歹能填五脏庙,比这玩意儿强多了。”周子舒丝毫不在乎。
“阿絮,你对它真的毫无兴趣?”
“废话。”周子舒一字一句念道,“彩云散,琉璃碎。这听着就晦气,这不祥之物,我要它作甚。”
温客行听他说完便笑道:“阿絮,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嘴硬心软,没想到你嘴毒起来也挺坏的。”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我不仅嘴毒,而且心狠手辣。”周子舒朝温客行扬了扬下巴,“你小心点啊。”
“那是挺狠的。”温客行装作赞同地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这鬼东西不详,还塞给我。你就不怕,我惹上什么祸事啊。”
“你自己本身就是个祸害。”周子舒站起身去看衣服干了没有,“你要是不想要,扔了便是。”
“那可不行。”温客行也跟着站起来,“这可是我们阿絮,第一次送我的礼物。这定情信物,我可舍不得扔。我还要打个绦子,把它挂在身上,日日欣赏才对呢。”
“你要是闲着,就跟我一块把这兔子洗剥了。”转移话题大师周子舒俯身,将那两只野兔子倒提在手上。
“这兔子都是我打的,怎么还要我去洗啊。”温客行逐渐察觉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不太对劲。
“爱洗不洗,不洗的人没得吃。”周子舒转身朝河边走去。
“阿絮,我洗还不成吗。”温客行连忙小跑两步,追了过去。
两人都蹲在河边,认真地清洗兔子。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的侧脸,突然想逗逗他,伸手捧了一把水泼在他的脸上,接着大笑起来。
周子舒额前的刘海都打湿了,无奈道:“幼稚。”
温客行笑得更开心了,没留意周子舒突然也掬了一捧水泼过来,得逞后转身就跑。
温客行将兔子扔下,连忙追了过去,河边回荡着两个人的嬉笑声。
次日,艳阳高照。
温周二人又来到赵氏义庄,院内干净整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难不成昨晚种种都是南柯一梦。”
“前后不过几个时辰,对方已经所有痕迹尽数抹去,这不是散兵游勇能做到的。”周子舒若有所思。
赵氏义庄已是如此,再去赶往昨夜的树林,也一样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泄下,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阿絮,昨晚那古怪迷香到底什么来头。”温客行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子舒的身后。
“那香叫作醉生梦死。”
温客行追问:“那你为何会有解药?”
周子舒没有回答,走到竹子边查看上面的痕迹,心里也疑惑醉生梦死为何会出现在徐州,难道天窗和鬼谷扯上了关系?
“阿絮,你怎么不理我啊。”温客行摇着扇子跟过来,“你既然知道解法,那肯定知道来历,给我弄两箱成不成?”
“不成。”周子舒一口回绝。
“别拒绝得这么果断嘛。”温客行哄道,“我重金求购,以身相许。”
周子舒愣了一下,转身紧紧盯着温客行。
温客行反而慌了神,只怔怔看着他。
“人在迷香的幻境中,会看到内心最渴望的事物。”周子舒绕着温客行走了一圈,“温兄,你当时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你看到了什么?”
周子舒一直在想他昨夜为何喊出自己的真名,索性诈他一诈。
温客行听完笑了笑,叹道:“阿絮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体面人。这等私人心事,你这么直接问我,也太唐突了。”
周子舒仍在想自己与他究竟有何渊源,却见温客行低头一笑,似乎已经妥协:“好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
“我在幻境里边见到的是……”温客行靠近周子舒,拿扇子将两人挡住,贴在他耳边道,“和我的心上人洞房花烛,共赴巫山,陶然忘忧,不亦乐乎。”
周子舒瞪着温客行,耳根都红了,转身便走。
“哎,阿絮。”温客行一把拉住周子舒,“我不跟你胡扯了。”
周子舒停下来,且听他怎么说。
“我跟你东拉西扯,是不想说谎骗你。”温客行眉眼低垂,像做错事的孩童。
周子舒看了看他,终究还是心软下来:“醉生梦死,是一种以忘忧草为主料的奇药。人只要服下少许,便会使人昏睡六七天,且美梦沉酣。义庄中燃料的成分,与其大致相同,但比我改良的版本酷烈许多,所以会使人陷入幻境。”
“这东西是你做的?”温客行问道。
“醉生梦死源于古方,我只是将其改成燃香,延缓其药性,用于助眠。自古中原并没有忘忧草,不知对方从何处得来。”
温客行想了想,朝周子舒笑道:“醉生梦死,好名字啊。世道艰险,人心鬼蜮。目之所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一直醒着呢。便是长梦不醒,又有何不可呢。”
周子舒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薄唇轻启:“那你慢慢做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我做错了什么,都被吃了还要看你们虐狗感谢在2021-04-20 23:07:26~2021-04-23 11:2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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