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男团再就业「踏风无羁」》大福栗栗子

68、龙首

　　玄苍山脚，灯火阑珊处。

　　“于弋，找你来是有要事。”诸明子站在小坡上，衣裙飘飘，白皙的脸隐在黑暗里。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络腮男子回道：“东市投毒之事，并非我所为。”

　　诸明子没想到于弋会单刀直入，心下盘算了一番，才开口道：“你是用毒高手，可知毒药是何种？”一句话只表出三分意，一则试探于弋有没有见过毒药，二则是想套出于弋是否跟服毒自尽的婢女串通，三则是真的在打探毒药的来源之处。

　　“在下没见过毒药，不敢妄言。只是前两日听到风声，略有耳闻而已。”于弋义正严辞地撇清关系。

　　诸明子心里也不明朗，不敢确定于弋是否真的跟此事有关，又想到不能跟于弋撕破脸，毕竟他们是长期交易。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递给于弋说：“我婢女服毒自尽了，从她房里搜出一包药粉，你帮忙看看，我时间不多了，明日午时之前，希望有结果，必定重金酬谢。”

　　“好，午时之前，我飞书与你。”于弋接过药粉，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不会告诉她，药就是他研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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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明子回到阁楼，一夜无眠。

　　午时之前，她收到了于弋的飞书，上面写道：毒药乃失传古法所制，药内含西域仙草，遇风四散，并不致命，但药方已无处可寻。

　　诸明子看着模棱两可的言语，心中五味杂陈。于弋的一席话，让她似乎得到了一个答案，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如果她对姬鸣沙这么解释，一定会被以为是她随意找来的借口，掩饰自己的卑劣下毒行径。

　　思忖片刻，茶过三巡，诸明子心下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在约定时间之前，诸明子来到姬鸣沙房间，还找来一个善辨药草的名医，让他当场验明毒药，并言明制药之法已经失传，不是一般医者能制出，者月国并无如此擅长用毒之人。

　　姬鸣沙依旧半信半疑，但此毒的确来的稀奇，无色无味，随风而散。何况那婢女服毒自尽，会不会是一种假象，为真正下毒的人掩罪，又或者是被真凶毒死，下毒之人用心颇深，会不会是故意设局，让他们鹬蚌相争，实则躲在背后隔岸观火。毕竟，这几个在阁楼里的来者，都是很明确的目标，无论如何都会引火烧身的。

　　他幽暗的瞳孔闪过一丝忧疑的光，破碎在深海里，姬鸣沙决定暂时相信不是诸明子所为，但他开始怀疑，那股背后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要更强大，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更不喜欢被莫须有的人不择手段的利用，让他困在其中，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任人摆布，最后心力交瘁，直至自耗而亡。

　　“不好啦，发大水啦！”

　　“玄神显灵啦！”

　　“现世报啊现世报！”

　　街上人声鼎沸，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声，激烈的恐惧的嘶吼，打乱了屋内所有人的思绪。

　　诸明子和姬鸣沙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街上许多人在奔跑，水已经淹到他们的膝盖，许多人在滔天的水浪中挣扎，像是河堤被冲破，汹涌地水流不断翻滚在街道上，有几棵树已经被冲得支离破碎，横倒在街上，漆黑的云笼罩在上空，映得一片昏暗，偏生屋漏偏逢连夜雨，雨也不停地拍打下来，让情势更糟糕了。

　　不少商铺关门闭户，用各种方法抵住门口的洪流，地势稍低的铺子浸没在水流里，冲出许多的篓筐桌椅，四周一片哀嚎，似乎能听到不少人在哭喊着，没有早点相信月神传言，没有早点离开葫芦城，逃去山上，现在一朝尽毁，满盘皆输。

　　在汹涌的洪流里，一个诡异而神秘的轮廓显现出来，远山上看过去，乌黑的龙首大口张开，极长的龙须在黑影下舞动，龙口中一泻而下的水流，如同黑龙吐水，山下的人再次确认，月神预言是真的，天神显灵，葫芦城要遭难了。

　　不少人为了躲避水流的冲击，逃到屋顶上，甚至有蹿到树上的。众人等啊等，雨势不见小，水流也没有退去。

　　姬鸣沙眯着眼睛，觉得暴雨来得像是设计好的一般，而那显灵的“龙首”，也来得恰到好处。到底是谁，在谋划这一切？他觉得事情比他揣摩得还要离谱，也更出乎意料。难不成谁还真有诸葛亮借东风的本事，能呼风唤雨不成？他决定派人上山去打探打探玄神的所在，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向来不信鬼神，更不信世间有灵怪的存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人心驱使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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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茶楼上，青枫望着玄苍山上的龙首，也觉得大事不妙。

　　几天前商人闹事时他们也在，如果说第一次看到龙首是偶然的话，此次再见，就是必然了。他心中思索了许多，从最开始的月神传言，到如今的葫水河泛滥，再到玄苍山上的龙首，仿佛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引他们步步入坑，连带着线索也是故意放出来，生怕他们不跳进去而摆出的诱饵。

　　进，是万丈深渊；退，是远离真相。

　　“枫子，还不打算去救人？水淹半边天了！”赤枚拐了拐发着呆的青枫，皱着眉头说。

　　青枫后背一凉，回过神来，“怎么救？”

　　赤枚一时语塞，支吾着道：“堵、堵河堤？”

　　青枫闭起眼睛不说话，叹了口气，才道：“我们现在只是山民，堵河堤这样的事，城主应当有对策。至于救人，也不能意气用事。”

　　“那、要不我们去搬救兵？多找些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淹死吧？”赤枚觉得，水流湍急，眼下是火烧眉毛的情况，必须要有所为。

　　青枫连连叹气：“去找船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好！可是舶在河岸的船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载不了几个人。”赤枚道。

　　青枫似笑非笑地望向窗外：“你瞧山上的玄神，像不像只船？”

　　赤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张着大嘴的龙首，半掩在云雾里，但龙首方正，四角飞檐凌空，可不就是像只船吗？

　　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向迷信的赤枚差点都真的以为是玄神显灵了，但这么一看，霎时间就明白了青枫的意思，玄苍山，他们势必要再去一趟了。

　　眯着眼睛打坐的银蔓道：“世上哪来无辜之人，冷眼旁观即是罪。何时出发？”

　　“在龙首消失之前。”青枫道。

　　银蔓深深吐了口气，“橘子还没回来。”

　　“不必管他，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他不管我们死活，也不管我们何处去，那就有缘再见吧！”赤枚冷哼一声。

　　橘茉潇洒惯了，不是个能拘着的人，他们都有共识。只不过没了橘茉，他们只能背几个馍馍上山了，想来还是有些遗憾。

　　青枫点点头，说：“抄近道。”

　　沿着碧茶楼下的暗道，三人又来到玄苍山上，在距离他们上次坠落的黑潭不远处，飞身上树的几人，在迷雾里窥视到了龙首的真迹。

　　而另一波人，也在悄无声息地赶来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