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拓家庭记事簿》邢雨薰

72、认错

　　楼梯上，阿凉虚脱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无法忍受双脚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也许，这疼痛的来源，不是脚，而是心。

　　叶月看看远去的铁平，再看看双脚流血的阿凉，狠狠地骂了一句，过去将车子开上人行道：“上车！”

　　坐在台阶上的阿凉愣了一下。

　　“三个数！否则你就给我爬回去！”

　　回到家叶月径直进了阿凉的房间，冷冷地看着跟在后面一瘸一拐走进来的死小孩

　　“身份证，驾证，护照，保险卡，钱包，手机……都给我拿过来！”

　　“是……”

　　“快点！磨蹭什么！刚才不是很英勇吗？现在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给谁看！”

　　收掉阿凉所有的个人证件，叶月出来吩咐次郎帮他清理下脚上的伤口，便又马不停蹄地出门去找铁平了。

　　“一个一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叶月独自对着方向盘生闷气。

　　次郎蹲在地上，小心地为阿凉清洗，消毒，包扎。一言不发，沉默而认真。

　　这沉默令阿凉稍微地不自在：“你不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问什么，猜也能猜到。”

　　“那你，不生我的气么？”

　　“当然生气。可是又不能这样放着你不管。”

　　“……我伤害了铁平。他也许，再不肯原谅我了吧。”

　　次郎不再回答，收拾好药箱，转身走到门口时才轻轻的说：“阿凉，做错事的话，不管会不会得到原谅，都需要好好的道歉呀。”

　　叶月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却发现铁平正躲在自家饭店的酒吧里喝闷酒。走过去使劲的拍了他的肩膀：“真没用，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跑到这里来玩颓废。”

　　铁平不理他，再次拿起酒杯，却被叶月抢先倒进嘴里：“我找你找得都快渴死了！”

　　依然未收到回应，叶月索性抢走了酒瓶。铁平抬起微醉的双眼，不跟他一般见识。

　　“喂，阿凉的脚，没事吧？”一忍再忍，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没事，只是踩到了玻璃碎片，流了好多血而已。”叶月不无夸张地回答，故意端详他生气又心疼的纠结表情。

　　“你还关心那个臭小子干嘛，不是说再也不管他了吗？”

　　铁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明知故问！”

　　——怎么可能不管……

　　叶月不再嘲笑他，反而以极其认真的语气缓缓地说：“喂，铁平，阿凉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半夜，铁平从睡梦中醒来，宿醉的折磨逼着他忍着剧烈的头痛出来找水喝，却隐隐约约听见阿凉房间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痛苦□□。走近他的床边，月光下阿凉正闭着眼睛无意识地挣扎着，他脸颊潮红，冷汗淋漓。

　　“阿凉！阿凉！”铁平将手附在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了他一跳。慌忙出去找冰块和药箱。

　　“怎么了？”叶月听到响动，开门询问。

　　“阿凉发烧了。”

　　“哈？”叶月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小声点！别吵醒其他人。“铁平把药箱交给他，”过来帮忙。“

　　折腾了一夜，在药物的作用下，阿凉终于沉沉地睡去，呼吸轻浅，神情和淡，身体的热潮也渐而退去。伸出手抚平偶尔微皱的眉头，铁平露出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宠溺笑容。

　　叶月剑眉微挑：“又心软了？这次就放过他吧——你是这样想的吧？”

　　被猜中心声的铁平抬起头，却无话可说。

　　“拜托！他哪次闯祸不是靠生病来逃避？现在搞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那你说怎么办？”

　　“至少也要让这死小孩多吃点苦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