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之水星有灵》晓鸥

7、武松施恩 星火

　　西江月·祭施恩
　　生来不晓进退，金眼能识冤鬼。
　　地伏有幸识天伤，三入死囚无悔。
　　常熟水冷魂归，星火难破云黑。
　　只余故人独垂泪，茫茫天地无辉。

　　一
　　常熟的水很冷。
　　当施恩再一次从水中冒出头时，扒住石块的手已经冰凉。
　　腰以下全都麻木了，头却在发烫。
　　漫天黑云，只有几点星火闪烁。
　　偶尔一道苍白闪电劈开天打进水。
　　他也只能看见黑暗，黑色的天黑色的水。
　　施恩艰难地仰起头看向远方。
　　还是茫茫的黑夜，水面上无数冤魂呜咽着升起。
　　这其中有那过去总举着火把的独火星吗？
　　他自己，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吧。
　　金色的双眼中映出黑暗。
　　恍惚间他看见那打虎的都头，在一片红霞中。
　　终是合上了双眼，流血的手从石块上滑落。
　　波涛盖来，石块边已空无一物。
　　金色的眼睛不会再睁开了，那曾经艰难喘息过的嘴边凝固着一抹微笑。

　　二

　　地伏星落水身亡的消息送到军中时又是一个深夜。
　　那行者不哭不笑，一言不发，只是一碗一碗灌着酒。
　　碗喝干，就摔在地上，满地碎片。
　　当年与那小管营初遇时他白白瘦瘦的脸，金色的眼睛像猫一般眯得细长。
　　如今那神奇的眼睛已永远沉沦在水的深处了吧。
　　无论多少钱都买不到的金子啊。
　　小管营声音清亮：都头。都头。都头。
　　那声音层层包裹着他。
　　“都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但怎么会想起这个？过去很久了吧。
　　小管营永远是对他的固执笑笑，下次继续劝。
　　就算现在再听他的----他已经走了啊，又有何用。
　　手中碗重重拍在桌上—倒是没摔碎。
　　身旁小兵胆怯地问：头领——不喝了？
　　不喝了。小管营也会高兴的。
　　行者终于嚎哭起来。
　　记得很久以前那小管营激动地朝他跑来一把将他抱住。
　　行者自然也是吃了一惊的，但现在他想念着那个时刻想念着那温热的触感。

　　三

　　要杀了方腊给小管营报仇。行者一路想着。
　　可是他的手臂却断了。
　　是自己砍断的。那时他冷笑着，笑自己的愚蠢。
　　为什么当时死心塌地地跟着宋江呢。
　　招安不但冷了弟兄们的心，还害死了大家。
　　六和寺里。
　　花和尚圆寂了，留下一句：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行者凝望着那沉静面容。
　　仿佛活着的时候。
　　他羡慕，羡慕花和尚看得开放得下。
　　然而自己却已是个废人。
　　辞别宋江，自此在六和寺里出家。
　　宋江领着剩余弟兄回京时行者没有送。
　　独自站在钱塘江畔。

　　四

　　后来，他没日没夜地照顾着教头。
　　谁知最后的一个朋友也留不下。
　　葬了教头的那天，雨雪纷飞。
　　行者将仅剩的一只手放在碑上，泪水随风吹去。
　　至此他也再没什么挂念的了。
　　每日对着钱塘江想念故人。
　　相伴只有孤影。
　　几十年就这么过去。

　　五

　　有一天他梦见卖炊饼的兄弟招呼着他。
　　家里一桌宴席好酒。
　　梦还是醒了，睁开眼只有墙上两把戒刀悲啸着。
　　那刀已经不再用了，十字坡前那对夫妇也早死去。
　　那天他去看了许多人的墓。
　　林教头那石碑上的字已经残破。
　　他依稀想起很久以前那个飘雪的夜晚。
　　那身染疫病的六人合葬在一个墓里。
　　金华太保泥塑的彩漆褪了色。
　　还有连坟墓都没有的，那头颅曾染血挂在城头示众。
　　尸骨无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行者长叹一声又想起小管营那个淡淡的落寞的笑。
　　葬在那冰冷漆黑的水底的，又有什么痕迹呢？
　　是见不到他了。到天上去相会吧。
　　黑云满天，几点星火微弱地跳动着。
　　潮水寂寞拍打着岸边。
　　小桌上留下三个墨迹未干的大字：放不下。

　　清忠祖师圆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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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武施——
施恩补个设。能看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