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失控》玉落清明

1、第一章 春歇侧目

　　早春的市集在尚未开始时便到处可见绿意，先是那大地的先行者探出了活泼的小脑袋，而后各类生物也迫不及待的装扮上了鲜明的色彩。
　　春歇城里的市集也是不甘落后的摆上了各类装满春意的物品。
　　“公子哥儿，你这簪子多少钱？”春歇城侧目街早市里一挎着菜篮正打算回家的妇女路过看到簪子后问道。
　　“夫人您的眼光真好！您看重的这款珠簪是这些簪子里的簪花魁啊！”一个俊朗的公子站在簪子摊子后面笑着说，“您要是戴上它必定成为大街小巷里名副其实的巷花！今个刚开张，给您算八十八文一个！你我都讨个彩头，今个起祝夫人您财源广进平安喜乐！”
　　“八十八！”被夸的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开心心的把簪子买下就被这价格惊到了，“你这小哥儿也真敢开口！这街头的春来楼都不卖这个价！”
　　“夫人你别气，咱这可是一分钱一分货。那春来楼是不卖这个价，可瞧您是个明眼人，你也知道那春来楼是拿着一两金子卖十两金子的价格，这一文一文钱的买卖他们可是没功夫算。您再想想街尾那老先生卖的簪子，就是个簪子形状！你家筷子可能都比它好看！您再仔细瞧瞧我这簪子。”簪主哥又拿起一个竹簪道，“你别看它乍一眼看没有八十八文的珠簪看起来好看，可您再仔细瞧瞧这竹簪上的花纹，看看这雕刻的细节！”
　　簪主哥指着竹簪的花纹道：“你看这竹簪手艺，放在那春来楼里就这手艺就得有一两金子起价，更别说还得花时间去雕刻这花纹，再加上材料费什么的，您没有个几十金您都别想看到这个手艺的簪子！”
　　一个看上八十八文珠簪的夫人可没那么好糊弄。只听那夫人嗤笑一声道：“小哥儿你可别吹！真那么有本事你怎的不拿到春来楼去卖！它要真值得那么多钱你还在这和我扯犊子干嘛！”
　　簪主哥笑道：“要不说夫人您是个明眼人呢！您说到重点了！刚不说了嘛，一个簪子它看手艺也看材料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最贵的也就是材料和手艺了，这竹簪的材料就很普通，就是山里的绿竹，它可不值钱，不像那些名贵的竹子，那光是栽活都不容易，做成材料自然就值钱了。再说这手艺，在手艺人眼里普通，在懂得欣赏却没有手艺的人看来就很值钱了。”
　　“对了，夫人你厨艺如何？”
　　“还行。”那夫人正听着簪主哥说手艺却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你问这做啥？”
　　“夫人说还行那可能就很不错了。”簪主哥笑着说，“您看那不会做菜不得花钱请厨子，厨子做的越好吃就越值钱，可对那厨子来讲不就是买菜钱加上炒菜的功夫嘛！厨子自己炒菜可能就花个几十文，可那些请大厨子炒菜的哪个不值得几两金子！”
　　簪主哥看那夫人听的点头又道：“可要是大厨愿意，那免费请人吃顿宴席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那夫人正听得起劲又听到簪主哥说回到竹簪。
　　“所以啊夫人，你今个也是运气好，不是因为遇到我，而是因为遇到这竹簪！”簪主哥高兴的道，“之前说这竹簪材料便宜，可我夸它就是夸它的手艺啊！本来这雕刻竹簪的师傅手艺好，但他人更好！只要有人懂得欣赏它的作品，它就不收手艺费了！也就收了点处理材料以及雕刻所花的时间费！其实这时间费在大师级别的人那里也是很值钱的！不过这师傅可没算那么贵，也就是想拿这竹簪换点看戏的钱。所以啊！这竹簪本身挺值钱的，但师傅开的价格不高。也就二十文！”
　　簪主哥看那夫人还有点犹豫又接着道：“夫人您再拿着这个簪子好好看看这个纹路！是不是不仔细看看不出这簪子的花纹？”
　　簪主哥再接再厉的夸道：“那是因为大师要的就是这乍看之下浑然一体的效果，再细看又能觉出它不同之处的不露声色的精致啊！”
　　那夫人有点心动，又拿着这竹簪细看，一瞧还真觉得有点特殊，越看越喜欢，再一想那八十八文的也没有这二十文的竹簪精致漂亮，最重要的是看着没有这竹簪实用结实牢固啊！
　　“夫人不妨戴上它让其他人看看好不好看。”簪主哥看那夫人面露喜色便让那夫人戴着让人瞧瞧。
　　簪主哥旁边那些闲着的摊主们在一旁瞧着许久的热闹，此时看着还有发表意见的热闹更是一人一句的夸了起来。
　　侧目街上的摊主大都是认识的，平日里大家没生意闲着的时候也都会聊聊。可以说能在一条道附近摆摊的都是对大家的品格有一定了解的，也都知道大家的货物都比较的公道，质量也有一定的保证，有必要的时候大家也都会相互推荐自己真心觉得不错的物品。
　　那夫人听着大家都说好看，连一旁路过的人瞧着热闹走近一看也夸好看后爽快的把那竹簪买了下来，然后戴着竹簪高高兴兴地走了。
　　那夫人回家切菜的时候想到这事又不知觉地笑了，她想着那簪主哥人长得好看说话也亲切，一个劲地喊她“夫人”！那可是大户人家才有的称呼！像她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可听不到这么有礼的称呼，都是大娘大娘的大喊。虽然这大娘也没什么不好听的，但是这“夫人”平时可听不见，大娘这称呼就可听得多了。她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高兴啊！再想着那收起来的竹簪她又更高兴了，这竹簪虽然也挺贵的吧，可也能接受，厨房里的油烟怕熏坏了竹簪，等她吃饭的时候再戴上！想着想着她觉得今天的米都更香了！
　　早晨那一阵子买菜的人都少了后，连街上的人也少了。但过不久，特意出门游玩的人又多了起来。因为最近出门踏春的人挺多又都要经过侧目街，所以这街上的糕点和小玩意特别受欢迎。
　　簪主哥本就长得俊朗又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很是吸引人的目光，他前面摆的摊子又是各类精致的簪子，那些珠簪再被正好的日光照到，更是闪耀出七彩的光晕引人注目。而那些正值年华的姑娘则更容易被这些珠簪吸引。
　　“簪哥儿，你这簪子怎么卖啊？”一个粉色裙子的小姑娘走到簪摊旁轻轻地问道。
　　“哎呦！簪哥儿！”和粉色裙子一道过来的姑娘们中一个看着就很活泼的姑娘打趣道。
　　“簪哥儿怎么了？能有簪娘难道不能有簪哥儿嘛？”俊朗的簪主哥笑着说，“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莫不是和那老先生似得觉得有辱斯文，瞧不起我这做簪子的公子吧？”
　　“没有没有！簪主莫误会！”那活泼的小姑娘开个玩笑哪想到会换来这般责问便赶紧解释。
　　“姑娘说是误会那便是误会了。”簪主哥打趣道，“姑娘也喊个簪哥哥来听听呗！”
　　“卖簪子的！你这簪子多少钱！”
　　簪主哥正在和小姑娘们开玩笑，突然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看中了粉色裙子姑娘看中的那个簪子。
　　“这位公子，不多，也就八十两金子吧。”簪主哥收起笑容面无表情。
　　“八十两金子！”书生气道，“你怎么不说八千两金子！”
　　那粉色裙子的姑娘被这价格吓得想走，可那个活泼的姑娘瞧着想看热闹便拽着其他姑娘们留下来看热闹。
　　“这位公子，八十两就是八十两，多一文都不要！你要是少个一文钱我还能给你点时间去街边表演杂耍，不过你最好走远点，别妨碍路过的其他人。”簪主哥皱了皱眉说，“看你连个八十文都没有，也就看我们街边摊主好说话，你去那春来楼人家开价八千两你敢开口还价吗，怕是还没开口就觉得丢脸了吧。不对，忘了你连八十文都没有，连春来楼的门槛都没脸得见呢。”
　　“不学无术！你也就会折腾些姑娘家的玩意！”那书生气得要死又没有个千两金子来砸脸只能说这话。
　　“你也就是看着像个读书人，连个姑娘家的东西都买不起还在姑娘面前大小声，真是斯文扫地！”
　　那书生气得实在是无话可说便推开看热闹的人们走了。
　　“你为何这么说他？”那活泼的姑娘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刚才那人真不是个东西！”旁边有一个知道怎么回事的摊主主动开口解释道，“那人被一个耍把式的好心人在山中的大坑里救了回来，不说报恩这事吧，连日后在街上碰见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就算了吧。那把戏人有次收到家书正找不到认字的先生给他读一读，去客栈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书生在和其他人聊天。把戏人等到那书生的朋友都走了后，才走过去让他帮忙认个字，那把戏人还说看念个信要收几个钱，按先生念信的价格给铜板。谁料那书生发的哪门子疯！硬说不认识别烦人，还把人往外赶！”
　　那解释的人一脸气愤又听姑娘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还好当时有其他的书生在，他们瞧着不就是读个信的事嘛！当场就有个书生把那把戏人请到饭桌上，一边请他吃饭一边给他念家书呢！这附近的人大多都知道。”解释的人边说边笑。
　　那问话的姑娘和对方说了两句后又把目光放到簪主哥那。
　　“簪哥哥，你人长得好看，可东西却卖的这么贵，不可能有人买的吧。”那姑娘一脸不信的说，“真的值这个价格为何也不放到春来楼去卖，会来这街上看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再喜欢也买不起啊！”
　　“姑娘说的有理，可姑娘认为好的东西就一定都在有名气的地方吗？”簪主哥拿起粉色裙子的姑娘看中的那个珠簪，“若是好东西都在一个地方，那么它又怎么有机会见到这侧目街，见到眼前的姑娘们呢。”
　　“你可真话说话！”姑娘笑道。
　　“姑娘才真会说话。”簪主哥晃了晃那珠簪道，“不才在下没什么本事，也就会实事求是罢了。”
　　簪主哥把手中的那个珠簪递给粉色裙子的姑娘道：“虽然这个珠簪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也不值得八十两金，刚才不过是耍了耍个不是东西的罢了。姑娘若是中意，八十八文便带它走吧。”
　　姑娘拿着珠簪正欣喜又听到簪哥儿道：“早些时候有位夫人也看中这珠簪，可另有一个竹簪适合她，想来也是姑娘和这珠簪的缘分，今天也耽误了姑娘些许时间，这珠簪就算姑娘六十八文吧，祝姑娘踏春愉悦。”
　　姑娘拿着珠簪觉得十分喜爱，又听可以少十几文便痛快的拿出荷包付钱。其他的姑娘看着喜欢的簪子也都在和簪哥儿还价，在最后达到共识后几个姑娘也都买了各自看中的发簪。
　　簪主哥今天的簪们卖的不错，差不多都卖完了。
　　等了一会儿，簪主哥看了看还剩一个他亲手编的编绳无人赏识，便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兄弟，这个红绳怎么卖？”簪主哥抬头便看见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大的少侠正把玩着那个一直无人赏识的编绳。
　　“少侠，你知道这是干嘛的吗？”簪主哥笑着说。
　　“不知道，乍一眼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少侠笑着说。
　　“少侠你看那边。”
　　少侠听话的向旁边看去后，簪主哥迅速地把少侠手中的红绳抽走，然后簪主哥又抬起手来，灵活的双手在少侠的头发上绕了几圈，便把红绳和头发一起绕了个花型。少侠震惊后回神时，正看见簪主哥收拾好东西正背对着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少侠开口问道。
　　“重要吗？”簪主哥没有回头边走便问。
　　“当然重要了！”少侠说，“第一次头发上开花了啊！”
　　“辛辞玦。”簪主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记住了吗？”
　　“柴弗予。”少侠大声道，“记住我的名字！”
　　辛辞玦弯起嘴角，笑而不答。
　　天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