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进击的李阿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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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伯曼的话在玩家群里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叶维雾的成功通关显然给了他们不少自信，但进本就要抹去记忆这点又让他们陷入了迟疑。
失去记忆的自己究竟会做些什么呢？没有人敢打包票，这对谁来说都是无法掌控的事情。
“我去。”
低柔的女中音打破了平静，叶维雾和巫央惊讶地看向发声的人，只见李红英安抚地对他们笑笑，镇定地走出人群。
爱伯曼发出古怪的笑声：“哦，我记得你。原本也该轮到你了，亲爱的女士。”
“是的，所以我来了。”她静静地说。
众人不知此刻心里是遗憾多一点还是松口气多一点。叶维雾冲李红英鼓励地点点头，做出加油的手势。
亲身体验过后，他觉得这个副本可能很适合李阿姨……也许是最适合的一个。
巫央本来想说什么，却见一个唇钉男怪声怪气地跟同伴抱怨道：“妈的被抢先了，真是干！这么简单的本，我还打算去混点奖励，结果一不留神名额就没了！不愧是我国大妈，抢东西的确有一手。”
“可不是吗！”他那位戴鸭舌帽的同伴也遗憾道：“我还想知道选了教廷阵营会不会更带劲。”他露出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容：“里头有个女巫的身材，嘶。”
“哦对了，我好像忘了说。”提着马灯的爱伯曼不知何时来到了二人面前，他露出友好的表情，铁钳般的手一把抓住唇钉男的胳膊：“沉浸式体验并没有每次只许一人进入的规定，我们博物馆不限人数，力求让每一位游客都享受到极致的愉悦。”
二人面上露出惊恐神色，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在爱伯曼沉沉的笑声中丧失了气力。其他同样被笑声影响的人无语地注视着这两个倒霉蛋，目送他们一个个被扔去稻草人旁边和李红英作伴。
红光转瞬即逝。随着三人消失在原地，熟悉的大屏幕又如约而至。
这次昏暗的画面被分割成三块，显得拥挤而模糊。
电流滋滋声骚扰着众人的耳朵，刚刚还在鼓励李红英的叶维雾此时却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屏幕上的黑色慢慢退却，三张沉睡的面孔分别出现在屏幕上。
叶维雾的心一沉。
李红英周围的环境比较暗因此不太好判断，但她手腕上的锁链却不容错认。
——她正被锁在地牢之中。
唇钉男和鸭舌帽却同当初的叶维雾一样，在神职人员那和地牢相比堪称豪华的住所呼呼大睡。只是……
已经有了一次观影体验的众玩家各自找舒服的位置安顿自己，有人看见这一幕已经开始悄悄议论：“还是男的进去有优势，待遇好身份高，不行还能转换阵营。”
“那可未必。”叶维雾小声道。巫央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冲巫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同别人一起进本。
当时他尚且有个虔诚的npc室友兢兢业业叫他去夜祷，而这两位仁兄的房间里却只有彼此——这个开局显然已经非常危险。
如果他们错过了夜祷……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叶维雾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不出叶维雾所料，唇钉与鸭舌帽的睡觉直播非常安定，一直到夜祷的钟声停止，二人也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而另一边，李红英却被同牢房的女巫们推醒了。她看着手腕上的粗链子，完全记不起自己的来历姓名，只能愣愣地问女巫们，自己是否是个罪犯。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她百思不得其解，“我能犯什么罪呢？”
“珍妮阿姨，你是不是被抓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地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金发女孩伤心道：“我是阿尼亚，你不记得我了吗？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去参加老亚戈的葬礼！我的神啊，他们肯定偷偷敲打了你的头颅——这些人也太坏了！”
李红英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到女孩哭泣，连忙下意识把她抱进怀里。
被她的怀抱安慰的阿尼亚哭得更凶猛了。她身体一抽一抽的，还打起了哭嗝。
“我好害怕……我、我不是女巫……我不是女巫！我最害怕魔鬼了，怎么会和他们为伍？我不想像卡拉她们一样被烧死……可是祖父祖母、他们……他们……他们……”她连说了几个他们就抽噎个不停，显然这是她的伤心事。
李红英轻轻拍抚道：“不哭不哭，勇敢的小女孩不会轻易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乖呀。”
哭泣在这种空间似乎更具备传染性，牢房里其他被抓来的女巫也跟着小声啜泣了起来。一个老太太边哭边骂道：“魔鬼养大的牲畜们，他们会下地狱的！”
“父亲会来救我的，他说过我是他的小金盏花，他会来救我、把我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带出去！”
“别傻了奥罗拉，你父亲已经死了！”一个长着雀斑的棕发女孩吼道：“我们也都会死，在女巫审判里死去的人才能证明自己的纯洁和清白，凡是能活下来的都是邪恶的女巫！”
“那又怎么样！所有人都会死！”奥罗拉泪水涟涟地抬起头，“杀了我们这些女巫，瘟疫就会停止吗？黑死病会惩罚所有人，女人会死，男人也会死！”
熟悉的名词刺激着海马体中储存的知识，女巫、黑死病？李红英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因为叶维雾的表情太过紧绷，看到这里的巫央忍不住伸手抹平了他皱成川字的眉心，作为同伴，他难免有些担心这家伙的状态。
“相信她吧。”他说，“虽然没有异能，可她也不是什么杂鱼都能欺负的。”
“女巫方是有胜算的，这里面还有生路，只要李阿姨能发现……”叶维雾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深吸口气，努力笑了笑：“也是，是我太紧张了。阿姨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巫央握住他一只手，传递无言的抚慰。叶维雾轻轻回握一下，这才总算冷静下来。
夜祷结束了。唇钉和鸭舌帽被从礼拜堂赶回来的修士们从床上掀翻，虔诚的僧侣教徒们围在他们面前肃容道：“卢卡斯、阿莱西奥，你们为什么没有在夜祷钟声下醒来？你们是否已经违背了和神的盟约，被魔鬼侵蚀了意志？”
好梦正酣的鸭舌帽被修士们的多番推搡弄醒，被粗暴对待的他刚一睁眼就骂起了脏话。从未在教会中听过如此污言秽语的修士们眉头紧锁：“……他们两个昨天都参与了猎巫行动，难道是女巫的诅咒？”
唇钉男也骂骂咧咧：“草，横个毛啊，耗子舔什么猫逼？”
“阿莱西奥，圣言序章第三章的驱魔篇你还记得吗？请你反复念诵第一段。你需要用灵魂和神交谈，请求神明帮你驱除邪恶。”
“神你妈啊，滚！”
修士们的目光愈发奇异。他们不再试图和二人交谈，其中一人转身看向姗姗来迟的牧师，急切问道：“牧师阁下，能否请您判断一下他们的症状？”
被簇拥着上前的牧师将圣水均匀地挥洒在二人头顶。无故被水泼的两人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在场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放开他们，二人必定会为此和牧师打起来。
牧师摇摇头：“他们心中的恶魔之种已经发芽，和神有关的一切都被忘却了。”
“那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种情况，我建议用沉默恩赐。潜伏在他们身上的魔鬼如今操控了他们的舌头，只有这样才能痛击狡猾的魔鬼。”牧师淡淡道：“虽然会很痛苦，但卢卡斯和阿莱西奥都是有名的虔诚信徒，我相信他们宁愿如此，也不愿意被魔鬼占据身心。”
修士们脸上露出信服的神色：“只能如此了。神保佑着我们，一切苦痛和折磨都是洗清罪孽必不可少的步骤。”
“一切归于神。”牧师也低声应道。
“卧槽，卧槽卧槽。”小平头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八百倍速的进展，“怎么就到了要上刑的地步了？不就是骂了几句脏话吗？”
“错过夜祷对神职人员来说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调整一下计划，男性不能同时进去两个，否则失去了叫醒服务，开局就会踏入陷阱。”眼镜男叹了口气，“他们也算为我们趟了地雷。”
“我觉得辱骂神明这事性质也挺严重的。”小八说：“渎神耶。”
“是，这也是需要尽量避免的事……”眼镜男说，“但进去就会失忆，就算做多少打算也无济于事，只要进本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我们都小看这个副本了。”
“还不都是那个路易莎误导了我们，搞得好像这本很容易一样。”小平头咂舌，“那两个哥们也太冤了吧。”
“我可不觉得他们冤。”小八冷哼，“明明是自找的。”
“……”巫央忍不住又握住了叶维雾的手，这个副本的凶险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叶维雾在副本里受到酷刑的拷问，而自己在屏幕另一端只能干看着……他的瞳色不禁深了些许。
“快听。”
叶维雾的声音将巫央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他定神望去，只见属于李红英那部分画面中，阴森湿冷的地牢里，原本只会哭泣叫喊的女巫们此刻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而在她们中间端坐着的李红英正一下下拍着金发的女孩子的背脊，嘴里低声哼唱着在场大家都熟悉无比的曲调。
是《喀秋莎》。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进击的李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