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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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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原来托比亚斯是个女人、不！原来他才是女巫！”
生理构造突然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叶维雾还来不及震惊就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猎巫小队成员们的脸在他的视线下拉长、扭曲，他们身形不断拔高、头上也出现了卷曲的绵羊角，叶维雾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女巫们，只见她们原本青黑可怖的面庞此刻光洁如玉，赫然是几位再普通不过的青春少女。
他顿时明白：因为他之前为女巫们提供了帮助，加上刚刚那通嘴炮，如今他被女巫们接纳、更换到女巫的阵营了！
和女巫们一个阵营倒没什么不好，但是胸口沉甸甸的感觉和某个地方空荡荡的感觉实在让他很不习惯。幸好这是个梦，要是现实中也得顶着这具身体生活，那他未免也太悲催了点。
“我刚刚竟然感到了一丝动摇，这个女巫的力量太可怕了，她一定和魔鬼有过交易！”
“她的言语拥有迷惑人心的力量，该死，难怪她能躲在教堂里不被人发现，她比以前见过的女巫都要更强大……”
“所以前天她参与的猎巫行动才会失败！她一直在帮助其他女巫，让她们逃离神使的追捕！”
“杀了她！杀了她！”
“让神去审判这个罪恶的地狱来客！”
前一天还对叶维雾无比热情的猎巫队成员如今纷纷愤怒地举着火把，他们面目狰狞，把他和另外六个少女团团围在中间。他们的脸上充斥着垂涎、憎恶、仇恨、畅快以及狂热，这些丑陋的东西不断在叶维雾的视网膜上张牙舞爪，肆意涂抹他的理智。
“用火乳钳！这样的罪人，应该用蜘蛛开胸剪洗涤她的罪，使她被魔鬼玷污的脏臭灵魂恢复纯洁！”
那个格外仇恨女巫的棕发男露出巨大的笑容，转头向其他人大声道：“差点被她迷惑不是你们的错！这个女巫——她玩弄巫术，将信徒的虔诚当做取乐的玩具，只要用火乳钳反复锤炼她的灵魂、将她送上火刑架，那么我们今日动摇的罪就会被赦免！”
“她不是女巫！我们也不是！”
棕发男话音未落，被叶维雾护在身后的女孩子中却突然传出了怯弱的、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们是人！我们和你们一样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一样以面包为食，一样喜爱阳光，一样厌恶病痛！我们不是女巫！”卡洛琳哭着大喊。
“我们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的姐妹、你们的女儿！杀死我们就是在杀死你们自己，在谴责我们的时候你们不要忘记，你们也是从女人腿下爬出来的！”劳拉跟着激动地吼道。
“没错！我们是人！”蕾娜也崩溃了，她湛蓝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汉斯，我不过是拒绝了你，居然就招来了这样的灾难。我就是讨厌你这样丑陋贫穷又热爱报复的男人，不想和你约会也不想和你结婚，我有什么错！我不是女巫，你才是魔鬼！”
听到这番控诉，猎巫队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投到了棕发男身上，叶维雾这才知道原来这一脸衰样的男的叫汉斯。
被意味不明的目光包围了的汉斯恼羞成怒，他重重喘了两口气，大声吼道：“闭嘴！闭嘴！我为曾经追求过你感到羞耻！当初会爱慕你也只不过是被你女巫的手段迷惑罢了！蕾娜，你喂养黑猫是不争的事实，和我是否追求过你有什么关系？我在知道你邪恶的真面目后就痛改前非了！你这样污蔑一个虔诚的信徒，一定会下地狱的！”
“你才会下地狱！你这个没用的牲口！”蕾娜尖声大喊。
“汉斯你这个公猪！”“你的脸长得就像老约翰穿过的豁口鞋！谁会喜欢你！”
“去死吧！你的尿布都会忍不住诅咒你这个软蛋！”“你母亲当初就应该把你淹死在尿壶里！”
和蕾娜共情的其他女孩子们也被这个男人的言行激怒，纷纷骂道。
“都给老子闭嘴！这一切该结束了！”猎巫队队长突然大吼，“所有女巫都该接受火乳钳的洗礼！”
他双目赤红，面目凶狠，充满戾气的目光时不时神经质地扫射向周围。今天这出戏码实在让他非常丢脸。教廷的猎巫队不止一支，他的队伍出了这样的事，足以让看他不顺眼的人把他拉下如今的位置。
“不要试图和女巫沟通，她们的言语具有多大的迷惑性这还需要我告诉你们吗？把她们抓起来，不用审判，直接用火乳钳给她们清洗罪孽。”队长喘着粗气说道。
“火乳钳火乳钳，这破玩意你们自己拿去享受吧！你们才应该给我闭嘴！！闭嘴！不许动！站在那！都给我老实点！！”
在汉斯冲过来准备拖拽蕾娜的瞬间，已经被所有人忘却的叶维雾突然爆发了。原本属于青年的清朗音色随着生理构造的更改已经变得娇甜轻软，但他愤怒的话语似乎带有莫名的力量，裹挟着不知名的能量波动当头灌下，恍若劈裂黑暗的雷霆。
万籁俱寂。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被突兀地剪切，所有的动作都被强行休止，除了火把上的火焰仍在跃动，人形生物们仿佛由于帧数不够被卡在原地的游戏角色，在流动的时间里出演了一段被暂停的默剧。
酣畅淋漓地发泄完情绪，叶维雾也被自己这一吼的成果惊呆了。下一秒他回过神，顾不得去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拥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连忙冲上去把被定住的猎巫小队拨开，对着后面的女孩子大喊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同样被定在原地的六个女孩在他这一声呐喊后如同被拧上了发条一般顺利恢复了行动。她们同样没有深究这神奇的一切。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挣脱牢笼的兴奋推动着她们投向自由的怀抱，明白这是唯一活命机会的女孩们迫不及待地穿过身形僵硬眼神可怕的猎巫队，跟在叶维雾的身后向着夜色疾奔而去。
“嗬……嗬……”被留在原地的猎巫队队长额角淌着冷汗，喉咙里挤出怨恨嘶哑的气声。
“……这是什么异能？！言灵术吗！”外面的玩家们议论纷纷。
“这种异能也太作弊了吧！失忆了也能无意识发动，而且还是群控……”平头男转头去问眼镜男：“老大，你确定这是新人？”
“他的异能应该需要声音作为媒介发动，具有迷惑、影响他人意志的效果……加大输出的话甚至能像现在一样控制他人。其实仔细观察的话，从他前面的表现中也能看出点苗头，如果不是副本突然转换了他的性别，猎巫队很有可能被他一步步说服洗脑。”眼镜男分析道。
他推了推眼镜，面容肃穆地注视着在夜色中奔逃的七个身影：“其实最令我惊异的是，副本世界给予的异能一般需要足够的意志力和精神力才能成功发动，而且使用过后大部分人都会进入某种虚弱状态。他这一招威力这么强，使用过后的虚弱状态比普通异能者持续得更久一些才合理……”
“你看他这会儿跑得，那叫一个龙精虎猛，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儿啊。”卷发女生小八吐槽道。
“要么是他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天赋异禀，毕竟世上的确有生来精神就比普通者强大的人存在。”眼镜男沉吟道，“要么，是他在游戏里获得了特殊奖励，精神值和意志力得到了系统的加强。”
“……我能说我可以理解吗。我要是副本里的鬼怪boss，我也更愿意把奖励给他。”小八嘟哝，“最起码人家有个人样。不像有些人，长着一张人脸，干的事比鬼怪还恶心。”
“就冲他现在的身材，我要是BOSS，我也愿意给他点好处，只要他让兄弟爽爽。”平头男笑嘻嘻地接腔。
“你看，像这种人，我们女孩子就绝对不会待见。”小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油腻又猥琐。”
“我怎么了！我也交过几个女朋友的好不好！看得上我的女人多着呢！”小平头不满道，“那个托比亚斯，别的我不敢保证，但那方面绝对是个魔法师，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
“那跟我说的有个毛关系啊？……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卷发女生烦躁地瞥了糟心的同伴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身边关于叶维雾能力的各种讨论各种猜测不绝于耳，巫央的心情不禁更差了。这种实况转播的模式对叶维雾来说非常不利，副本持续的时间越长，他的能力就暴露得越多。
不过好在大部分人目前都在往言灵的方向猜测，暂时还没有人猜到他的真实异能。但再继续下去的话，早晚会有聪明人发现端倪。
巫央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嘴里低低地骂了一声。
……
叶维雾带着女孩子们一路狂奔，他一边跑一边庆幸镇子不算大，夜里湿冷的风火辣辣地灌进喉咙，带来撕裂的痛楚。叶维雾揉了揉因为奔跑而疼痛的耳根，更加卖力地奔跑，把那个藏在黑暗里的小镇远远甩在身后。
“你们中有没有人对近郊地形熟一点的？”停下来喘气的叶维雾弯着腰问。
他们今天运气不错，月色算得上明亮，清冷中带着点淡淡的红光，把周围的环境照得清清楚楚。丛生的野草割破了叶维雾变得无比细嫩的脚踝，他咬牙忍耐着细细密密的疼痛，非常不想在女孩子们面前表现自己如今的孱弱。
“我的堂叔父是个猎人，他曾经在附近有个用来短途休息的小木屋。”劳拉说道，“自从他因为黑死病去世后，就没有人记得这处屋子了。我以前经常和叔父一起出来狩猎，那边的地形我很了解。”
“不过因为在狩猎区，木屋附近可能会有些猛兽什么的。”劳拉补充道。
“没关系，我们人多，总会有办法的，在野外露宿更不安全。”叶维雾笑着转过头。
红月投下寂静的光辉，叶维雾瞳孔骤缩，原本放松的笑容慢慢凝固在劳拉焦黑碳化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