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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钱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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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贤就像得了失魂症般闷声不响地迎面走来。
温深静看着去而复返却像如丧考妣梦游的齐思贤,疑惑心道:这点阵势就把他给吓住了?跟木繁那藏头露角的家伙闹掰了?又欣慰他还有点良心回来,不像木繁那么目中无人、没大没小又没良心。
温深静挡住失魂落魄的齐思贤,开口问道:“你这小子青天白日下梦游呢?走哪去?”
齐思贤被迫停住脚步,看到毫发无损的温深静挡在自己面前,洁白无瑕的衣袍无一丝尘埃,白得晃眼,终于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道:“我远远就看到亭子塌了,实在放心不下,就回来看看,幸好前辈无恙,晚辈放心了。”
温深静明明心有欣慰,偏偏管不住嘴臭:“我看你这副样子倒像来送葬的,很不幸,不能如你的愿了!”
齐思贤被噎了一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齐思贤不悦的内心深处生出一股要暴揍一顿欠扁的温深静的冲动,但温深静是个前辈又是个女子,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齐思贤只好君子动口不动手隐忍道:“前辈错怪了晚辈,晚辈确实是关心前辈才来看前辈如何的,既然前辈无事,那么就此别过。”
温深静皱着鼻子,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风,像是自说自话:“我也无事,不用别过,既然有缘,我就跟你一道走吧,这地方断然是待不下去了。”
一看温深静就不是省油的灯,加上那张嘴说话又不好听,就算她再有仙人之姿,齐思贤内心里也一百个不愿意,委婉拒绝道:“前辈,我不知您要去往何处,您也不知我究竟要去哪,跟着我一道走不太好吧?”
温深静仿佛没有听出齐思贤的婉言拒绝,放下扇风的手,整整衣袖,淡然道:“你之前都说了有缘再见,现在又再见,不是缘分么?有缘就一道走,我暂时也没有别的地方想去,你去哪,我都一道走无妨。”
这话委实像自己对木繁所说的话,齐思贤都怀疑温深静对自己产生了调戏和老牛吃嫩草的心思。齐思贤心里一阵恶寒,仔细看了看温深静的神情,但看温深静脸上一派从容,不见半点戏谑,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可齐思贤真心不想和温深静一道,噘着嘴心生郁闷:鬼屁缘分,难道他的脑门刻着“冤大头”这三个大字?一个个都讹上他。
温深静跟着齐思贤紧赶慢赶,终于在街道处赶上了木繁。
齐思贤还没有跟木繁说上话,那温深静就跑到一边的小吃摊子上狂点,就像她家东西一样,拿完就走。
老板追上来要钱,温深静边吃边指着木繁对老板道:“找他付。”
哈!齐思贤看着理直气壮赖上木繁的温深静大乐,温深静真是自来熟得可怕啊,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木繁执扇在胸前,无语地翻温深静一个大白眼,看白痴一样看着温深静,连话也不想说。
面前这张脸清汤寡水,衣服就像喜服一样精致华丽,但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无端让人心底发毛,老板有点怵木繁,但是好不容易挣点血汗钱来养家糊口,加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再说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天理都是在自己这边。老板虽然心里怵得脚底发软,但脑袋转几圈之后,心里的胆怯还是被天理占据了,壮着胆眼巴巴地捧着双手放到木繁面前,战战兢兢地道:“客官,一共三文钱。”
木繁轻飘飘地扫一眼老板那双沧桑的大手,不为所动,道:“谁买的找谁要钱。”
老板又眼巴巴地把手捧到温深静面前,就算美人再美也不属于他,还是要钱要紧:“客官,一共三文钱。”
温深静还是边吃边指着木繁道:“我没钱,找他要。”
没钱还好意思说那么大声?!
天底下恐怕只有温深静拿了别人的东西吃,还敢这么大声说自己没钱。齐思贤忍不住一阵狂乐狂笑,并不打算自动掏钱。
老板脸色几变,捧着双手左右为难地转在温深静和木繁之间。
木繁冷嘲热讽,道:“没钱也敢吃白食?”
温深静还是边吃边道:“谁说我吃白食,一不偷二不抢三是青天白日下,这不是叫你付钱吗?”
齐思贤看着温深静一脸吃货以及理直气壮的样子,再看一眼气得无语的木繁,好不容易忍住的狂笑又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温深静委实脸皮厚,不仅把他当作冤大头,还把她自己亲口说过不是好人的木繁当冤大头。看来脸皮厚的第一宝座,还是得温深静来坐,齐思贤甘拜下风。
木繁冷着脸道:“真是脸大,我们很熟吗?我们并不熟,我并没有为你付钱的义务。”
温深静还是边吃边有条不紊地道:“之前你是没有义务,但现在你弟木亮把我徒弟拐跑了,也就是把我的钱袋子拐跑了,弟债兄偿,弟钱兄出,天经地义。”
原来如此,齐思贤终于知道温深静为何理直气壮地把木繁当作冤大头了,更加知道为什么他一叫木繁的名字温深静就知道了。齐思贤又猜想:若是没有追上木繁,想必一心想要跟他一道走的温深静就要把他当成钱袋子了。
齐思贤好奇地问温深静:“前辈的钱袋子为何在你徒弟身上?”
温深静还是一脸的理直气壮道:“师父之事,弟子服其劳,天经地义。钱袋子那么重,当然得徒弟来拿。”
齐思贤嘴抽着哑口无言,心道:钱袋子那么重,到底有多重?出门还带座金山不成?真是奇葩人,说奇葩话,做奇葩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老板也是嘴抽着无言以对,只卑微又腆着老脸地捧着双手在木繁胸前眼巴巴等着血汗钱。
木繁总算知道何如跟着木亮跑,温神经为何要跟着何如跑了,说到底温神经根本不是跟着徒弟跑,而是跟着钱袋子跑。想必是他叫木星悄悄叫走木亮,何如那跟屁虫如影随形,把温神经给甩掉了。
已经有人围着指指点点了,温深静还是一脸吃嘛嘛香,根本不管别人的脸色。木繁有着假脸皮也没有温深静的原脸皮厚,咬咬牙,一言不发地掏出钱袋子,大方地把一粒碎银放入老板那双沧桑大手,道:“不用找了。”
总算得到了血汗钱,老板先是情不自禁的掂了掂,发现多了将近二两银子,都可以买下他整个摊子的小吃了,老板心里又是不好意思,又是美滋滋的,嘴甜地道谢,然后回到自己摊位,对着木繁三人笑道:“小人这些小吃都是现下新鲜可口的,好吃不贵,客官您的钱给多了,三位要吃什么尽管拿。”
想吃的要么下了肚子,要么还在手上,温深静还吃着手中的看着摊子的。齐思贤笑着在摊子面前挑来拣去,要了两个小巧□□的煎饺和红豆团。
木繁早已不耐烦的走了,温深静也自动跟着钱袋子走了,齐思贤让老板包好小吃赶紧追到木繁身边,主动示好,把一小纸袋的小吃递给他道:“喏,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看你也不像挑食的人,所以就挑了两份一样的,你一份,我一份,钱还是你付的呢。”
木繁看也不看,就脱口而出道:“我不吃,爱吃你吃。”
齐思贤再三讨好,木繁还是爱搭不理、油盐不进。
齐思贤只得气道:“哼,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吃就我吃,饿死你,馋死你。”
温深静吃着还不忘八卦,凑到气呼呼的齐思贤身旁问道:“齐小子,你跟那木繁吵架了?”
齐思贤摆摆手:“你看像吗?”
温深静的眼睛别有深意地在齐思贤和木繁身上扫来扫去,然后煞有介事地下结论道:“挺像的。”
齐思贤竭力控制住想要白一眼温深静的冲动,本来想对温深静说不要挑拨离间,但还是换了一个说法平静道:“前辈的眼力应该不是很好,我们好得很,并没有吵架。”一下好一下坏就是他们相处的常态。
温深静根本没有吃人嘴短为人说好话的自觉,吃了木繁付钱的东西还要说人坏话:“木繁这小子爱藏头露角,一看上去就不是好人,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
齐思贤看着好像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温深静无语道:“前辈,若是这样,您也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温深静不假思索道:“你以为我稀罕离他那么近,看他那张倒人胃口的假丑脸啊,要不是他弟把我钱袋子拐跑了,我才不想伤了我的眼睛呢,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罢了。”
齐思贤佩服温深静的口无遮拦和能伸能屈。
木繁有点无奈地冷眼旁观温深静亮着双眼恨不得把全街的小吃都扫进肚子里,那架势比任霁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一顿狂扫,肚子就像装了一个无底洞,只怀疑这温神经打着修仙的名义暗度陈仓来修投胎的饿死鬼,或者修仙不慎修成饿死鬼。这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那架势明明就是恨不得把人间烟火全部吞进肚子里的饿死鬼!
木繁全程不甘不愿、一言不发地当冤大头主动默默掏钱,齐思贤也不管木繁,全程跟在温深静后面挑来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