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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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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僻静处，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突兀响起。
昏迷中的几人被无情地从院里丢了出来，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良久几人相继转醒，为首者错愕地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向旁边同样刚醒过来的同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被问话的人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他们刚刚是要去干嘛来着？
几人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身后小院紧闭的门上，不知为何齐齐抖了一下，衣服破损处裸.露的部位隐隐作痛，再多的疑惑也都瞬间消失不见。
池泽绪站在结界内，满意地看着几人狼狈跑开，加茂宪纪拉着他的衣角站在一旁。
池泽绪伸手拉住加茂宪纪，说：“看到了吧，我就说打回去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敢再来这里找你麻烦了。”
“好啦，回房休息吧。你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加茂宪纪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关门时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池泽绪。
池泽绪静立在门外，确认屋内的人已经躺下后，回身向院中的树下走去。
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是刚才那伙人中，唯一从始至终站在后方冷眼看着，也是唯一没有被池泽绪出手教训的人。
“为什么你不对我动手？”
“你根本就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只是迫于某种原因才走在一起吧。”
池泽绪选了一张还算干净的石椅坐下，侧头看着他：“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里面的那个孩子，对我很重要。”池泽绪指了指屋内，“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没法永远留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护着他点。”
“当然，也不需要你为他挡下所有危难，总是要经历些挫折才能成长。”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池泽绪也不急，给对方留足了思考时间。
空中有云遮挡住了太阳投射下的光芒，光影交错之间，对方做出了决定。
“我的名字是加茂远雁，术式「幻魇咒法」能够以人心中恐惧为支点制造幻境。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目前都以为这个术式只能在晚上且对方入睡后使用。”
池泽绪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调侃道：“这是对我交底了？”
“不。”加茂远雁摇头，“在你刚才知晓那些人的名字后，攻击所造成的伤害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合理推测，你可能以此为【束缚】换取了更强的力量。”
“这是我在这场交易里的诚意。”
池泽绪眯起眼，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指间流出一抹红色。
加茂远雁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迅速抬起左手，衣袖随着惯性下滑，露出苍白手腕上的火焰印记。
“礼尚往来，这是我的诚意。”池泽绪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许几天或许几年，我会再来的，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池泽绪起身，向来时的结界缺口走去，缺口在他走出后被另一股力量填补。
在结界即将闭合的前夕，远远地有话语从缝隙中传出，那样的模糊而又真切。
“我尽力。”
“还有，别那么自然地称别人为‘孩子’啊，明明你自己也是。”
***
怎么会一样呢？
他和那些孩子，怎么会一样呢？
孩子可以无忧无虑，悲欢喜怒皆随心意，有权任性撒娇有权捣乱胡闹，永远一往无前不计后果。
但他不能，通通不能。
池泽绪躺在床上这样想着，闭了闭眼又睁开。
他在附近没有固定住所，御三家本家又多在远离闹市的郊区，荒山野岭的他只找到了这一家旅店。
尽管被称为旅店，受条件限制，这里的设施简陋无比。灯光昏暗，蚁虫遍布，青苔沿着墙向上攀爬，风从老旧窗户的缝隙中发出诡异的呜呜声，洗手间关不紧的水龙头滴滴嗒嗒地流着水。活脱脱一个鬼片现场。
但很显然，有比较才有区别。
池泽绪面无表情地躺着，直直盯着天花板，枕边放着几根银发，是他被拉链勾住头发后一气之下削断的。旁边仅一窗之隔的地方漂浮着一只咒灵。
池泽绪完全可以一击杀死它，但他不乐意。反正他也不是咒术师那群大善人，干嘛要浪费咒力替他们解决危险？
更何况，比起咒灵这种对普通人而言堪称玄幻的生物，实实在在的威胁才更令他们害怕。
“砰！”
“把所有人都叫出来！”
枪响声惊醒了所有熟睡中的人，木门开合的吱呀声相继响起，窗外的咒灵似是被吸引，“唰”地一下消失不见。
旅店老板被闯入者用枪指着，哆哆嗦嗦地掏出备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住客们被粗暴地赶出来，在狭窄的走廊上蹲成了一排。
旅店老板从一串钥匙中翻出另一把，抖着手打开下一间房。房内却是意料之外的空无一人，唯有一扇大开的窗户在夜风中可怜地晃着，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暗色。
池泽绪早在劫匪踹开隔壁的门时就翻窗而出。
先前攀附在窗上的咒灵已经离开，徒留下一墙咒术师才能看见的紫色粘液，流至地面后又向某个方向蔓延。
池泽绪借着风力悬浮在空中，施施然地循着痕迹飘去，最后竟绕回了旅店一楼，在楼梯前站定。
粘液的痕迹还在向上延伸，二楼走廊上劫匪还在威胁住客。池泽绪想了想，还是向上走去，落步无声。
“你们怎么可能只有这点东西？识相点都交出来！”
“没……没了，真的没了！”
小旅店也不过就那么点大，楼上的人几句话的时间，池泽绪已经站在了楼梯的末阶，只差一步就可以登上二楼，走廊上的场景一目了然。
背对着楼梯的三个高大男子手里各拿了一把枪，另五个人蹲在墙角抱成一团，唯一令池泽绪有些意外的是旅店老板也站在劫匪行列中。
原来如此，里应外合吗？
池泽绪稍稍思考了下，但另一边的几人可不会给他时间。住客们的视线暴露了池泽绪的存在，旅店老板迅速转身举枪喝问道：“谁在那？！”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面门，池泽绪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位先生，您恐怕搞错了一件事。武器拿在手里是用来对敌的，我想至少现在您最大的敌人不是我。”
“以及，把后背朝着敌人可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啊。”
在池泽绪的眼中，这整条长廊的地板上和墙面上都已经被厚厚的紫色粘液所覆盖。另两名劫匪早在旅店老板转身的瞬间就化为一地不成人形的血色，鲜血溅了一旁震惊到失声的住客们满头满脸。
旅店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再也没有机会出声了。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再次看见了那莫名其妙消失又出现的住客的脸，恍惚间只剩下一个念头。
——刚才我跟这个人，距离有这么近吗？
旅店老板的头滚过大半个走廊，堪堪停在楼梯口，脖颈处的断口正好对上池泽绪的视线。
切面平整。
池泽绪瞥了眼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咒灵，心中暗叹刀工不错。搞不好这里以前就是个断头台之类的地方，这个咒灵才自带MAX的枭首技能。
咒灵似是注意到了池泽绪的目光，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舍弃了脚边的五人冲向他。
“贪婪、恐惧和憎恨。”池泽绪喃喃道。这是这只咒灵诞生的缘由。
劫匪随着一次次得手而日益增长的贪婪，与被劫者当时的恐惧和憎恨交缠在一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这些负面情绪中产生的咒灵终于有一日反过来杀死了他们自己。
死于自己亲手缔造的罪恶，何其可笑又理所当然的结局。
咒灵庞大的身躯逐渐瓦解为黑色的细小颗粒，渗进因其向前疾行掀起的风中，最后成为像雾一样的黑色气体迎面扑了池泽绪满身。
池泽绪抬手挥散面前残留的黑雾，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从走廊上的窗子望出去，目之所及的天边已镀上一层白。
又是一夜没睡。
池泽绪叹了口气，已经数不清最近半年来他通宵了几次。口袋里的手机提示有新邮件，他点开一看，是咒术界情报机构【窗】的一份档案。
视线在档案上停留了几秒，手指微动，照着发件人的手机号拨了回去。
池泽绪边等着对面接起边回身走下楼梯，将死里逃生的人们留在一片狼藉里，直到他走出旅店已有好一段距离电话才接通。
“……你问那份档案啊。最近港.黑的那老头病情好像又重了，巴不得世界大乱全天下的人陪他一起死。这不刚刚派了个数据异能者黑了咒术界的网，【窗】的官方网站直接崩了，里面关于各地咒灵的几千份资料全部被销毁。”
“拖得越久数据找不回来的可能性越大，偏偏这事还是异能者干的，真要论起来我们得负责。上面没办法，只能大半夜把异特科这方面的人都叫来加班。”
电话那头，青枝鹤柏侧头夹着手机，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一串串代码闪过。
“发给你的那个是经我手追回来的档案之一，想着你应该会感兴趣就传过去了。”
确实很有意思不是吗？
池泽绪挂了电话，重新打开档案。
【记录：富士山后山未开放区域疑似出现假想类咒灵，多人称见到自己逝去的故人。
等级评定：未知
造成伤亡：未知】
作者有话要说： 把文案里的‘he’删掉了，个人还是觉得结局到时候会按照剧情走向决定
所以不能接受可能出现的be结局的小可爱们谨慎跳坑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