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毙边缘反复横跳》安之隅

37、第 37 章

　　关于我自己。

　　其实我本来并没有讲述我自己过往的想法，那是一段非常无聊且无趣的过去，讲述它只会让我困倦到想打哈欠。

　　五条悟问我：“你觉得什么算是普通人？”
　　我认认真真把我的想法告诉他：“没有远大的志向，行为符合大众，个性毫不突出。”
　　“哪怕他很有能力？”
　　“有没有和用不用是两个概念。”
　　他笑：“真是和正论完全不符的言论。”

　　正不正论暂且放到一边，我回想了一下我的过往，发现一切并没有值得讲述的地方。
　　哦，不对，有一个。

　　——我最初不是人类这一点算吗？

　　我之前似乎说过我普普通通的在人类社会长大，我没有说谎。
　　但我的诞生方式不同于人类。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荒凉的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街道上，周围地面龟裂，碎石遍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短而无力，一低头就能看到地面离我不到一米，半长的头发扫在我的脖子上，我能看到它还带着幼儿专有的细软。
　　我不很能理解这些东西。

　　三四岁或者五六岁幼儿的脑容量只有这么大，我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脑海里残留的意识告诉我我现在无力自保。
　　要寻找保护者。

　　我任凭腿自己动起来，在废墟里跌跌撞撞，地上那些大坑对我的身高不太友好，导致我好不容易找到平缓一点的地面时手上都多了些跌倒产生的擦痕。
　　……伤口？

　　微疼，微痒，较深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
　　很新奇的体验。

　　我看着手上伤口缓慢闭合，破损的皮肉肉眼可见的回复光滑，血液消失，连灰尘都在被缓慢的擦去。
　　这似乎才应该是我。

　　脑子里的思绪顿了顿，我突然有些迷惑。
　　什么才应该是我？

　　这里是横滨，横滨是一座港口城市，里面潜藏着许许多多超乎想象的力量，它们并不属于普通人类，我所在的具体地点……
　　不明，它原本似乎不长这个样子，我诞生的时刻它恰巧被另一股外力摧毁，导致我睁开眼就看到满地惨状。

　　我现在能做什么？不知道，我似乎并不该拥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力量，这超出了认识中属于人类这一群体的约束范畴，至少大部分人类不该拥有。

　　我看着愈合的手，远去的疼痛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我摸了摸它。
　　它真的让我新奇，于是我对着它多看了两眼。

　　我当时在想什么？不知道，我那时候至多六岁，六岁时的记忆被我忘掉或者模糊不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倒是对自己感到了新奇。

　　我那时刚刚诞生，完整的意识还不太能适配我的身体，导致我常常会思维脱线，呆呆的样子应该很有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我那时应该长得还不错？所以才会有善心爆棚的人愿意收养我，让我不至于和正常人类社会脱轨太久。
　　说是收养，不如说我们恰巧遇到，因为同龄以及那么一点尚未隐藏起来的异质气息对接，我们莫名其妙就选择了结伴。

　　他身上有这条被毁掉的街道的气息，尚未收敛，犹带暴虐，我，姑且可以当我因为不适配而智力障碍，导致我缺乏控制，行为略微不合常理。
　　简单点讲，当时因为各种原因还比较智障的我不太懂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同样刚诞生不久的中原中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我们算是一起长大了几年。

　　我觉得他很辛苦。
　　我那时候毫不夸张的概括就是一个刚诞生的智障，有时候自己发一会呆还要问问他是个什么物种。
　　能对我一个憨批耐心回应的中原中也是个大好人。

　　我们算是见证了彼此最不正常的一段时间。

　　我随便碰到哪里，手上身上多了些青紫划痕，他还没来得及困扰哪里能搞到绷带或药物，就看见那些痕迹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他第一次看见，迷惑了一会，转头放下手里好不容易找来的布条和清水，表现得毫无异常。
　　他面对这无人接管的街道上渐渐兴起的势力，身上那些异质调动起来，一拳砸出一个和他身形不成正比的深坑。

　　后来我的智障程度有所减轻，意识到他受伤的时候伤口愈合速度才是正常速度。他出门寻找吃的，回来告诉我觉得自己挺强。
　　我对着自己的手在尝试放缓愈合速度，顺口嗯了一声：“挺好的，这样就不会受欺负了。”
　　他问我：“你觉得我们受欺负了吗？”
　　我想了想：“还好吧，比起其他人应该好一点。”
　　能被心怀不轨的人一直造访的原因大概是两个还没人家腰高的小孩子竟然能不面黄肌瘦的在这里生活。
　　换我我也怀疑这两个小孩子有什么其他的致富渠道。

　　我和他在这条街生活了几年，我学会了正常的恢复伤口，他……他一拳依旧能把人砸进地里。
　　他对我疑惑：“你为什么一直在观察外面的人？”
　　我对他疑惑：“我们不就是人类？”
　　我总得学习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并尝试融入吧？
　　他认真的想了想，赞同我：“你说的也对。”

　　我们在这方面取得了共识，所以有时他会参与进来和我一起思考。
　　他：“怎么最近见到的来打架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因为你能打退他们还让自己不怎么受伤，我学到的新词，叫做欺软怕硬。”
　　他：“你怎么一直在看找工作的东西？”
　　我闷头查找资料：“这似乎才是正常的成长路线，我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这种做法。”

　　我：“我学到又一个新词，叫事不关己，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会去帮我？”
　　他想了想：“因为我觉得能帮吧。”

　　我没能在那条街道长成另一个样子可能很大程度上要仰赖于捡到我的人是中原中也。

　　但我们在一起生活说久也不久，因为我很快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没有学历。
　　我从附近一个黑心医生那里听说最近社会就业压力很大，类似于东大或者庆应等名校的学生尚且还要为就业烦恼，我们这样的无业游民以后要在社会生活就业面就变得十分狭窄。

　　啊这！

　　黑心医生替我忧心忡忡：“以后的生活可是很艰难的，所以你要提前想想未来的路啊。”
　　我为什么叫他黑心医生呢？因为他一直试图拐带我。

　　我偶然进入他的小作坊，他笑眯眯的，身边的小女孩审慎的打量我。
　　我问他：“你的分.身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我觉得他可能是被我贫瘠的词汇量震惊了一下，因为他怔愣之后试图纠正我：“可爱的小姐面前是不能说这种词汇的……”

　　我疑惑于他为什么会说我真实的形容词不礼貌，他咳了一声，为我科普了一下异能力的存在。
　　他兴致勃勃的：“那你的异能力又是什么呢？”

　　四面八方人群之中稀少的波动就来源于拥有异能力的人们，它数量不算过分稀少，但相比于人群就显得特殊。
　　我似乎不该显得特殊。

　　我说：“我没有异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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