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毙边缘反复横跳》安之隅

34、第 34 章

　　我还是出现在了交流会的观众席上。

　　五条悟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把我一个窗拉到了现场，还能让在场的京都高专校长对我视而不见。
　　京都高专的校长上了年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坐在观众室的沙发上，一丁点眼光都没有分给前排的五条悟。

　　五条悟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竖着手指对我科普：“因为上次的胜者方是京都校，所以这次我们就不得不来京都～对对，那边那个看上去要走不动路的老爷子就是京都校的校长，也是保守派的老大哦。”
　　看上去要走不动路的京都校长面无表情，脸上写满了习以为常的镇定和麻木，我们旁边的夜蛾校长深吸了一口气：“五条……”

　　我身边坐着的穿着巫女服的年轻女性丢过去一个眼神，我往后挪了挪，尽力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五条悟无辜地：“歌姬你有其他想法吗？”

　　就，五条悟人缘不好确实是有原因的。

　　在进场之前，我在京都临时开辟出的办公室待了一会，五条悟原本瘫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说：“伊泽是能切断咒力的吧？”
　　他随意的：“那忧太就要麻烦你啦。”

　　……嗯？
　　五条悟表现出操心孩子的忧心忡忡的家长表情：“这可是忧太第一次见到其他学校的学生啊。”
　　“……乙骨同学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忧太当然是个好孩子。”他撑住下巴，叹了口气，“可交流会可不是平常做的体能训练……如果交流会上伊泽注意到什么异常的话，大可以放手去做哦。”

　　“异常？”
　　“别人的插手，或者暗算什么的，总之破坏学生们享受交流会的事都是不可原谅的。”
　　“……我尽量？”
　　“可靠的伊泽！”

　　并不是很想得到这样的夸奖。

　　五条悟的态度其实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他把乙骨同学塞进交流会，而乙骨同学因为「里香」的缘故还被判过死缓，作出决定的就是咒术界保守派的高层。
　　京都高专的乐岩寺校长是保守派举足轻重的人物，五条悟对他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他面对乐岩寺校长时态度轻佻，虽说他在日常生活中尝尝表现得略有轻浮，可这与他对乐岩寺校长的态度有根本上的不同。
　　他现在的态度里夹杂着故意的挑衅与轻慢，也没有掩饰，漫不经心的就在对话中把这丝丝缕缕的恶感散发出去。

　　他这样的恶意从何而来？
　　五条悟不会是一个跟随恶意行事的人他思维跳跃又随心所欲是一回事，可他的行为还框定在人类的框架里，虽然有时出格到让人怀疑他暧昧不清的态度，但他的立场始终牢牢扎根在善恶之间偏向善的一方。
　　他本人很有身为咒术师的自觉。

　　能让他产生恶意的同为咒术师的乐岩寺校长，或者说保守派高层做过什么吗？

　　能让人类产生负面情绪的原因概括起来也就是一件事，视为自己利益或利益相关的人或物遭受到了侵害，而产生的应激反应。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不留情面，但我习惯于把一些感情之类的东西也划分进自身利益里面。

　　师生、友情、理想目标。
　　物质、精神、付出与回报。

　　在我眼里这些东西都可以放到利益的概念里去概括，因为它们本质上都涉及到己方的付出。

　　为了目标的实现做出的努力，与人交往中得到的与给予的，辛辛苦苦搭起来的万丈高楼倒塌时会让人感到痛心，同样的用心经营的一段人际关系被强行改变也会让人觉得受到侵害。
　　在这样的基础上负面情绪诞生得就理所当然。

　　五条悟属于哪种类型？
　　他是御三家的家主，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是人类面对诅咒时拿出来大杀四方的一张底牌，他完全可以用举足轻重四个字来形容。
　　能让他产生恶意必然要有他自己的主观思考在里面。
　　夏油杰，乙骨忧太，还是他的其他学生？

　　我更倾向于他对乙骨忧太的救助与保护是他对高层反叛的结果而不是起因。

　　不只是因为曾经高层对乙骨同学做出的判决，或者说正确的因果关系应该是他因为对高层的恶意而有了救下乙骨忧太的想法并付诸行动。
　　当然他的考量可能不只局限于对保守派高层的逆反，毕竟他教授其他学生的行为带有明确的培养与爱护的意味。

　　但无论如何，五条悟的态度明确表明了他对咒术界高层的不满。
　　那我是否可以当做他对以咒术界高层为代表的咒术界现行制度与结构的不满？

　　五条悟面对屋子里端坐不动的乐岩寺校长，刻意的挑衅基本不带掩饰：“年纪这么大了，身体上的毛病不少吧？待会可不要被咒灵吓到昏过去哦。”

　　我往下缩一缩，再往下缩一缩，把目光定在屏幕上，表现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按照五条悟的说法，乙骨同学是被拉来凑人数的，不需要力挽狂澜或者什么，他的定位是高年级学长之后的预备战力。
　　身为特级的预备战力。

　　我在赛前看到京都高专的少年少女们脸上不约而同的带上了痛苦面具。
　　稍微夸张了一点，不过他们大部分人都面色凝重是真的。

　　乙骨同学看上去有些紧张，一直握着装着刀具的背带，我说：“放轻松。”
　　他抿了抿唇，点点头，我想了想，从脑海里搜刮安慰的词：“不用强求胜利，你的学长们也在，当是锻炼你对咒力的控制能力的练习就好。”

　　交流会唯一的变数就是能让乙骨同学的力量飙升到特级的「里香」。
　　不是说乙骨同学本人不强，他很有天分，可接触咒术界不过几个月，「里香」的力量现在对他来说还是包袱而非实力。

　　我眨了眨眼，目之所及的咒力平和稳定，交流会进行得毫无波澜。
　　希望今天能就这么平和的继续下去。

　　但事实证明越不想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平稳的交流会上跑出了远超学生们实力的特级咒灵，等注意到的时候「里香」已经取得了毫无疑问的胜利，我看到乐岩寺校长嘴角绷直，枯树般的手握紧了拐杖。

　　“不要冲动嘛，老爷子。”
　　五条悟稍微把眼罩拉下来，微笑：“不过是不小心让小女朋友跑出来了，这可是少年之间的情趣，上个世纪的老人就先不要急着掺和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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