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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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辜文铭同蒋慈父母是旧相识，他的妻子曲雪，和她的母亲谢梦还是一个大院长大的闺蜜，两家关系还亲厚时，父母时常带着她去辜文铭家做客。
直到辜文铭的生意越做越大，蒋慈逐渐意识到两家鲜少走动，甚至渐渐疏远，她很少再与这位辜叔叔打照面，还没出国时，大多在财经频道的访谈节目看见他应邀为嘉宾，加之他比其他富商多了分文人雅韵的气质，又比文人精致优雅，一直都是媒体的座上客。
这几年，随着投资移民，辜文铭逐渐将生意重心放在澳洲。
辜文铭对于她这个小辈很是关照，在她刚来留学那会儿，经常吩咐助理徐建国来嘘寒问暖，蒋慈不好拂他的面子，同他们在外吃过几顿饭，但毕竟生活没有太多交集，她逐渐借口学业繁忙，不再承他的好意。
这日课上碰见也属巧合。
辜文铭先问了几句商科的学业压力，后又问她毕业打算，一听她正在加读一年Honors课程后直博，直夸她会读书，又问：“Phd要花几年时间？”
蒋慈一脸痛苦道：“顺利的话三四年，但不一定，取决于博士期间的论文情况，我啊，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
“都荣誉学位了，小慈你还担心这个——”徐建国的声音拖得老长，揶揄道，“还得靠着你给咱们中国人长脸，不然都要说那些印度佬比咱会读书了。”
蒋慈配合着笑笑说：“我也只是会死读书，那就读下去吧，不然啊毕业就失业了。”
辜文铭被逗笑了：“小慈太谦虚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你呀，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他一边又跟徐建国说，“辜学歆那小子，要有她一半爱学习，我也不至于要捐栋楼。”
蒋慈余光瞥了瞥他们身后新动工的楼，才刚围起来打地基，她只好尴尬地一笑。
徐建国顺着他的话说：“男孩子嘛，总要晚熟点，懂事以后就好了。”
辜文铭不置可否道：“他都多大人了，还没懂事？”
徐建国见势又笑道：“小慈你是姐姐，现在又是学歆的学姐，可要替辜总好好督促下学歆。”
“这像什么话！”辜文铭瞬间变脸，不怒自威，“蒋慈有她的学业。”
徐建国讪讪的，忙说是是是。
蒋慈也不敢贸然搭话。
这时，前方的大路上缓缓驶过一辆加长的古斯特，徐建国朝那处一招手，车很快便掉头驶来，是来接辜文铭的，徐建国提议先送她回南岸公寓，蒋慈借口跟同学在图书馆还有约小组作业。
走前，辜文铭突然又好声问：“暑假要回国吗？”
蒋慈点头，脸色忽地一暗，“要回外婆家看看，外婆她老人家身体不太好，还有……要去看看我爸妈。”
话音刚落，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怪我，当初就不该请你爸妈去S市小聚。”辜文铭沉沉地看着她说，“不然回程也遇不上那事儿。”
蒋慈心中一绞，脸上还要强笑：“那是交通意外，辜叔叔你别自责了。”
徐建国内心感慨蒋慈成熟懂事之余，更是熟稔于不动声色地调节氛围，看了眼手机上的行程安排，笑说：“周末辜总去赌场玩，小慈也来玩玩……哎呀，不是要你也赌几把，那赌场新，刚建好的，你们年轻人喜欢的牌子货款都很齐，到时候你看上什么包包啊衣服的，都跟你徐叔叔我说……”
他又看了眼辜文铭，爽快道：“让学歆陪着你一块！”
辜文铭也看着蒋慈，这话像是他俩商量好似的，又或是徐建国太了解辜文铭的心思。
“不用了，徐叔叔，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况且我那天我有个讲座要去听……”蒋慈一脸为难地回看辜文铭。
为难是真，讲座是假，辜文铭意会，便不再多言，叮嘱了几句后上了车。
蒋慈礼貌地目送车驶离视线。
大路拐角处是法学院的一幢红砖老楼房，这幢百年老楼房被很深的长廊四面围住，好巧不巧，车刚从大路驶离，长廊里走出来课上那抹熟悉的灰色身影，他一抬头，与她四目相撞，只是瞬间，便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顺着大路往最近的校门口走去。
他们离得其实不近，夜间空旷的校园灯光也暗，肉眼根本看不见五官神态，可蒋慈似乎能感受到他锐利的视线，他像是早已在那处角落蹲守猎豹，黑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过了几日便是中秋，异国团圆佳节的氛围还没有微信朋友圈里的浓，不过又是一个不用借口能吃好喝好的日子。
黄真真跟蒋慈商量好改善顿伙食，两人傍晚刚打工回家，一身疲累，谁也不想出门堂食，决定奢侈一回点顿中餐馆的外卖。
黄真真是在华人外卖平台下的单，那位送餐员业务生疏，竟连她们公寓大门都找不到，蒋慈索性下楼去取。
她万万没想到那位疏于业务的送餐员会是“楼王”独子辜学歆。
墨市可比想象中的还要小。
澳洲的短途外卖靠着单车配送，骑行人按路规都需要佩戴头盔，辜学歆透过厚重的头盔早就认出了蒋慈，怔怔地呆了几秒便迎上去，将两手的外卖袋递给她。
“小慈姐，原来你住这里呀。”他艰难地取下头盔，露出脸，白嫩的一张脸被头盔里呼出的热气烫得像打了两道很重的腮红。
南岸的这处公寓离市中心的那家中餐馆十几分钟单车程，在短途外卖单中算是一趟卖力活，骑手最怕接这种要跨桥的单子，南岸区的街道规划又不如市中心的方正，稍不留神很容易寻错路。
“找了好一段路吧。”蒋慈看到公寓门口停车栏处停了辆单车，后座是个外卖箱，她朝车子一扬下巴，“跑完了吗？要不跟我上楼凑合吃点？”
辜学歆斯斯文文，自小和女生打交道就容易害羞，每次见到蒋慈，虽然内心喜悦极了，恨不得同她呆久点，但总表现出傻愣愣的一面，明明这单就是他手头上唯一的一单，嘴上却说：“我还有单子呢，小慈姐自己吃吧，能多吃点。”
考虑到点的分量确实只够两个女生的胃口，蒋慈也没再多说留他的客气话，只是粗粗地一打量他的外卖服装，没头脑地来了句：“你爸知道你在干这个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乍一听带着歧视，她在超市打工，理货收银，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蒋慈刚要说些什么，就听他说：“他知道。”
辜学歆又倔强地抬高了声音：“可他才管不着！”
蒋慈噗嗤笑出声，正想调侃他叛逆得有些可爱，他工作的那台手机叮了一声，辜学歆赶紧点开按了几下，随后抬眼朝蒋慈笑眯眯道：“小慈姐，我又接了单，要回市区拿货了。”
蒋慈看过一则华人外卖员送外卖途中骑单车被飞车党撞死的新闻推送，实在放心不下，将他拦住。
“学歆，你有没有考虑过开车送？”
辜学歆头脑转得很快：“Uber Eats那样的长路程配送？”
蒋慈点点头，暗示说：“对，Uber还会有给配送员提供小费的功能，有些顾客打赏的不少。”
“好像是噢……”辜学歆似乎思考了一瞬，惊喜地看着蒋慈，面带激动地说，“小慈姐，小费这点我确实忽略了！现在的两个华人外卖平台可都没有提供小费啊！”
蒋慈鼓励地冲他点点头，心想即使兼职送外卖，也得让这位金贵的小少爷舒服安全点，可她突然想到他读书特别早，“……学歆，那个……你有驾照吗？”
辜学歆还低头思索着什么，一听蒋慈问他话，立马一抬头，挠挠脑袋面带羞涩地说：“小慈姐，你忘啦，我才刚过十六生日呢。”
蒋慈：“……”
顿了会，她满是狐疑地问：“那你刚一听到Uber的小费怎么又那么激动？”
“哦——”辜学歆洋溢着一脸青春的热情，咧开嘴笑道，“我跟我高中同学准备创个外卖平台，现在才刚研发APP端，虽然对平台的运营过程已经有些了解，但是这些平台大同小异，用户已经饱和，我们要占领市场多少得有些创新，所以……”
“……所以你为了调研，自己当几天配送员看看，有没有能提升的地方？”蒋慈接过他的话。
辜学歆：“是啊，谁叫我课最少，也最闲呢。”
蒋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在想，她十六岁的时候，最大的成就可能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对了几道经典考题，她这个名符其实的打工人竟然在操心富二代的创业。
辜学歆取了送餐车推来，双眸发亮，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道：“小慈姐，今晚能遇见你，实在是太走运啦。”
“能提供一点有用的思路给你，我也为你高兴。”蒋慈打心底里佩服他。
“不是这个。”辜学歆骑上车，重新戴好头盔，他笑得率真，“小慈姐，中秋快乐呀。”
直到他意气风发地骑行而去，蒋慈抬头看着夜空——
一轮满月挂，天涯共此时。才知道他竟是这个意思。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赏月，路过公寓门口的行人好奇地看她，不知道她在对着月亮观察什么，只有她懂，原来南半球的月亮今夜也这么圆。
……
异国的日子过得飞快，三年后，也是蒋慈在M大读博的第二年。
她把日子过得比水还平淡，比白粥还要无味，这期间她拿了咖啡师证书，一周会有两到三天在咖啡馆打工，其他时间都在泡图书馆，研读无休止的论文。
黄真真比她晚两届，现在读研一，上课之余，偶尔扎进南岸的高档酒吧，与那些轻佻的白人帅哥“练习口语”，又或是打卡时下流行的网红美食。
黄真真在R大读的是设计，硕士课程期末没有考试，只要提交电子作品，她的作品集还没交就飞回国了，回国前一直念叨蒋慈：“你要是不回国，就谈个恋爱，打发打发时间，四个月的假期呢！四个月啊，孩子都能怀上一个……”
蒋慈又气又笑：“行啊，你先跟你国内的相好打个样。”
黄真真不甘示弱：“反正我回国了，咱们公寓你可劲造，这些年我算是知道了，在这里留学啊，我什么钱都省不下来，唯独能省个酒店的开房费。”
蒋慈知道她嘴又硬又臭，可心不坏，她的业绩虽然离海王相差甚远，也带过几任男友回公寓，但完全没给蒋慈这个室友添过一点麻烦，但凡带男友回来过夜必先提前报备，也会每月自觉多补些水电费。
蒋慈怎么也没想到，黄真真成年女室友的自觉性随着她这趟回国消失殆尽。
咖啡店营业刚结束那会儿，她收到黄真真的微信。
「我把我那间短租出去了。」
蒋慈脱下制服围裙，听意大利籍的男同事浮夸地称赞她的妆容，随口谢了几句又见黄真真来了条消息。
「你不要生气哈，是个男的。」
蒋慈突然间的烦躁涌上心头。
见她迟迟不回消息，黄真真接连又发来一串文字。
「放心，他之前可是在你们M大交换过的，算半个校友吧（调皮）」
「他护照复印件在我这儿呢！不敢乱来，你放心哈」
「我都聊过啦，除了有点闷，话不多，人很nice的～（可怜）」
……
国内赶场的黄真真刚从一家火锅店出来，总算收到回复，她多多少少还是担忧这个异性室友的消息会惹恼蒋慈。可她看到消息的那一刹那，险些没把自己原地撂过去。
蒋慈：「单身吗？」
「帅不帅？」
“……这个双标狗！”黄真真气鼓鼓地骂了句。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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