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汀烟雨春花寒》揽星入梦

12、第 12 章

　　“风瑄你也看到了，你这是不自量力，自以为自己聪明，敢在我身边安插眼线。”风萧易对风瑄十分冷淡。与她们一同进来的还有风鸾。风瑄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这人，风萧易本就知道啊，为何又会这么说。原来隔墙有耳啊……这耳便是风鸾了。
　　“哎呦，想不到啊。风将军还有这等心思。在下佩服。”风鸾笑着，拍着手。风鸾这人最喜欢看热闹了，小时候便是如此了。“这把剑还是陛下赏赐你的吧。现在你就用它送自己一程吧。”这剑是当年丰登节祭祀时用的，风鸾自然记得。
　　“下不去手吗？”风萧易坐在床榻上问道。
　　“在下愿帮她。”风鸾笑着向风萧易自荐，这笑里满满藏着的都是嘲讽。
　　“我还不需要你来！”风萧易不知为何，听了这句，一下便生气了。抢来风瑄的剑便直指风瑄。
　　风瑄有些震惊，就算风萧易性情大变，但也不至于使两人兵戎相见吧？
　　可现在……风萧易用当年赏赐给自己的剑，指着自己，准备杀了自己。
　　风瑄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所言：如果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窗外电闪雷鸣，突然风萧易把剑锋一转，竟然直接刺进风鸾的身体，那位置不偏不倚地刺向心脏。
　　“阿鸾啊。谢谢这些天帮我掌管朝廷，日后便不必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风萧易接着又把剑拔了出来，看着剑上鲜红的血和倒在地上的风鸾，风瑄越发迷茫。
　　“陛下？您这是……”
　　“蝼蚁太多了，那便赶尽杀绝吧。”风萧易冷冷地看着风鸾，轻轻地擦拭剑峰上的血迹。
　　外面的风念尘也在注视着这一幕，等到风鸾倒下，他才慢慢悠悠地拍着手走了进来。“不错啊，风萧易，这么些天，原来你一直在演戏。”
　　从风鸾来金陵的第一天起，风萧易就在演。什么昏君当朝，什么夜夜笙歌，什么女帝病危。都不过是逢场作戏。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风念尘，本王忍你这么久，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日子，我受够了！这些债我们也该算一算了。上辈子人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风瑄竟不知道风萧易在京还受了如此多的苦，她孤立无援，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可上辈子的恩怨又是什么，难道是风家与萧家的恩怨吗？
　　“现在，已经晚了。这金陵城里都是我的人，你的那位好叔父还远在边关，就算赶来，也来不及救你了。平南伯的兵权我也尽数收缴。要不是你这个所谓的红颜知己，你恐怕不会这么早就向我们坦白这些吧。唉，就是可惜了我这苦命的表弟，没当几天储君就死了。”
　　什么？我们……那该怎么办。我们真的是孤军奋战了。萧将军他们最快也还需两日，我们撑不到那个时候的。风瑄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风萧易不会这么早暴露，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杀了自己，风萧易也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反目，起码也会等到萧将军来了之后，我们才有底气平反。想到这。风瑄怪自己的鲁莽，本是来救人的，却使她人深陷其中。
　　等等！还有一个人，或许他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风念尘，你忘了还有一个人。”风瑄说道。“这个人便是柳，如，玉。”
　　原来在进殿之前，风瑄便安排自己的手下先看住柳如玉，或许他们会是关键的一张牌。
　　说罢，一个黑衣人便带着柳如玉进来了，柳如玉仍然是带着他那把扇子，风瑄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他扇子上的样式，在记忆中这扇子似乎是空白的，但现在这扇子上的竟作了画，看着像是烟雨中的秦淮河夜景吧。但眼下风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柏舟。”柳如玉既第一口叫出的是这个？风瑄有些不解其意，这是谁？
　　相处了这么久，原来风念尘，字柏舟，不过……柳如玉竟当众叫了风念尘的小字？他们……
　　“白丁柳氏，参见陛下。”随后，柳如玉便向风萧易行了拱手礼。
　　“哼……柳如玉，借你一用。”说罢，风瑄一把拉过柳如玉，顺势拿走风萧易手里的剑，一把架在柳如玉的脖子上。“风念尘，他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风瑄进宫之前去找柳如玉，正是看中了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寻常这一点。感情才是天家人最大的弱点。
　　“欧？是吗？那平乐帝对你又当如何？”见风瑄要拿柳如玉来威胁他，风念尘干脆利落地去把风萧易也拽来，学着风瑄一样，挟持着风萧易，“风将军，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当然也包括你啊。”
　　如果说风念尘的弱点是柳如玉，那么风瑄的弱点便是风萧易了。
　　“风念尘。我的生死早已不重要，结局已定。这场博弈，终究是你输了。”风萧易不慌不忙地对风念尘说道。
　　这是二人的博弈吗？或许说的是风萧两家的对局吧，可是在风瑄的记忆中，年少时，风念尘与风萧易也经常对弈，可是这结局大多都是风萧易输了，每次还都会哭着去找风太傅哭诉。

　　“殿下！”风瑄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黄粱一梦啊，都说梦醒时分，梦中一切都忘记。可是那夜的场景，她风瑄永远不会忘却。“还好是一场梦，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让此事发生了，来年开春，桃花盛开的日子，殿下，我带你去看。”
　　前世因为风瑄的入局，为了保全风瑄，风萧易不得不提前暴露自己，而救下她。既然是结局已定，风萧易的生死已经没有影响了，可如果没有影响，谁不想生。都说要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更何况这是太平盛世，苟全性命也比一走了之了好。可是她风萧易不一样，她自出生以来的命运早已注定，她是九天翱翔的凤，一生下来便背负着天家人的责任。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能创造出一个太平盛世是她此生的使命与愿望。
　　而风瑄重生一世要做的便是陪她一起缔造出这太平盛世，让她亲眼见一见她的功德无量。
　　风萧易死后，风瑄正是给她埋在了她们故事开始的地方那棵桃树下，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风瑄想了许久，前世的一切事情都让她记忆深刻。
　　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该上早朝了。
　　众朝臣上朝，十分壮观，前世对于风瑄印象最深的一次上朝便是自己被发配边疆了。
　　隆冬的天亮的本来就晚，但昭仁皇仍给人一种神秘的威慑感，这或许就是天家的威严吧。
　　在朝上第一件宣布的事，便是风瑄与风萧易的婚事了。
　　王朝卿站在昭仁皇身边，向文武百官宣读着圣旨：“朕之独女平乐公主年近碧玉年华，理应嫁娶，今銮依使风瑄为朕平定北疆战事，凯旋归来，与平乐公主琴瑟和鸣，朕理应成人之美，赐下二人婚约。愿你二人举案齐眉，共守着山河社稷，具体婚期事宜交由礼部操办。特此昭告天下。风将军，接旨吧。”
　　没想到昭仁皇竟然同意了，风瑄对此由为震惊。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平南伯孟禾易素来与昭仁皇关系要好，昭仁皇也十分赏识他，视他为朋友。“平乐公主的驸马理应是男子，由此男子来继承王位。不可是女子啊！这不符合常理礼仪。臣推举风太傅之养子，风念尘。”
　　听到平南伯的话，其他群臣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赞同觉得新朝理应要有新规，不该恪守陈规。但也有人反对，觉得女子当朝成何体统。一时间众说纷纭，风瑄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件易事啊。
　　“肃静肃静！”王朝卿呵斥群臣道。昭仁皇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未曾改变，没有因为群臣的吵闹声而急躁，反到想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朕做的决定还不容你们去辩驳。平乐早年便离开了朕的身边，芊泽又走的早，朕想弥补她，王位的人选就由平乐公主，风萧易来继承，她是朕与芊泽的孩子。我萧家有女，可风家却无正统血脉男子，所以理应由她来继承王位。”
　　如果他只是说因为弥补女儿的话，肯定会被人私下说不顾大局。但是昭仁皇还特意强调了“风家与正统血脉男子”，这不是摆明了说风念尘没有资格娶风萧易吗。风萧易是集风萧两家血脉于一身的，由她继承也未尝不可。
　　“风太傅，您怎么看？”虽然昭仁皇贵为君主，但他对于风太傅还有礼貌有加的，毕竟是自己跪了半辈子的人。
　　“既然风萧易是芊泽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孙女。陛下既然做出的决定，我理应遵循。”风太傅在群臣之前，昭仁皇之下，是大殿上除了昭仁皇唯一一个坐着的人。
　　既然连风太傅都开口了，其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风瑄可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